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大地龍騰 | 上頁 下頁 |
三〇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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敖文輔驚得幾乎一蹦而起,心膽俱寒,正想叫,中海卻將他按住了,笑道:「坐下,小聲些,你不想活了?」 「你……你才想不活了,何必假冒大地之龍的名號唬人,自尋死路?大地之龍已經死在……」 「死在順慶,是麼?請放心,我大地之龍是死不了的。」 敖文輔臉色灰白,掙扎著要向外走。 「那兒走?」中海冷冷地問。 敖文輔無法站牢,恐怖地說:「去……去告……告警。」 中海淡淡地笑,說:「坐下來,先定下心,聽我說完再去告警也未必太晚。你聽著。你腳上的傷是被人故意用輕手法弄斷的,而不是被枯骨魔僧的同伴所打折。在下只消說是你故意用苦肉計,引在下打入內主壇,你想,後果如何?」 「沒有人會信……」 「信不信是一回事。想想看,你的同伴死了,死無對證,無法替你洗脫吃裏扒外的罪名。加上你的傷,更是有口難辯。更討厭的是,我大地之龍確是你老兄引來的,這就糟了,鬧將起來,閣下,你向誰叫冤?螻蟻尚且貪生,何況人乎?你難道活膩了不成?好吧!你去告警好了,請,我替你開門。」 散文輔不住打冷戰,虛脫地問:「你……你要我怎……怎辦?」 「坐下來談,在下保證你的安全,脫離龍虎風雲會,找一處通都大邑成家立業,洗面革心重新做人。龍虎風雲會敗亡在即,用不著擔心。」 「你……你要我……」 「請將管制內眷的警衛分佈情形告訴我,再就是給我弄一具千里火來。爾後的事,不用你多管。不管何時,只要聽到警訊,你便找機會逃命,或者躲在附近,在下會帶你出險,辦得到麼?」 「你……你想救那……那些人質?」 「正是此意。」 「那……老天!你……你一個人即……即使有三頭六……六臂……」 「這些事你不必擔心,在下自有計較。」 「你……你能保證我……我的安全?」 「當然,在下不用黑狐田春的面目出現,便不會連累你,爾後我會替你安排。敖兄,跟隨這群惡賊造反……」 「造反?我……」 「哼!你們還蒙在鼓裏。演武廳中居然演陣法,天狐谷被焚,官兵在谷底洞穴中搜出無數兵革,你認為這是江湖人所該作的事麼?傻瓜!他們居心叵測,那不是稱霸江湖,那叫造反,老兄,那是抄家滅族的大禍事。」 「這……這……」 「在下絕不胡說八道,字字是真。敖兄,即使你有勇氣跟他們打江山,像你這種小人物,只怕未攻下一座城池,你已經含恨九泉,做了他們的枉死鬼了,何苦來哉?聽我良言相勸,及早回頭,日後找處安身立命的地方成家立業,下半輩子也可圖個安靜。如果你甘心從賊,首先遭殃的是你,即使我不殺你,武副會主豈會讓你活命?尚請三思。」 敖文輔沉思片刻,一咬牙,說:「好,在下已無路可走,依你……」 直至晚膳時分,房中掌起了燈,敖文輔方行辭去。大雨傾盆,風雨聲如萬馬奔騰。所有的警哨,皆瑟縮在碉樓內。夜黑如墨,伸手不見五指。 堡寨各處,外間不許燈火外洩。四更天,警衛們精疲力盡,還有一個更次便將天明,所有的人皆鬆懈了。在一座樓頂的瓦面上,神秘的千里火幽暗的光芒,向西北角連閃三次。 西北角的山林中,每夜皆有大批黑影潛伏,三更初來,四更未去,眼巴巴地等待堡中的燈火信號,這天終於等到了。 要救老少婦孺,豈可救了便走?走得了麼?因此,這次襲擊內主壇,只許成功不許失敗,而且必須盡殲堡寨的人,清除所有惡賊,方能帶著大批老少婦孺安全撤離。有了警衛分佈的位置,仍然有困難。敖文輔不知內部形勢,這件事必須寄望在青鋒四女的吳玄霜身上。 