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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九


  「林大俠,這是家父的衣衫,穿在你身上,平添三分飄逸瀟灑的風采。」樂婉笑盈盈的凝視著他,笑容好動人:「林大俠,我有些話,不知該不該說?」

  「樂姑娘,但不知有何見教,尚請明說,在下不是氣量小的人」。

  「你知道身在何處嗎?」

  「姑娘說過上林苑綠苑蘭宮。如果按上林苑三字猜測,再計算目下的時刻,那麼,此地該是漢代的古上林苑。古上林苑地跨三縣,周三百里,內有七十座宮觀,但目下已經蕩然無存……」

  「這是舊時的夏宮,西面有小徑,通向太和谷的翠微宮。這座宮是石造的,所以能遺留至今。家父花了不少心力,從廢墟中掘出這座大半埋在地底的宮苑,把山谷整修得成為世外洞天,改名為綠苑蘭宮,世間知道此地的人,少之又少。林大俠,你對敝宮是否有所耳聞?」

  「抱歉,在下從未聽人說及。」

  「你認為在此隱居,是否算得人生一大樂事?」

  「這個……」

  「林大俠,人生一世,草生一春;又道是人生百歲,如駒過隙。人活著,誰不希望過和樂安詳的美滿生活?江湖闖蕩,過的是刀頭舔血的生涯,為了什麼呢?你不希望找一處洞天福地隱居,與找一個情投意合的伴侶,歡度良辰美景?林大俠,忘了人間的醜惡,忘了血腥,忘了刀山劍海,憧憬美滿的未來,獲取幸福的泉源,這不算奢求吧?」

  「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綠苑蘭宮就是洞天福地。家父母十分好客,我家人丁不多,我相信你我會成為好朋友,我希望你能留下來。」

  「姑娘,你的意我心領了。不瞞你說,我從來就沒奢望過找洞天福地隱居,也不希望丟開人間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。樂姑娘,你要知道我的感覺嗎?」

  「請教。」

  「請問,令尊要維持這座綠苑蘭宮,每年得需要多少金銀?令尊從事何種行業,方能賺取這筆費用呢?即使有一座金山,姑娘,要不了一二十年,金山也會挖空的。」

  「這個……」

  「因此,在下有自知之明,天生勞碌命,所以不敢奢望在洞天福地中享福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樂姑娘,你我並不陌生。」他轉變話鋒。

  「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那晚掉下護城河的人是你。」他忍不住笑了:「我為那次的魯莽道歉,你曾經幫助過我,你的劍術也的確讓我無比佩服。樂姑娘,真的,我相信我們會成為要好的朋友,不會成為生死對頭。」

  「哦,你……」

  「姑娘蘭心蕙質,想已明白在下的處世態度。」他柔聲誠懇地說:「請允許我日後來拜望你,請替我在令尊令堂面前先容。夜已深,姑娘請安歇,容圖後會,告辭了。」

  「請稍留片刻。」樂婉伸手掌壓住他的手臂說。

  「樂姑娘……」

  「你是對那晚北關外較量的事,對我有所懷疑吧?」

  「是有一點,因為你話中的含義令我困惑。」他毫無心機地說。

  「你能不能小留一兩天,讓彼此有互相瞭解……」

  「不,我的確有事待辦,無法分身,請原諒我!」

  「留下吧,你我秉燭清談度此良宵,明晨我送你出谷,好吧?」樂婉滿懷希冀地說,深情地注視著他。

  「抱歉,我真的要走了。」他柔聲說:「令尊令堂皆不在家,你是待字閨中的少女,我不能留下。君子愛人以德,你明白我的意思嗎?以後我一定趨府拜會,請相信我。」

  「你怎麼有這種世俗兒女的固執想法?」

  「呵呵!因為你我都是世俗中人。夜已深……」

  「你是個正人君子,但我並未失望。」樂婉喃喃地說,輕拂手中的羅帕,聲調變了,低柔溫婉音調奇異,鑽石明眸中,也湧現奇異的光彩:「不錯,夜已深沉,萬籟俱寂,你正在午夜夢迴,過去的可怕經歷,不再打擾你的甜夢,在你眼前展開的,是甜蜜的美滿人生。」

  林彥的目光,漸漸變得茫然,似乎從樂婉的明眸深處,有些不可知的異象吸引著他。

  羅帕中,洩出一縷奇異的、令人神移的淡淡幽香。

  他的眼神在變,臉色也在變。

  「現在,你已經在注意我了。」樂婉的聲調更低柔、更溫婉,而且有挑逗性:「你該知道我的,我已經找了你許久了,我發覺你具有與眾不同的氣質和靈性……」

  他夢遊似的站起,向樂婉伸出雙手,卻又徐徐放下。

  「不要抗拒我,不要想其他的事。」樂婉站起迎向他。

  他的呼吸開始粗重,臉上湧起了紅潮,眼中煥發出另一種奇光,那是生理上必然的光芒,火熱、深情、渴望……他的雙手重新舉起,接觸到樂婉的雙肩,身軀一震,突然狂野地抱住了樂婉香噴噴的火熱胴體,臉頰重重地壓在樂婉吹彈得破的粉頰上,雙臂的力道強勁有力,像把大鐵鉗。

  樂婉本來是微笑著的,這時猛地一震,手足無措,拼全力轉動頭部,像受驚的鹿,要掙脫被網住的雙角。但片刻間,她放棄了掙扎,似乎被他的火熱氣息所感染,臉上羞紅的彩霞十分動人,氣息也漸變,像觸電般癱軟在他懷中,口中喃喃地不知在說些什麼,雙手也有力地抱住了他的虎腰,像蛇般纏住了他。

  他的反應更近乎狂熱,火熱的唇貼上了樂婉灼熱的面頰,貼上樂婉明眸,最後,落在那欲拒還迎上的櫻唇上。

  樂婉似乎突然驚醒了,他的狂熱令她悚然而驚,吃力地扭轉臉逃避他的嘴唇和粗濁的氣息,掙扎著叫:「不!不要!不!……」

  但已經沒有掙脫的機會了,林彥狂野地抱實懷中的嬌娃,在激發情慾的藥物驅策下,身心已不屬於他自己,先天所具有的生命本能壓下了靈性慧根,他的手開始蠢動。

  「他……他怎麼變得這樣可怕?」樂婉用腳拼命踢他的雙足,向侍女尖叫:「快來救我!」

  「那是少宮主的幻境香藥力發作了。」侍女高聲答。

  「不是進入幻境的藥物嗎?你看他……」

  「但……也有動情藥……」

  「老天!快去取解藥來,救我……」樂婉恐懼地尖叫。

  他已經迷失了靈智,祿山之爪撕開了樂婉的外裳。侍女搶近急扯他的手,樂婉也拼命推他跟他,情景真夠瞧的。可是,主婢倆怎奈何得了林彥?侍女拉不開他的手,急啦!一聲嬌叱,兩記劈掌擊中他的耳門。

  他渾如未覺,右手一伸,便抓住了待女,侍女的掌又劈中他的頸根。

  「不要傷他!」樂婉焦灼地叫。

  他手一揮,砰一聲把侍女仍出兩丈外,重重地跌倒在壁根下。

  「先用水潑他。」樂婉叫,拼命用手掩住半裸的酥胸。

  案上有一隻金魚缸,兩尾異種金魚在缸中悠閒地遊動。侍女狼狽地爬起,三不管捧起金魚缸,猛地砸在林彥的腦袋上,缸破魚落,一雙男女成了落湯雞。

  林彥猛地一震,雙手停止活動,不住甩動頭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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