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大地龍騰 | 上頁 下頁
三二三


  一名花甲黑衣老人怒叱,接著說:「毒娘子用毒藥控制咱們的性命,扣押家小作為人質,迫咱們替她賣命致死,你認為咱們是甘心情願的?哼!咱們留一分情義,不起而報仇雪恨,已便宜了你們,你還敢提當年入會的事?多年來,咱們竟然不知道會主就是為人所不齒的毒娘子,被奴役多年,委實不甘心。朋友,咱們反抗的時辰到了,宰掉那些狗腿子賊爪牙,方消心頭之恨……」

  話未完,十五名黑衣人中,倒有十三名同聲應和,吶喊一聲,拔兵刃作勢向白袍人撲去。

  「且住!不需諸位相助,正如九江豪客陳老先生所說,留一分情義。諸位在一旁袖手旁觀可也。」六指琴魔用直薄耳膜的嗓音大吼,阻止眾人動手。

  二十五名白袍人中,突然響起一聲暴吼:「拼了!」聲落,二十五人對齊向東面突圍逃生。

  六指琴魔哈哈狂笑道:「眾叛親離,末日已至,你們仍圖作困獸之鬥,果真是至死不悟,報應臨頭,哈哈!通通給我留下!」

  一陣奇異的琴音破空疾飛,宛若千軍呼號,萬馬奔騰,令人聞之神智大亂,氣血直沖腦門。

  「殺!」白袍人中,響起淒厲的怪吼。

  天玄劍這一面的人,已經向後退出,白袍人先前口叫「拼了」,其實卻是向後逃命。火光下,二十五個人神智昏亂地亂衝,在琴音中互相殘殺起來,刀光劍影飛騰,慘叫厲吼聲驚心動魄,逐漸向東移。

  大峪山主撤劍躍出,奔向和中海狠拼的圈子,同在旁仗劍戒備的另一名白袍人冷笑道:「湖海散人,如果老夫所料不差,那晚夜襲大峪山有你閣下一份,該你還我一個公道了。穿長袍戴頭罩礙手礙腳,何不脫下來放手拼個你死我活?」

  白袍人不再發話,三把兩把脫掉頭罩白袍,露出本來面目,果然是湖海散人。他自知必死,反而冷靜下來,一聲豪笑,劍幻千道虹影,飛撲而上。

  另一面,四位名宿截住了文英、文彥和兩女。毒娘子的毒劍發出可怕的厲嘯,和縹緲仙子接上了。

  中海仍和白袍人狠鬥,兩人渾身大汗,劍勢仍然兇狠無比。他開始易守為攻了,勢均力敵,他已看出白袍人早想脫身,因此不顧一切展開反擊,纏住對方不許撤離,冒險進擊劍勢逐漸發揮電劍的神奧威力,他達到目的了。

  「啊……」慘號聲乍起,文英兄弟倆幾乎同時被殺倒地。

  「躺下!」叱喝聲如沉雷,接著是一聲淒厲的尖叫,玉芬的劍拋出三丈外,人亦向後倒。

  縹緲仙子和毒娘子已換了五次照面,各攻了近十招。老太婆畢竟不愧稱前代三大高手之一,手中劍夭矯如龍,攻勢極為狂野辛辣,進退間輕靈而又兇猛,每一劍皆銳不可當。毒娘子更為潑辣,仗著胸腹有銀兜背心保護,毫無顧忌地放手搶攻,抱必死的念頭,奮不顧身狂野地進迫,劍尖前的淬毒虹影給與對方無比的威脅。