三更正他開始行動,如不能先找到吳玄霜,他不能冒失地將信號傳出。他已在敖文輔口中,問出了壇主的住處。從窗下鑽出,直奔後堡。 後堡在堡寨的後面,有一座圍牆分隔了一段花園形的建築,裏面像一座小城堡,寬廣約百丈,外圍是花園,中間建了四座磚造樓房,樓房外圍,是城堡形的碉柵,共有八座之多,士寨牆高有三丈,將八座碉柵連結成四四方方的城堡。四座樓房中,住了上百名的老少。八座碉柵中,住了六十四名慓悍的分子,也就是看守百名老少的警衛。碉柵與樓房之間,是菜圃與牲口欄,由樓中的青年人與健壯的婦孺種牧,自給自足,非經許可不許外出,形同囚犯,樓房的下層,另外有監視和管理的男女,都是身手了得的賊漢,負責監視每家老少的舉動,名義上卻稱為保護內眷安全的管家,掌握著生死大權自設刑室,管教那些敢於反抗的老少。因此,這些內眷名義上是護法和會友的家小,事實上卻是失去了自由的人質,任何有形及無形的反抗,皆會受到可怕的懲罰和報復。 八座碉柵的名稱,各有不同,按次序是東、西、南、北,分稱為龍虎風雲。東南叫安柵,西南稱身柵,西北稱立柵,東北稱命柵,提起安、身、立、命四柵,便知是指四方斜角的碉柵了。內面四樓的老少,可以說插翅難飛。 南面的風柵,有一條花徑通過外圍的花園,到達主堡要地清華園,那是內主壇護法以上的高手們安置家小的地方,共有二十餘棟華麗的樓閣。擒龍客夫妻的居室,在清華園的南首一棟獨院中。再往南走,就是人質們獲准與親屬會見的慈安閣。每年,會主替那些被裹脅的護法和會友,先後安排一兩次會晤的機會,以令其安心,也等於是探監。慈安閣的南面,便是堡寨中心的忠義堂和將相閣。最大的建築,便是龍虎風雲樓。堡寨內部規模之大,由此可見一斑。 中海所安置的地方,是龍虎風雲樓西廂客室。他必須經過忠義堂和將相閣,再越過慈安閣,方可到達清華園,清華園的北面方算是囚人質的後堡。這些地方他曾經隨孫琳來過,但卻止於清華園的南端,因此,慈安閣以南一帶,他不費吹灰之力便順利通過了。儘管警哨密佈,但大雨傾盆中,他來去自如。 到了清華園外圍,他更為小心了,這裏面的警戒特嚴,大意不得,他先藏身在一座桃林中,晚間的桃花已經被大雨摧殘得零零落落,風雨聲太大,聽覺大受影響,視界也不能及遠,他必須碰機會了。 依照敖文輔供給他的消息揣測,前面的獨院該是擒龍客夫婦的居處了,相度形勢,他必須從後院接近比較安全。他並不怕內主壇任何高手的攔截,只怕驚動了堡寨的人,一番心血將盡付東流,所以必須慎重行事。他避開花徑,從東面繞出,發覺東面一座樓房前,臺階上站著兩名警衛,監視著左右的花圃,無法通行。 在未發動之前,今晚是否可以成功,還未能預測,所以不可下手襲擊警衛,他一咬牙,向下一伏用蛇行術慢慢向屋角接近,從警衛目力可及處冒險超越,成功了。 他像個幽靈,也像一條覓食的蛇,接近了獨院的後方,委實費了不少工夫。 不能太慢了,再慢時不我留,萬一今晚有人查巡,查到他的房中發現他失了蹤,麻煩就大啦! 「唰」一聲,他側身貼院牆滾落院中。地面泥濘,小花不足以掩身,他向裏接近,心裏不住在想著:「天明前如果沒有一場大雨,地面的遺跡便無法沖掉,看來今晚只許成功不許失敗,我像是在孤注一擲哩!」 後院是一座花園,前面出現了一座月洞門,門內的小亭中,兩個警哨穿了油綢雨披,倦意甚濃,倚坐在柱下的座椅上,像是睡著了。翻牆頭,易露身形,月洞門又不能通行,他有點為難,再不動手襲擊警衛,怎可接近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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