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大地龍騰 | 上頁 下頁 |
二一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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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艙點起了燈火,一名洞庭王的手下將仍在昏迷的雙頭蛇鬆了手腳的繩索,然後含笑告退。 中海拉脫雙頭蛇的左右肩關節,拔一把飛刀在手,向橫江白練行禮道:「梁兄久走江湖,見聞廣博,等會兒小弟拷問這惡賊之際,還得借重梁兄的鼎力,辨這傢伙的話是否真實。」 橫江白練在一旁坐下,笑道:「老弟請勿見外,兄弟當效微勞,知無不言。」 中海用推拿術弄醒雙頭蛇,在一旁坐下,冷冷地注視著神情漸清的雙頭蛇,一面用飛刀徐徐修臉,飛刀叉口鋒利異常,可作剃刀使用。 雙頭蛇完全清醒了,想用手撐起上身,可是雙手不聽指揮,一動之下,脫臼處奇痛徹骨。「哎!」驚叫出聲,腰部一收,坐起了。 他看到火焰輕搖的風燈,更看到臉色陰沉用飛刀刮臉的中海,也看到含笑而坐的橫江白練,只覺心中一冷,一道寒流從尾閭上升,直透泥丸宮,抽口涼氣駭然問:「這……這是什麼地方?」 燈光微弱,敢情他還沒有看清中海的臉容呢。中海哼了一聲,陰森森而毫不帶感情地說:「這是汩羅江,你身在船上。」 雙頭蛇看清了中海的臉容,大驚道:「你……你……你……」 「我,大地之龍。」 「我落在你的手上了?」 「大概是吧。」 「閣下將陳某擒來,有何用意?」 「有公私兩椿事,向尊駕請教。」中海仍然冷森森地說,將飛刀舉至口邊,吹口氣吹掉刃口上的積垢,狀極悠閒,其實他心中恨極,仇恨之火早已在他心坎裏熊熊燃燒。 雙頭蛇把心一橫,撇撇嘴冷笑道:「閣下,你絕不能從陳某口中間出任何事來。」 「真的?」中海若無其事地問,歪著腦袋用刀刮耳根上的汗毛,半躺在艙壁下,似乎對迫供的事毫不在意。 「陳某是外主壇的香堂執法,多大的風浪沒有見過?刀山油鍋家常便飯,何所懼哉?」雙頭蛇傲然地答。 「哦!難怪你如此冷靜了。老兄,你是外主壇執法,那是說,你老兄是執刑的人囉?請教,你曾否受過刑?我想你不曾受過,不然不夠格榮任香堂執法,老兄,據我所知,執刑與受刑完全是兩回事的,那種滋味可是完全不同呢!」 「除了要陳某死,你還能把我怎麼樣?」 「在下並不希望你死,不過,要是你自己嚼舌自殺當然又另當別論。」 「笑話,陳某早晚要死,但絕不自殺。」 中海開始刮另一邊面頰,仍然若無其事地說:「在下知道你有種,夠英雄。閒話少說,言歸正傳,咱們先公後私,有幾件事向你老兄請教。」 「陳某拒絕回答。」雙頭蛇頑強地答。 「老兄,貴會主到四川有何貴幹?」中海問。 「哼!」雙頭蛇用冷哼作覆。 中海向橫江白練掃了一眼,說:「梁兄,請向船家討一碗濃鹽水來應用,有勞了。」 橫江白練應喏一聲,向後峭走了。 雙頭蛇雙臂脫臼,但雙腿仍然可用,猛地一蹦而起,要向後艄逃命。 中海左腿猛勾,勾住了雙頭蛇右腳踝,右腿一踹,踹中雙頭蛇的右腳迎面骨。 「哎呀!」雙頭蛇狂叫,仰面朝天直挺挺地仆倒,「砰」一聲摔倒在艙板上。 中海仍然在刮他的臉,泰來自若地說:「坐起來,老兄。」 雙頭蛇挺身吸腹坐起,突又向後艙門飛躍。 中海用口咬住飛刀,站起伸手抓住雙頭蛇的肩膀向後一帶一扳,接著雙手出如電閃,「拍啪」左右齊揚,左右開弓就是四記陰陽耳光。 