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大刺客 | 上頁 下頁 |
六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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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彥抓起白衣修羅,火速將人安置在背上,熟練地用腰帶背好,三不管奔入門內,因為退路已絕,高手們已蜂湧而來。 他慌不擇路,見路就鑽,穿房入廳入廳抽偏僻處覓路,往黑暗處掩藏行蹤。 很糟,各處的燈光逐漸增多,人聲嘈雜,個能亂闖啦!欽差府房屋甚多,到處是高樓大廈,鑽進去就難辨方向,他怎知何處可以出困?今晚可不比那晚他夜闖凌雲樓了,那晚他如入無人之境,而今晚人聲鼎沸,想出去勢比登天還難。 他想起潛伏在府中的龍杖金劍易天衡,心中一動,老前輩能在內隱身,他為何不能?樓房這麼多,難道就找不到藏身的地方?如果不乘亂找地方躲藏一切都完了,迄今仍未碰上搜尋他的人,再不躲悔之晚矣!他不再多想,往一座大樓掠去。 樓前後都有人戒備,他貓似地從側方接近,小心撬開一座明窗,悄然越入閉上窗戶,黑暗光臨,他心中一寬。不久,外面傳來叱喝聲,有人大聲叫:「各守崗位,不許任何人隨意走動,除了負責搜索的人,隨意走動格殺匆論。刺客可能藏身在迎春軒附近,短期間不會闖到此地來,大家留心些,看到人便用暗器招呼再發警訊,小心了,趕快隱起身形。」 他暗自慶幸,總算早來了一步。接著,他又得為自己的處境擔心了,這裏是躲不住的,他必須找到確能隱身的地方,而且必須是接近外面街坊的地方,等四更以後警衛撤走時,以最快速的行動脫身遠走高飛。 他開始摸索,發現藏身處是一間堆放清潔用具的小房間,悄悄將門拉開一條縫往外瞧,看到外面是一條過道,壁間懸了一盞長明燈,過道空闃無人。正想外出,卻聽到瑣碎的腳步聲,兩名侍女正從前面的過道折向處出現。 「要死囉!天天鬧刺客,有個完沒有?」一名侍女向同伴發牢騷。 「你怕什麼呢?」她的同伴說:「沒有人會來這裏殺人放火的,倒是凌雲樓那幾處重要地方,才值得擔心哪!」 「總有一天,蒼天會報應這些畜生的。」 「你要死囉,小香。」她的同伴驚惶地說:「萬一被他們聽到,你不想活了?」 「娟組,你以為我門現在是活著嗎?三年來,你曾經離開過這座鬼樓嗎?但願你我能活到四十歲,才能被帶出去賣給人家做奴婢,日子長著呢,在這裏與囚牢有何不同呢?唉!」 兩侍女轉過另一端的過道,附近重陷入空茫死寂的境界,樓很大,大白天也必須靠燈光照明,人活在其中不准外出,終年不見天日,這種日子真難熬哩。 他悄然外出,沿過道小心地前行,沿途發現不少房間,似乎不見有人住宿,大概人都住在樓上,樓下可能是招待外客住宿的地方。 他心中漸感焦躁不安,這種鬼地方不知何處有出路,如果被人發現,真成了籠中之鳥有翅難飛啦!他想到第一次明闖欽差府,四海游龍祖孫不是躲在承塵內嗎?抬頭一看,他非常失望,上面是結實的樓板,高有丈六,不是雕花的承塵,不能躲入。 前面又傳來腳步聲,他閃在轉角處,凝神以待,這時想找地方藏身己不可能了,附近沒有房間。 腳步聲已近,他突然伸手一勾,巨靈之掌掩住了對方的整個臉蛋,低聲說:「不許叫喊,我不會傷害你。」 是先前兩侍女中的一個,正是叫小春的年輕女侍,嚇得軟倒在他懷中。一雙驚惶的眼睛似乎已經失去視力了。 「如果你答應不叫喊,我放你。」他說。 小春慌亂地點點頭,他鬆了手,微笑道:「你知道有出路嗎?我是說沒有警衛的出路。」 「你……你們是……」 「刺客,但不會傷害你的,姑娘,我們要殺的只是梁剝皮。」 「我的天!」小春搖搖欲墜:「真讓我碰上你們了,外面到處都有人,不許任何人走動,你們出不去的。」 「但我們非出去不可。」 「不行的。哦!我帶你們找地方躲一躲,大概不久之後,他們會進來搜樓了。」 「有地方躲?」 「是的,那是一處廢了的藏金窟,是以前宅主人留下的,只有我知道那處地方,是我在兩年前偶然發現的,從來沒有對人提起過。」 「請領我們前往,走。」 「在樓右的別院中,隨我來。」 樓有的別院是平房,四面是雅室,中間是一座三丈見方的荷池,四周有假山、迴廊環繞,朱欄雕花刻鳳,迴廊高出地面三尺左右,樓板光潔不染纖塵。正面設了矮几長案,散落著幾個織綿蒲團,一看便知是供婦女玩樂的地方。池中荷葉亭亭,不時可看到幾尾鯉魚在池中嬉戲。四盞燈籠放射出暗紅色的光芒,所有的雅室門皆鬧得緊緊的,杳無人跡。 「這是二爺幾位姬妾賞荷的地方。」小春說。 「誰是二爺?」他問。 「梁興安二爺,欽差的侄兒。」小春一面說,一面跨過朱欄,跳下假山:「今晚他帶了三位姬妾,到秦王府做客,明天可能回來。」 「哦!你是說,這裏已是內院禁區?」 「我不太清楚,只知東北面是凌雲樓,很遠;我們這裏的婢女是不許外出的。」小春說,扳起一角假山石:「你來看,下面有一塊石板,扳開就可以看到地道了,我替你找一盞燈來。」 「不必了。」他說,摘下燈籠取出裏面的牛油大燭,截取一段重新點燃掛妥,跳下假山說:「姑娘,你可以走了,我信任你,忍耐些,姑娘,梁剝皮活不久的,我會設法把你救出去。你是不是叫小春呢?」 「咦!你……你怎麼知道?」 「我偷聽你和同伴的悄悄話。」他微笑著說:「你貴姓?我叫林彥。」 「我姓舒,四年前我十六歲,家被欠稅抄沒,被抓來做奴婢,爹娘目下不知怎麼樣了。」小春恨恨地說,哭了。 「不要哭,小春,但願我能幫助你,你走吧!」這是一間位於池底的小秘室,寬約一丈見方,用巨石砌成,門是一塊三尺見方的薄石片,室中放有幾隻破木箱,有點潮濕,但並不漏水,也沒有蟲蟻。他將蠟燭放在破箱上,解下白衣修羅。 「怎麼是你?」他吃驚地說:「何處受制?快說。」 燭光下,他看到一張熟悉的面龐,只是臉色蒼白了些,是白玉如,白玉如渾身像是癱瘓了,只能用無神的大眼注視著他,張口想說話卻無法發聲。 他略一審視,說:「是啞穴被制,怎麼渾身冰涼?你一定受了不輕的傷。」他解了啞穴,將人輕輕扶住躺倒。白玉如渾身一震,痛得渾身抽搐,臉上充滿痛苦的表情,久久方哎一聲叫,不住呻吟。 「你怎麼了?我得檢查你的傷勢,白兄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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