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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八


  「有兩處,一在遂平到府城的路上,一在西平至確山大道,志在必得,兩條道路施姑娘必須經過其中的一條。」

  中海推椅站起,說:「兩位可以走了,在下送你們一程,剛才聽廣兄的仇家赤煉蛇的口氣,可能徐家有人是龍虎風雲會的人,他們絕不會輕易放手的,在下斷後,請。」

  「恩公……」

  「不必多言,快!」

  店中鬼影俱無,人都被嚇跑了。但街心上卻人潮洶湧,大家向破窗下擠,想看看中海是怎樣的一個三頭六臂好漢。

  分水犀匆匆返回客房,取來了包裹行囊,火迅出店。

  中海已在店門口相候,在對面取回座騎,跨上雕鞍,向店伙叫:「伙計,替我留一間清靜的上房,我送兩位朋友上路後再回來,叫那些想討野火的人別來找死。」

  分水犀和禹姑娘大踏步出了鎮東,上了至商水的大道。中海策馬斷後,送出半里外兜轉馬頭,留意是否有人追趕。直待兩人已隱身在老龍丘下的樹林中,他仍把守在路中,許久許久方馳回太康鎮。

  午牌末,他換了一身天藍色勁裝,仍然穿了披風,跨上健馬,徐徐地向街南小馳。

  小鎮南北相距不足一里,但只有中間一條大街。中段的街道其實並不長,不到百間,而南面和北面徐衛兩府,房舍院子佔去全鎮的三分之二。站在南首衛府的第一棟大廈的大門口北望,不僅可看清中段街坊的一切,也可看到北面徐府的第一棟樓房的大門樓。兩府的主人,另在距鎮三兩里處建有別墅,平時難得住在街上,這時候大概早已得到消息趕回來。

  鎮上的居民全部站在大門口,恐懼地向中海注視,畏畏縮縮,有人在低聲咒罵:「這傢伙可惡,看來他將會投入惡賊們的府中任打手來折磨我們了。」

  「的答!的答!的答!」馬蹄落在堅硬的街道上,聲音敲打著鎮民的心頭。

  中海安坐鞍橋,神色肅穆地向前注視,任由馬兒徐徐前行,擺出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臉色。

  衛府在望,宏偉的大門大開,門內的照壁上,繪有烘雲托日圖案,兩側的有蓋圍牆伸展出十丈外門外有階,停車廊、下馬階、栓馬欄,一應俱全。

  門有門樓,門樓頂飛簷高挑,鐵馬叮噹響。樓上朱欄後,站著四名雄糾糾氣昂昂的警衛。巨大的朱漆大匾上,刻了兩個大金字:「衛廬。」

  大門的臺階上,五個衣著華麗的中年人一字排開,兩側,八名教師爺勁裝帶刃,虎視眈眈。

  「的答!的答!的答……」馬兒愈來愈近。

  距衛廬還有二十丈左右,已是最後三家店了,之後便是衛府的屋前廣場,數十株龍爪槐羅列在廣場四周,樹葉已經落盡,光禿禿地在寒風中呼嘯。

  街兩旁站了不少人,男女老幼都有。最後第二家商店是糕餅店,突然鑽出一個八九歲的小娃娃,向馬兒奔來。

  中海一怔,勒住俯身問:「小弟弟,有事麼?」

  接著,奔出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,一把將小娃娃抱起,惶然後退,一面低叫:「孩子,不可招惹這些兇神惡煞。」一面說,一面怨毒地瞪了中海一眼。

  中海淡淡一笑,不予理會。驀地,屋側小巷中奔出兩名青衣大漢,惡狠狠左右齊上,挾住了老人往後就拖。

  老人臉色死灰,虛脫地叫:「衛爺,饒命,小老兒並未……」

  中海哼了一聲,叱道:「放手,你們幹什麼?」

  兩大漢吃了一驚,火速放手,一個惶恐地說:「這老殺才出言不遜,膽敢對爺台無禮,得罪我家的貴客,罪不可恕。」

  中海臉色一沉,冷笑道:「我警告你,這位老伯伯如有三長兩短,我唯你是問,不信咱們走著瞧滾!」

  兩大漢扭頭鼠竄,鑽入屋角的小巷,溜之大吉。

  中海一抖繩,馳入廣場。

  門口五名衣著華麗的中年人中,右首那人是二爺衛振堂,第二名是二總管笑裏藏刀衛存宗。中間是大爺衛振明,生得狹顴高額,耳後見腮,留著山羊鬍,一雙鷹目炯炯生光,陰戾之氣表露無遺。