「啊……」雙頭蛇狂叫,口中血出,「砰」地一聲重重摔倒。 中海仍在原處坐下,若無其事地說:「老兄,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?要是讓你跑了,豈不成了笑話麼?老兄,別把我大地之龍看成了廢物,好不好?」 橫江白練提著一個小木桶入艙,笑道:「半桶水,放了一斤鹽,船家可真大方。」 中海將飛刀插在艙壁上,站起說:「梁兄,這位老兄相當頑強,咱們先絞實他的手腳,再好好地伺候他。」 兩人捉小雞似的,將雙頭蛇的手腳分別用牛筋索綁牢,四面張開,拴牢在壁柱下,雙頭蛇仰面朝天躺在艙板上,成了個大字。 中海拔回飛刀,剝掉雙頭蛇的上衣,將刀在雙頭蛇的肚皮上磨了磨,笑道:「聽說,貴會的酷刑可令草木悲泣,土石號哭,可能極盡殘忍酷毒之事,在下真嚮往能有大開眼界的一天。在未領教貴會酷刑之前,恕我孤陋寡聞,只能用最簡陋的刑法向你老兄請教了。」 「千刀萬剮,大爺誓不皺眉。」雙頭蛇大叫。 中海的尖刀開始在雙頭蛇的肚皮上爬行,刀尖滑過處,血流如注,一面笑道:「老兄,也許不止千刀呢。我這兒先替你劃出一寸見方的小創,慢慢將皮剔出,然後用鹽水洗淨血跡,再剔另一塊皮。老兄,每次我只剔一寸見方,你何時願意回答,只須吩咐一聲便成,我從肚腹向下剔,雖然得花好半天功夫,方能將下身的皮一寸寸剔出,但在下有耐心。梁兄,鹽水。」 剜出一寸皮膚,雙頭蛇咬牙切齒,果然不發出任何聲音。但鹽水一下,他渾身抽搐,肌肉猛烈的痙攣,久久方暴出一聲淒厲地狂叫,拼命掙扎。 「英雄些,老兄,我要割第二寸了。梁兄,找塊布堵住他的嘴,他叫得太難聽,別讓人誤會咱們在謀財害命。」中海若無其事地說。 橫江白練剛撕下一塊布,雙頭蛇狂叫道:「住手!住手!我……我知無不言。」 中海淡淡一笑,割斷他雙手的牛筋索,讓他坐起來,說:「熬刑對你沒有好處的,老兄。說,貴會主到四川有何貴幹?這位橫江白練老兄是位老江湖,貴會的一舉一動,皆在他神目監視下,你老兄最好少耍花招,免得皮肉受苦。在下反對施用酷刑,但對你這種人又另當別論,不然便會上當。請記住,在下要的是實情。」 雙頭蛇痛得臉色發青,久久方用近乎虛脫的聲音答:「聽說是到城都府去對付一個隱世高人,至於那人是誰,連內外壇主也弄不清。會主的行蹤知道的人少之又少,神出鬼沒不可臆測,在下怎知內情?」 「昨晚莊中有一個蒙面人,兩位主壇主對他十分恭敬,那人是誰?」 「在下的確不知,只知他帶來不少橫行東海水性高明的人,不時蒞莊傳達會主的手諭,口口聲聲稱奉會主法旨傳論壇主行事,他的身分只有兩位壇主知道。」 「閣下見過貴會主麼?」 「見是見過,但整個人裹在一襲奇異罩形怪袍中,只露出一雙眼睛,連男女也難以分辨。」 問了一連串問題,可以說未獲任何答案,中海有點冒火,沉聲道:「閣下,你似乎不願吐實,隱瞞了……」 「天哪!」雙頭蛇竭力大叫,又道:「這些事全是本會機密,我一個香堂執法位卑人微,如何得知?即使你能將成莊主擒來拷問,他也無法說出真相。也許成莊主知道得多些,但也絕不會知道會主在成都的行事。本會的弟子,嚴禁打聽本身以外的會中事務,不然必被處死。在下只是香堂的執法,只知奉命處治會中失職或犯過的人,審間定罪則由八名香主負責,我能知道些什麼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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