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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一三


 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工夫!中海心中大喜,在懷中掏出從死鬼擒龍客身上搜來的金雲玉版令,在大漢眼前一晃,收入懷中說:「在下是內主壇龍護法,奉皇甫壇主之命,前來參拜會主的。你是本會弟子,怎可胡來?」

  林詩連看也沒看清令上的字號,已經爬伏在地行大禮,恭敬地說:「回稟護法,這不是弟子的意思,弟子奉本壇歐陽護法的手諭,在這兒留意過往的岔眼人物,說是利用小孩做眼線比較方便些,弟子只是奉命行事而已。」

  「歐陽護法目下何在?」

  大漢用手向東北角一指,說:「今晨仍在前面里餘的范侍郎墓附近,近午時分已經帶著二十名弟子,返回五婦山聽候壇主差遣。」

  「壇主目下何在?」

  「弟子聽說在七曲山,不知真假。」

  「本護法要面見成壇主,人地生疏,你將此地的事交代給主事的弟子,領本護法走一趟五婦山,小羅山十天前被襲,內主壇的弟子死傷慘重,本護法有十萬火急的要事在身,不能耽擱,必須立即啟程。」

  林詩不辨真假,吃驚地問:「龍護法,此事當真?」

  「為何不真?少廢話,去,告訴主事的弟子,本護法在此立候。」

  「是,弟子即行前往,請稍候。」林詩奔至草棚,叫來了三名同伴,參拜畢,領著中海奔向縣城去。距城不足兩里,便抄小道繞向城北,走上了北行大道。

  五婦山,在城九十二里左右。傳說中五丁力士入秦,迎來五女,闢路經過此山,大蛇阻路,五丁力士逐蛇,蛇鑽入山穴,五丁拔蛇,山崩地裂,五丁力士和五女全部斃命,後人便稱這座山命名為五婦山。建有五婦山神廟和五丁力士廟,是梓潼的勝跡。再往北走八九里,便是七曲山,經過山下的送險亭,道路便只上不下,算是踏入棧道山區的第一步了。

  一般說來,外主壇的人,對內主壇的人皆有所顧忌,假使有把柄落在內主壇的刑堂香主手中,等於是和閻王爺攀上了親家,更像是一條腿踏入了鬼門關,不由他們不害怕。該死的林詩根本不敢向中海盤道,帶著死對頭奔向五婦山。

  中海在小羅山好幾天,對內主壇的情形已有相當瞭解,言語間透露一些內主壇的消息,使把林詩唬住了。

  轉上城北官道,走了一里多點兒,林詩向右折入一條小徑,同中海道:「趙相國墓後面的小村,有本會的臨時香案,由總壇的會友猛獅冉康主持,且前往拜會主的消息。」

  「冉會友在這兒主持,不是距城太近了些?」中海問。

  「不在路旁,不會引人起疑的。原來主持的人,是大漠之狼符會友,但五天前符會友奉命到成都公幹,因此交由冉會友主持。城北附近遍佈本會眼線,燕山的三位外主壇護法各帶二十四名弟子在官道附近潛伏,負責截殺落單的對頭,或者活擒至香案用酷刑逼死。」

  「這些天來,擒殺多少人了?」

  「弟子不知道,聽說可能有二十名以上,其中有永嘉鏢局的第一好手奪命神環賈平。那傢伙是鏢局主五行劍周志凱的臂膀,永嘉鏢局這輩子再也翻不了身啦!」

  前面的坡地松柏成蔭,是城北的墳場。迎面是一座巨型古墳,佈局甚為古樸,前面的石碣,刻著是:「漢趙相國雍府君之基。」遠處里外,林梢升起一縷嫋嫋炊煙。穿越墳場,跨入樹林,一陣令人作嘔的屍臭撲鼻而至。

  「唔!有屍體暴露在外面了。」中海脫口道。

  路見屍體或骷髏,必須報官或通知附近的里正;如果是在渺無人跡的地方,確知沒有他殺的嫌疑必須加以掩埋,這是人的本分。因此,他不假思索地叫。林詩卻淡淡一笑,說:「前面的樹林中,是冉會友處死本會仇敵的刑場,屍體皆懸掛在樹上。那些被擒來的人,經過懸屍林時,不嚇死也得走掉三魂七魄。會主高瞻遠矚,在七曲山佈下了天羅地網,等待天玄劍一群死囚前來送死,由總壇幾位護法和會友,潛伏在城廂附近,城內廣佈眼線,只要跨入城門的對頭,絕難逃出暗樁的耳目。對大批前來的人,則派人送交請帖,請他們到七曲山送死;如果只有三五個人,便明暗下手弄翻,將重要的對頭押赴七曲山,名頭小的人便帶至城外香案,交由四路的負責人處死。聽說,這幾天來,城南的弟子收穫甚豐,南路香案設在城南五里的長卿山下,至少已處決了三十名以上了。那些人大多是前來看風色的人,該死。」

  中海聽得心中發毛,暗替聞風前來參與梓潼大會的人擔心,想不到龍虎風雲會行事如此卑鄙惡毒的,早已預謀在這次大會中大舉鏟除江湖人,那些想看看風色以便轉舵的江湖客,一到梓潼便送掉性命,豈不可憐。他動了鏟除附近香案的念頭,問道:「南路香案誰負責?設在何處?」

  「由會友飛天夜叉胡文川負責,有陰山五老的二老,以及神爪黑蛟一群高手相輔,高手最多實力也最強,因南路是到梓潼的要道。香案設在長卿山東麓的神山靈廟附近。」

  一面說,一面進入樹林深處,屍臭味中人欲嘔,令人頭暈。接著,第一具紫黑色的屍體入目。

  敖近的情景,觸目驚心,令人毛骨悚然。十八具屍體有男有女,零落地散佈在林中,有些倒吊,有些用木釘釘在樹幹上;有些渾身腫脹,有些已開始腐爛。遠遠地,便聽到金蠅飛翔時所發出的嗡嗡聲,令人聞之頭皮發炸。

  中海無名火起,沉著氣說:「繞過屍林,恐防屍毒。」

  林詩本人也有點變色,應喏一聲,同右繞走。遠走半里地,似乎屍臭仍在身中存留不去。

  中海心中切齒痛恨,自語道:「不殺這些毫無人性的兇魔,天道何在?」

  他不認識猛獅冉康,對燕山三位外主壇護法卻不陌生,愈想愈恨,俊臉上泛起了重重殺機。不久林盡草坪現,前面荒草萋萋,灌木星羅棋佈,五六棟土瓦屋現在眼前,相距約有里餘,只可從草木映掩中概略的看出房屋的形狀,再就是嫋嫋炊煙,說明那兒有人家。

  踏入草坪,西南角驀地傳來一聲奇異的胡哨聲。林詩在懷中掏出一具胡哨,發出三盤短促的哨音,說:「附近皆有弟子警戒,外人絕難接近香案附近的。」

  「唔!地勢過廣,實力是否嫌單薄了些?」中海問。

  「香案是臨時性的,萬一被人發現,便可立即轉移遷地為良。其實,被發現的機會不多,十來個人能進不能出,香案的弟子足以將人留下;來人太多,香案便及早撤離,可說萬無一失。咱們自離開官道進入小徑時就已在暗樁的監視下了,只不過他們不負責出手而已,這兒才是動手留人的地方,本會的弟子答出信號,便不會有人出面阻留。總壇已頒下信號,以胡哨辨證身分,單日是單音,雙日是雙音。即是說,單日問一答三,雙日問三答四,錯了格殺勿論,簡單易記,是不會犯錯的。」

  「萬一信號外洩,豈不危險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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