  馬兒不直接馳向階下,沿右面的槐樹小馳,相距五六丈停住了。

  「請移玉大廳待茶。」笑裏藏刀高叫,又加上一句:「家主人有請。」

  中海不下馬,高叫道:「那一位是貴主人?」

  衛振明堆下一臉陰笑,拱手道:「在下衛振明,幸會幸……」

  「聽說閣下要請武館的師父?」中海問。

  「正是。此非說話之所,可否……」

  「不必了。在下索酬極高,不知閣下出得起價錢麼?」

  衛振明臉上有不悅的表情,捺下火氣說:「衛某雖說不上富甲王侯,至少也是一方豪富,尊駕需要多少,何不言明?」

  「在下以月計酬,只教三名徒弟,每月白銀一千兩,先付敬師金。徒弟如若天資不佳,在下拒絕授藝。」

  獅子大開口,衛振明嚇了一大跳,暴躁地叫:「什麼話?你……」

  中海一聲狂笑,兜轉馬頭馳出,一面扭頭叫:「在下言出如山,絕不二價。如果尊駕有意,在下在店中等候消息,不妨攜銀前來相會。」

  聲落,馬兒已馳上街口,蹄聲急如驟雨,向街北飛馳。

  笑裏藏刀已來不及相阻,向衛振明急叫道:「大爺,糟了!咱們如不請他,徐家……」

  「呸!你這飯桶!這傢伙根本就沒誠心受聘,故意找咱們開心,他以為咱們不聘他,徐家便會爭著請他呢!見鬼。你帶幾個人去看看,如果徐家真用重金請他,咱們得想辦法除去禍根,去!」衛振明暴躁地叫著。

  街北徐府的房舍,似乎比街南衛府宏麗些兒。府前的廣場便約七八畝,具有小校場的規模。東西有擂臺,場中有馳道、箭垛、梅花樁、較技場、石鼓、石擔、石鎖,一應俱全。

  中海的馬先在練武場小馳一周,略微打量四周的形勢,然後在四周投來的無數虎視眈眈的目光下到了徐府的大門前。

  他向上叫:「喂!聽說你們要招請打手,出得起價錢麼?」

  徐二爺福全的上首,是大爺徐福春,中等身材,大腹便便,肥頭大耳,留著三綹長鬚,臉上經常掛著故意裝出的陰笑,站在階上問:「老弟,你打了徐某的人?」

  「不必,不打不相識,打了才好說話。」中海笑答。

  「你可是前來應徵打手的麼?」

  「就算是吧,徐二爺福全的盛意,在下在考慮接受。」

  「你不怕徐某計算你麼?」

  「江湖是闖出來的,經不起兇險,畏首畏尾,萬事不成,在下何所懼哉?」

  「很好,請入廳細敘。」

  「免了,條件未談妥之前,在下忙著哩。」

  「在門外談條件?不是太……」

  「門外很好,彼此都好說話。剛才在下從街南來,衛大爺府中請武館師父,在下索價每月酬師金白銀千兩。尊府請的如果是打手,行情看漲,每月酬金一千五百兩。在下於店中靜候佳音,告辭。」

  「請稍等。閣下的綽號是大地之龍,肯將姓名見告麼?」

  「有綽號便成,尊駕可以打聽。」

  「那麼,你姓海名龍。」

  「怎見得?」

  「尊駕兩個月前殺了海宇五雄,到底是真是假?」

  「不錯,那些傢伙早年與在下做案,黑吃黑,不講江湖道義,吞沒了大批珍寶,死有餘辜。唔!尊駕的消息還真靈通。」

  徐福春哈哈大笑,朗聲叫:「閣下,月酬一千五百兩的條件,徐某接受了。」

  「很好,請先將酬全送到客店,現金交易,在下即拾掇來報到。」聲落,兜轉馬頭便走。

  徐福春注視著中海的背影,向乃弟說:「你立即帶銀子前往,誘他前來,好好地收拾他。不妨多帶幾個人,恐防衛振明先一步搶聘。」

  「如果衛家願出高價爭聘呢?」徐二爺問。

  「趕他們走。反正咱們早晚要離開湖廣聽候差遣,如不早將衛家的人趕盡殺絕,他們會趁咱們離開時下手的。咱們已經準備停當,藉故早日發動豈不名正言順?」

  「好,就這麼辦,多年來的積恨必須解決,拖下去也不是了局。」

  「你記住,千萬不可讓大地之龍被對方請走,不然大事不妙,咱們很難找出能除大地之龍的人,衛家如果將他請走,勢將如虎添翼。」

  「好,我帶火龍隊的人前往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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