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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八


  龍郎中左手一撥,右掌疾如電閃,「拍啪」兩聲暴響,兩耳光抽得結結實實,二弟一聲怪叫,飛撞出八尺開外,跌了個仰面朝天。

  大哥一聲怒吼,急衝而上。

  「站住!」龍郎中沉喝。

  這兒起了衝突,立刻招來了大批村民。

  大哥被龍郎中的沉喝嚇了一跳,腳下不由一慢。

  龍郎中向圍攏的村民高叫道:「這三個傢伙是想到泰山村投奔枯骨魔僧的人,枯骨魔僧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賊禿,受聘泰山村,要對付貴集,你們認為要不要將他留下?」

  「快請邱大爺來,先打斷他的狗腿。」有人大叫。

  一呼百應,咒罵喊打之聲應之而起。

  龍郎中反而在一旁收他的攤子的藥,不加理睬。

  三大漢知道不妙,背起被擊倒的人,奮勇奪路打出西村,溜之大吉。龍郎中不動手,誰也攔他們不住。

  龍郎中剛收拾停當,于三爺已經聞訊率人飛騎趕來,問明了經過,一面派人追趕三大漢,自己逕自前來找龍郎中,見面便焦急的問:「龍老弟,剛才那三個傢伙真是枯骨魔僧的黨羽麼?」

  龍郎中不慌不忙的將馬包挾在脅下,道:「是不是黨羽我不敢認定,兄弟只不過在他們口中聽說是投奔魔僧的人,將貴集的動靜全打聽清楚了,要返回泰山村,可惜,人多手雜礙手礙腳,反而讓他們溜掉了,如果將他們擒住,定可將泰山村的消息全部弄清。」

  于三爺立即利用機會,道:「老弟台,那魔僧雖說功力比狂丐稍差一籌,但兇狠殘毒,心如豹狼般,泰山村將他請來,加上原來的東平四霸,不啻如虎添翼,可怕極了,敝地將危若累卵。尚望老弟鼎力相助。請移駕至邱大哥家中從長計議。」

  龍郎中不願立即表示願往的心意,搖頭道:「對不起,兄弟只住客店,住客店也比較自由自在了些,而且不會引起貴集的仇家注意。」

  「老弟台但請放心,邱大哥的宅中十分清靜,老弟盡可任意出入不受拘束。客店中的客人往來繁雜,反而會引起仇家的注意呢。老弟務請看在兄弟份上,移駕一行。」

  龍郎中略一沉吟,勉強地道:「好吧,但兄弟先申明,那枯骨魔僧與兄弟無怨無惡,素無往來,兄弟不能和他動手。」

  「那……那老弟與狂丐……」

  「多年前狂丐殺了在下一個朋友,所以在下答應以四百兩黃金交換他的命。不然,一千兩百兩黃金在下也不見得答應,你以為狂丐的命只值四百兩黃金麼?」

  于三爺心中大定,笑道:「只要除去狂丐,四百兩酬金之外,大哥尚會另奉厚禮。這就走,且到大哥家中商量。」

  他不再提枯骨魔僧的事,心想:那魔僧如果到來鬧事,你龍郎中還能袖手旁觀不成?邱大爺的宅第在前村的北面,後面有一座宏大的花園,樓房近三十棟,都是新建不久的宏麗建築,比起附近的村屋,簡直相去天壤,十分突出,一看便知是富甲一方的王侯巨豪府第。

  第五進後,左右分建了兩座高有三層的大樓,迴廊連絡著東西兩院,後臨大花院,樓附近花木扶疏,幽靜脫俗。

  西樓叫天香,東樓叫金碧。兩樓遙遙相對,中間隔了一座建了假山的亭台後院,北面俯瞰著大花園。

  金碧樓,名義上是邱大爺讀書養性的地方,非經許可,即使親信役僕亦不許擅登。有十名健僕負責灑掃,沒有女人。其實,樓上是他和三位拜弟及少數幾個心腹聚會的所在,最下層建有地牢。樓上不知曾經策劃了多少霸佔豪奪的陰謀,地牢中更不知暗殺了多少無辜。

  地牢側方,有一條地道內通向內院的密室臥房,外通大花園外秘密出口。平時出入,則經由迴廊直達內院,而地底下的秘徑,只有他的妻子和女兒知道,萬一內院有警,可逃至金碧樓或者乾脆逃出花園的秘徑。

