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風塵怪俠 | 上頁 下頁 |
一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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翔雁牧場佔地甚廣,佔有宜祿川兩岸一帶肥沃的土地。場主楊五爺的宅第,位於宜祿川北岸,真正的莊院倉房,卻在河南岸的翔雁山下。 辛大爺帶了五名隨從,在入暮時分,光臨楊五爺的宅第,雙方在客廳會面。 楊五爺年約半百,生得人才一表,國字臉盤,劍目虎目,留著三絡長髯,精神矍鑠,絲毫不像是年已半百的人,卻像三十出頭的壯年富家子弟。他也帶了五位陪客,其中有王總管在內。 僕人獻上香茗,楊五爺堆下笑,開門見山地問:「辛兄夤夜光臨,必定有事指教,但不知是否為了四海遊神吳秋華的事?」 辛大爺也堆下笑,點頭道:「無事不登三寶殿,兄弟來此,確是為了那小子。」 「但不知辛兄何以教我?」 「兄弟向五爺打個商量,聯手對付……」 「辛兄此言差矣!兄弟已決定不惜重金,聘他為本場的保鏢師父。辛兄是知道的,兄弟的首席保鏢師父蒼老,已被四海遊神打成殘廢,兄弟必須找人補充哪!辛兄此事,兄弟確難從命。」 「五爺可曾想到,這人是為咱們宜祿鎮三大牧場而來的麼?目下咱們彼此各自為政,正好給予他可乘之機。俗語說,唇亡齒寒,兄弟如果毀了,他便會對付盤谷的柴兄,楊兄那時……」 楊五爺冷笑一聲,搶著說:「辛兄,姓吳的沒有與咱們三大牧場為敵的理由,他與辛兄衝突,那完全是辛兄之過,起因純為令嬡太過乖張,引起他的憤火,這是盡人皆知的事實,辛兄又何必危言聳聽?」 辛大爺冷冷一笑,接口道:「兄弟絕非危言聳聽,而是千真萬確的事實。這傢伙已經打聽出咱們虐待牧奴的事,意在奪去咱們的牧奴。」 「那是辛兄引起的糾紛,等他榮任本場的保鏢,他就不會過問牧奴的事了。」 「不錯,小女是引起糾紛的人,但僅是適逢其會而已,即使小女不引起爭端,這件事遲早也會發生的。」 「兄弟不信辛兄的話。」 「五爺願不願一見回龍山三霸?」 「他們來了麼?」 「昨天被四海遊神在停口狠狠地揍了一頓,起因便是為了四海遊神打聽咱們三大牧場的事,臨行還說回頭還要到回龍山找麻煩。晏德三人心中害怕,今天下午前來通風報信。由此可知,四海遊神這次到宜祿鎮,絕不是單純的事,此中陰謀昭然若揭。再說,他是近兩年來方崛起江湖的名人,亦正亦邪,亦俠亦盜,萍蹤天下,飄忽如魅,何等自在,他會在你手下任保鏢師父麼?回龍三霸與咱們三大牧場都有交情,在五爺之前,相信他們還不至於撒謊,五爺何不找他們來問問?便知兄弟所言不虛了。」 「他們挨揍了?」楊五爺動容問。 「揍得很慘,還重傷了好幾位弟兄。還有,楊兄問過平安客棧的人沒有?」 「問他們幹什麼?」 「可以知道昨晚四海遊神落店時,向店伙們所打聽的事。」 「辛兄問過了?」 「問過了。」 「他問些什麼?」 「全是有關咱們三大牧場的事,問得最多的是有關牧奴來龍去脈。兩相參證,可知回龍三霸挨揍絕非無因,兄弟被他鬧得焦頭爛額也是意料中事了。」 「辛兄,這些事兄弟不能貿然決定,必須調查確實之後再議。」 「也好,兄弟相信在短期間,四海遊神還不至於能將兄弟搗垮,等楊兄調查清楚之後,咱們再好好商量。」 「但……但兄弟對辛兄的話……」 「楊兄,兄弟的話保證絕無虛假,反正明天楊兄要與那小子會談,假使他不願高就楊兄的首席保鏢,那麼……」 「那麼,兄弟便與辛兄聯手。」楊五爺斷然地說。 「楊兄既有此意,何不把握機會行事呢?」 「如何把握?」 「假使他不願就首席鏢位,弄杯蒙汗藥給他享受,豈不甚妙?假使沒有機會弄手腳,兄弟便請華山老人的三個門人打頭陣。如果華山三門人不行,兄弟有辦法將華山老人請來,小狗可以說只能活這麼大的歲數了。」 「辛兄能將華山老人請來?」 「當然。」 「他肯來?」 「兄弟自有辦法。」 楊五爺冷哼一聲,冷冷地說:「華山老人不來便罷,來了咱們三大牧場就只有收攤子捲行李滾蛋。咱們虐待牧奴的事假使落在那些俠義英雄眼下,今後便不用混了。辛兄,三思而行,切不可造次。明天的事,咱們依議行事,最好早將那三個俠義門人打發走,不然後患無窮。」 辛大爺一怔,趕忙離座說:「一言驚醒夢中人,兄弟幾乎鑄下大錯了。兄弟告辭,今晚早些回去準備。」 他帶了隨從告辭,匆匆走了。 一條黑影從莊側溜出,在一座山丘下的樹林中牽了座騎,飛身上馬,馳入夜色茫茫中。 淺水牧場位於淺水原上,佔地極廣,辛大爺的客院,建在往昔的故淺水城舊址。 二更正,一人一馬像幽靈般到了牧場的西北角。那兒,建有遼闊的馬圈,已是解凍時分,氣候奇冷,露天馬圈沒有牲口,馬兒全上了槽,一連串的槽倉像是城鎮,其中有兩間格局像榻房的建築,那是牧奴們的住處。四周有打手巡邏,防盜並防牧奴脫逃。 星斗滿天,光度甚佳。一人一馬距槽倉尚有三里地,便隱入一座矮林。 秋華乘夜到了,他將馬兒栓在樹枝上,獨自橫越大草原,接近槽倉。 他一身黑衣,黑巾蒙面,幽靈似的接近了第一棟槽倉,沿壁根繞出。他身後不遠,另一個黑影緊跟不捨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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