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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


  「老衲不是不守武林規矩的人。」

  「此時此地,大師怎說守武林規矩的話?」他搖搖頭,「如果來了二十二刺客,余大人老命難保。打!」

  說打便打,他急衝而上,立掌如刀,來一記「問訊掌」,走中宮切入,在接近老和尚身前約一尺左右,突然變招向斜下方拂出,算是半招「巧拂五弦」,搶制機先攻其所必救。原來老和尚見他沒帶兵刃而徒手進攻,一怔之下,本能地撤回正欲進擊的拂塵,一步錯全盤皆輸,他的巧拂五弦怪招變得太快,恍若電光一閃,想反應已力不從心,被指尖拂中左脅。

  「哎呀!」老和尚驚叫,救應不及,機警地疾退八尺,右手的拂塵振出阻止他追擊,臉上變了顏色。

  「好快的手法。」鐵膽郎君駭然叫,拔劍上前:「能一招迫得雲深大師失手的人,以尊駕為第一個人。廖某不才,想領教閣下幾招劍術。」

  「在下沒帶劍。」

  中年人拔劍出鞘叫:「接住!」

  劍輕靈地拋來,他伸手接住說:「謝謝,尊駕是……」

  「在下雲中鶴李奇。」

  「久仰久仰,江湖上響噹噹的鐵漢。」他立下門戶,點手叫:「廖大俠,進手。」

  鐵膽郎君一怔,怎麼反客為主啦?是不是這小輩自命不凡,抑或是膽怯不敢主動攻招?剛才他與雲深大師交手,不是採客位主攻嗎?

  「那麼,恭敬不如從命,有僭了。」鐵膽郎君說著,亮劍行禮,然後退至下首,一聲低叱,人化狂風招發「靈蛇吐信」,用的是虛招。

  三記虛招一過,驀地風吼雷鳴,劍影漫天,鐵膽郎君發起狂野的攻勢,勢如狂風暴雨,每一衝刺皆直指要害,一劍連一劍,奇招殺著出如滾滾江河。

  可是,沒有雙劍碰撞聲發出,每一劍皆被林彥先一步指向他的空隙逼他變招自保,三衝錯五盤旋,鬧了個手忙腳亂,始終未能將林彥迫離原位。最後「錚」一聲劍鳴,人影疾分,劍氣乍斂。

  鐵膽郎君飛退丈外,臉色蒼白。

  「我進招了。」林彥說,語氣平靜。

  劍動風雷發,淡淡虹影排空而至,猛烈的吞吐像是無數劍尖同時進攻,快得令人目眩。

  鐵膽郎君連封十七劍,封一劍移一步,眨眼間便退了兩圈,而且後移兩丈,封不住綿綿而至的劍虹,腳下大亂,完全失去了反擊的機會,甚至連封架也感到困難。

  「這是什麼劍術的路數?」穿博袍的應老變色叫:「快側躍!糟!」

  在對方的狂野逼攻下,怎能「躍」?大概應老的意思,是要鐵膽郎君躍出鬥場認栽。

  一切都嫌晚了,劍影乍斂,兩人面面相對。鐵膽郎君的劍斜舉,鋒尖指向偏門,而林彥的劍尖,卻貼在對方的胸口七坎大穴上。

  「告訴我虯鬚丐的下落消息,饒你。」林彥沉聲說。

  ▼第三章 永安受挫

  當鐵膽郎君與林彥交手時,其他三個人心中雪亮。開始是鐵膽郎君主攻,儘管攻勢極為猛烈,但明眼人一看便知,林彥的封招真可說神之又神,不用封架而反客為主反逼對方撤招,要達到這一境界,必須比對手高明數倍方能辦到。短短的一照面間,他們便知鐵膽郎君大勢去矣。等到主客易勢由林彥主攻,他們更是心中發毛,想加入搶救已來不及了,眼睜睜看著鐵膽郎君受制而無法可施。

  鐵膽郎君只感到心中發冷,點在七坎上的劍尖似乎冷如千載寒冰,似乎正作勢貫入胸膛,令他心膽俱寒。

  林彥逼他說有關虯鬚丐的消息,他大感困惑,訝然問:「閣下問魯前輩的消息有何用意?」

  「你已無權發問了,對不對?」林彥說,冷冷一笑。

  「在下必須先知道你與魯老前輩之間,是仇是恩,是敵是友。」鐵膽郎君沉靜地說。

  「恕難奉告。」

  「在下也無可奉告。」

  「哼!閣下不想活?」

  「哈哈!告訴你,敢留在余大人身邊的朋友,隨時皆準備拋頭顱灑熱血。也許咱們這些匹夫並不是什麼英雄好漢,絕不是貪生怕死的懦夫。要殺我,你就動手吧!要消息,沒有。」

  穿博袍的應老如意一揮,佔住正北方位,沉聲道:「尊駕如果殺了廖老弟,必須準備接下老朽的三人聯手。」

  雲深大師與雲中鶴也分別佔據方位,形成三才陣勢。

  面對一個真正不怕死的人,死是無法威脅這種人的,當三位高手完成合擊的準備後,鐵膽郎君臉上湧起豪壯的笑容,敞笑道:「哈哈!閣下如果不動手,在下可要動手啦,哈哈哈……」

  豪笑聲中,伸在偏門的長劍突然內收,劍鋒閃電似地抹向林彥的左頸。同時,鐵膽郎君的腳也向前踏出,左掌以畢生所聚的精力拍向林彥的胸膛。這是說,鐵膽郎君以視死如歸的決心。臨死作孤注一擲的反擊,根本不理會抵在七坎穴上的鋒利劍尖。

  剎那間決定生死,眼看鐵膽郎君被利劍穿心。驀地人影似流光逸電,林彥以令人目眩的奇速飛退,方向略偏,恰好從應老與雲深大師之間的空隙逃出。

  鐵膽郎君衝出兩步,訝然低頭察看胸口,胸口了無痕跡,連衣衫也沒出現劍孔。

  「且慢動手!」鐵膽郎君急叫。

  剛掠追擊的應老和雲深大師應聲止步,扭頭一看,方發現鐵膽郎君並未中劍,怔住了,這怎麼可能?

  林彥站在三丈外,點點頭說:「閣下,你很難得,不愧鐵膽郎君,佩服佩服!」

  「好說好說。」鐵膽郎君收劍說:「林兄,你並不是真向余大人行刺的冷血刺客。」

  「也許你錯了。」

  「在下有此信心。林兄英氣照人,滿臉正氣,而且藝臻化境,鮮廉寡恥的人絕難有此成就。老實說,兄台如果真要行刺余大人,任何人也無法阻你。林兄,為何要知道魯老前輩的消息?尚請明告。」

  「不為什麼,就是要找他。」林彥答,臉上一無表情。

  「好,在下當掬誠相告。」

  「在下會設法證實你的話。」林彥搶著說:「希望閣下不要用捕風捉影的謠傳來搪塞。」

  「這就難了,有關魯老前輩的所行所事,不瞞你說,誰也弄不清楚。他老人家出沒如神龍,除了傳聞,在下無可奉告。」

  「那……你就說吧!」

  「魯老前輩幾乎把梁剝皮的督稅署拆了,惡賊們恨之入骨……」

  「在下要知道最近的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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