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大地龍騰 | 上頁 下頁
一四二


  說著說著,已接近至三步內。中海踏進兩步,手起掌落,守衛連人都沒看清,應掌便倒。

  由守衛的口中,中海知道他們剛換班不久。按規矩,守衛的時刻是擱在灰上點燃的兩炷香,約一個時辰。這是說,假使今晚徐府的人大意不來查警,他就有六個時辰可用;如果有人查警,他只有兩刻至三刻的時辰可用了,必須盡速進行。

  搜出了鎖匙,他從原窗口進入,帶出被點了昏穴的衛存宗,將窗格鐵枝扳回原狀,挾起人投入夜色茫茫中。

  街南衛府早先鬧翻了天,這時三更正的更鼓已經響過了,人聲已靜。衛二總管和幾個爪牙落在徐福春之手,投鼠忌器,衛振明兄弟一籌莫展。這時兄弟倆正在書房中喝悶酒,煩躁地暗自商量如何救人,如何和徐家一拼。

  衛振明一向驕橫成性,是個暴躁的霹靂火,猛地一掌拍在書案上,咆哮道:「真他媽的飯桶,搞出這樁丟人的大事來。二弟,你說,咱們是不是可以不管存宗的死活?」

  二爺衛振堂哼了一聲,斷然地說:「咱們不能為了存宗的安全受制於人,我認為趁他們躊躇滿志時,大舉進襲才是妙著,過幾天狗東西再招來大批黨羽,咱們危矣,目下各路朋友皆已到達,這時進襲不啻表示咱們志在必得的拼死決心。為大局著想,存宗個人的生死,何足道哉?」

  「但……但咱們如何向大家交代?這會影響咱們的士氣呢!向朋友們怎麼解說?他們會說咱們連親情也置之度外,豈不教人心冷麼?」

  驀地,燈影搖搖,書房門突然大開,一個蒙面人挾了一個軟綿綿的人,接口道:「當然啦!你們連自己親人也置之不顧,還有誰願意替你們賣命?三思而行,再思可矣!」是湖廣口音,有點難懂。

  兄弟倆大驚,振堂去拉警鈴的拉繩。

  「且慢!在下是送人回來的,不必驚動府上的人。喏!這位是府上的二總管衛存宗。他的刀傷並不太嚴重,目下昏穴被制,並無大礙。」

  蒙面人說完,將衛存宗的身軀放平,半點不假,確是衛存宗。

  衛振明不由大喜過望,急問:「尊駕貴姓大名,肯以真面目見示麼?」

  蒙面人搖搖頭,說:「事關機密,恕難見告。在下冒險將人送回,與兩位做一筆買賣,如何?」

  「做買賣?你……」

  「足下如果送在下值千金的珠寶,在下今晚助閣下成事。」

  「成什麼事?」

  「救出晝間被擒的人,一舉除去衛府的死對頭。」

  「閣下能否詳細說明?如何取信?」

  蒙面人哼了一聲,不悅地說:「在下敢從牢房中將貴總管救出,如無把握,豈肯前來做交易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兩位如果心中存疑,在下告退。明日徐府將大舉進襲,到那時悔之晚矣!」

  「且慢!尊駕到底是誰?」

  「不必問,只須知道在下是徐府請來的人就成。如果閣下能將價值千兩黃金的珍寶給我,在下沒有理由再替徐府賣命。」

  「請坐下談談……」

  「不,成功與失敗,取決於片刻間,良機稍縱即逝,時辰不多了。閣下,你願意明晚讓徐府的人用火龍筒來收拾你們麼?」

  振明向門外走,匆勿說:「請稍候,我去取珍寶來。」

  「愈快愈好。」

  不久,振明提來一樓金珠寶盒,在桌上打關,剎時寶光四射,耀目生花。

  他將寶盆向前一推,說:「三串大珠,八件寶石,十二件珊瑚,四色翡翠,共值黃金千兩以上,咱們這就談談交易。」

  蒙面人在懷中取出兩張素箋,攤在桌上說:「這是囚牢的概略形勢,持此可以救人。那是早春樓的圖形,今晚請來的高手大多在那兒快活。今晚徐府大排慶功宴,許多人全醉了。明晚將傾巢進襲尊府,不如出其不意下手為強。在下在暗中相助,保證成功。」

  「那位大地之龍……」

  「他醉了,目下正擁美人酣睡。這人由在下負責除去,不勞掛心。」

  振明舉手三擊掌,喜悅地叫:「一言為定,一切仰仗兄台鼎力相肋。」

  「一言為定,保證馬到成功。時候不早,務必火速進行,救人攻府同時並進,多備火器以毒攻毒,保證萬無一失。」

  「好!咱們這就立即準備。」

  「在下先走一步,靜候光臨。」

  蒙面人說完,抓起珠寶箱,人影一閃,便消失在房外。到了郊外,他將珠寶箱藏在隱秘處,拉掉蒙面巾,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囚牢。

  還好,查警的人沒有來,一來一去,他只花去不到二刻時辰。同到牢中,他不再顧忌,將分水犀帶上雅室,三個人暗中商量了片刻,決定一俟衛府的人到達時,他先將兩人送離大康鎮。

  四更的更鼓聲剛落,遠遠地,一聲慘號打破了夜空的沉寂。

  中海從窗口奔回,叫道:「兩位,隨我來,走!」

  牢門早已弄開,三人急急掠出,轉過一座別院,劈面撞上兩名警衛。中海飛撲而上,追電劍一閃再左右分張,兩名警衛的咽喉幾乎同時中劍,一聲未出便已了賬。

  他躍上院牆,向東一指說:「由此往東不再有人把守,走,後會有期,珍重。」

  分水犀和姑娘屈膝拜倒,姑娘顫聲叫:「此恩此德,沒齒不忘,恩公……」

  中海跺腳叫道:「老天爺!你們還囉嗦個什麼勁?還不快走,等會兒想走也走不了啦!真是不懂事的傢伙。」

  聲落,他已遠去五丈開外。遠處,殺聲震天,兩處火頭已經沖透瓦面。

  已用不著蒙面了,他的追電劍便足以代表他的身分,火光下劍上光華耀目生花,瞞不了人了。為了早日結束太康鎮的事,他將中了朔望散慢性毒藥的事暫且置諸腦後。

  經過囚牢時,囚牢中已亂得一塌糊塗,男女囚犯狼奔豕突各自逃生,原來囚牢已有人殺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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