  縹緲仙子直待對方銳氣已竭,方一聲冷叱,但見光華在側方扭曲地閃動兩次,突然下沉,橫飛,人影一閃,她已側掠八尺外。身形一定,倏然舉劍遙指,冷然待敵。

  毒娘子斜刺裏衝出丈外,眼中似要噴出火來,咬牙切齒臉色極為可怖。她的左膀外側,自肘至肩裂了一條大縫,鮮血如泉向下直淌,這一劍傷得不輕。

  「你的手腳和頭部,同樣禁不起一擊。」縹緲仙子冷然說。

  「哼!」毒娘子厲叫,再次飛撲而上。

  雙方接觸前的剎那間,彩虹針像一陣暴雨,斷腸鏢破風厲嘯,銀河之星幻化出不住閃爍的光芒,向縹緲仙子罩去,人亦隨後撲到。

  縹緲仙子早有防備,身形之快,宛若電光一閃,便已在三種暗器射到之前,向後飛退三丈外,接著突然折向,危極險極地從暗器之前移開了。

  「著!」毒娘子厲吼,身形急轉,劍出天機劍法的絕招「孕育萬機」,如影附形追到,手下絕情。

  縹緲仙子突然挫身迎上,在行將接觸的剎那間,貼地旋走,不正面接招,一聲冷叱,光華一閃,旋出丈外。毒娘子絕招落空,她的身法沒有縹緲仙子快,幾乎無法看清對方飄忽如煙、如虛似幻的身影,自然摸不清對方從何方接招和閃避。她「哎」一聲驚叫,踉蹌的向前衝出,左手向後全力扔去,三枚銀河之星脫手飛射,人亦向下挫倒。這瞬間,她居然在右膝已毀的困境中扭轉身軀,右手的毒劍全力擲出,一聲厲叫,在倒地的一剎那,一掌拍中自己的天靈蓋,方砰然倒地。

  縹緲仙子正緊張地躲避三枚銀河之星,沒想到毒劍接著射到,想閃避已沒有機會,只好一聲沉喝全力一劍擊向毒劍。左掌疾揮,擊落了三顆銀河之星。

  「嗤」一聲厲嘯,一顆銀河之星劃過她的左腿外側。她踉蹌站穩,火速探手懷中取出一顆丹丸和一包藥散,急急將藥散敷上創口,吞下丹丸,注視著毒娘子已寂然不動的屍體,長吁一口氣說:「些須怨仇,至死方休,你這是何苦呢?我一念之慈,未能除惡務盡,以致枉死不少無辜,罪過罪過。」

  「吳兄,留這丫頭一命收毒娘子的屍。」天玄劍大叫。

  和玉芳惡鬥的吳兄一聲怒吼,「錚」一聲暴響,震開玉芳的劍,跟蹤鍥入,但見電虹一閃,劍尖貫入玉芳的咽喉。他躍退八尺,收劍歉然地說:「施老弟,諒我。如果留下她,日後將不知又得枉死多少無辜,有道是除惡務盡,千萬留她不得。」

  玉芳的屍體直挺挺地仰面倒下,手中仍死死的抓著長劍。火把通明,照耀得墳場附近紅光閃閃。

  中海逐漸取得優勢,愈戰愈勇,將電劍心訣發揮得淋漓盡致,奮勇進擊氣吞河嶽。

  遠處,二十五名白袍人已經無聲無息地躺在荒墳間,血腥觸鼻,僅不時傳來一兩聲間歇的痛苦呻吟。琴聲已止,六指琴魔安坐在一座墳頭頂端,木無表情。

  「啊……」慘叫聲驚心動魄,湖海散人以手掩胸,踉蹌向前走,倒拖著長劍,走了五六步再仰天發出一聲厲號,突然仆倒在地。

  大峪山主徐徐走近,用劍翻動老道的身軀,注視片刻,方收劍掉頭而去。

  只剩下中海和白袍人了,人群在北西南三方形成半弧形的人牆,徑約二十丈,遠遠地屏息注視著兩人的惡鬥。火光熊熊,看得十分真切。兩人卻慢下來了,但每一劍仍然兇猛絕倫。白袍人劍上所發的罡氣不再凌厲,只能在進擊時方可發出了。

  中海得兩儀心法之助,先天真氣生生不息,剛柔並濟,真力不虞匱乏,加以他年青力壯,先天上已佔盡優勢,久鬥反而對他有利。

  兩人渾身已被汗水濕透,霧氣蒸騰。白袍人袍罩濕透,舉動反而受到阻滯。四更已盡,城中隱隱傳來了五更的更鼓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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