  他有兩女一子,兒子俱皆早已成家,住在第三進,女兒今年十八歲,也已有了婆家,但誰也不知道未來的新郎是誰。西樓叫天香,女兒的名字也叫天香,這是她的專用香閨,除了伺候的丫鬟侍女,外人絕不許走近樓房的花木,是男人的禁地。

  村中的人都知道邱姑娘有了婆家,但不知許了什麼人。而這位邱姑娘,經常勁裝帶劍躍馬盤弓在附近馳騁,也經常帶著大群僕人侍女至外面遊玩,一去十天半月並非奇事。人長得既嬌又艷,但脾氣火爆,誰惱了她,她會用馬鞭子將人揍得半死,所以只要遠遠地看到邱姑娘的胭脂馬,便相戒走避,免得自找麻煩,她成了人見人怕的潑辣貨。任誰也得讓她三分。

  前集沒設有武館,後集卻有。邱爺本人只會花拳繡腿,三個拜弟都是一二十個人近不了身的行家。因此,主持武館的責任,落在老四呂岳頭上。

  老四呂岳人很老實,是個樸實而和氣的好漢,但他的兇頭刀卻兇猛潑辣,一刀下去保證可以將一頭大牛的腦袋砍個皮骨不連。因此,武館中所請的武師,全是且有真才實學絕不含糊的高手,不然便不配任教師爺。而邱府的護院保鏢,聽說每個人都沒有三頭六臂,至少一個人對付十個小強盜是絕無問題的。

  邱爺的三個拜弟都是有家室的人,宅第落在村的東面。二爺小諸葛白英的偏院,就與邱大爺的東首相鄰。

  為了不讓四百兩黃金溜出銀庫,小諸葛出得好主意,不僅是引狼入室,而且是引煞神上門。

  龍郎中當然不傻,他是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,硬往龍潭虎穴鑽。

  白二爺已有萬全準備,不但派人檢查龍郎中留置店中的行囊,也趁龍郎中安置在金碧樓的機會,親自檢查由僕人帶至雅室的馬包。但他失望了,馬包和行囊中,沒有任何可疑物品。

  龍郎中被安置在二樓,三樓是邱大爺的養性居所。當天下午,樓下大開盛筵,邱大爺與三位拜弟率領著一群保鏢參與盛會,至於沂州雙煞和神彈子田展一群人,並未參與盛會,他們被安置在白二爺家中,還不知道龍郎中已被邱大爺以重金請來了呢。

  前進大廳西首有客室,那兒靜悄悄地,似乎並未留有客人,但由進出的僕役神色估計,必定有神秘上賓。

  盛筵在二更後方散,偌大的一楝金碧樓,似乎只住有龍郎中一人。他所住的雅室在西首,從明窗可以看到對面二十丈外的天香樓,推開門沿走廊踅出,可到窗外的外廊。外廊繞樓一匝,可以瀏覽四周的景物。

  龍郎中已有了七分酒意,手持竹簫,信步出了外廊,留意著四周的景物。大地黑沉沉地一片,星光不時從雲層中透下,陣陣秋風帶來了寒意。下面,燈光明滅不定,看上去一片淒清。他深深吸入一口氣,自語道:「這傢伙老奸巨滑,不易對付,我必須證實他的身分,才能迫出內情來,不然他抵死不認賬,豈不白費心機?恐怕這傢伙已看出我將不利於他了,不然怎會把我送來這處機關重重的地方呢?我得預留退步,摸清底細再說。」

  低頭向下看,離地五丈餘。假使下面的四周石階沒有機關,也不易一躍而下。往上一看,是三樓的飛簷,高約三丈,上去不難,但往上走可不是辦法。

  摸摸窗格,他發現是徑寸的鐵格子,沒有削鐵如泥的利刃,不可能破窗而出。輕敲板壁,俱是沉重的木料所建,由聲響估量,厚度不在一尺以下,比鐵窗格更難對付。他找出一把匕首,默運神功從地板壁處壓下,力道發出十成,僅壓入三寸左右,顯然地板的厚度也在一尺以上。

  「這老賊建造這座樓,堅固得令人吃驚。哼!三樓上定然有古怪,我必須設法上去看看。」他向自己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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