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草莽爭雄 | 上頁 下頁 |
七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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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常,細小的暗器造成的創傷有限,甚至被擊中也不會影響行動,因此必須射擊要害。這是說,射擊要害必須有獨到的功夫和經驗。 大小姐心中一懍,情緒被影響了。 「好,你我將有一場你死我活的搏鬥。」大小姐冷峻的面龐,佈滿了濃濃的殺氣:「現在,我要見三眼功曹,這位江湖大豪。」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三眼功曹出帳大笑,領了四位弟兄大踏步接近:「姑娘要見我,我深感榮幸。老朽就是林柏森,匪號叫三眼功曹見笑方家。請問姑娘貴姓芳名。」 「不要管本姑娘是誰……」 「姑娘差矣!如果姑娘不示知姓名,老朽無法知道姑娘的根柢,也就無從知悉姑娘與大乾坤手的過節,是如何結怨的,如何作合情合理的調解?」 「本姑娘與大乾坤手的過節,牽涉到上一代的恩怨,牽纏兩代,無可化解,只許有一種結局。」大小姐口氣堅決強硬:「不需任何人調解,也無可調解。你三眼功曹不是真的神,管不了世間的恩恩怨怨,所以,你必須撒手走你的陽關道。」 「姑娘,俗語說冤家宜解不宜結。」 「你少廢話。」 「姑娘何不平心靜氣……」 「本姑娘志切親仇,你要我平心靜氣,豈有此理。」大小姐一而再無禮,一點也沒把一個江湖大豪放在眼下,大有唯我獨尊,天下人皆在我腳下的霸氣。 「姑娘不把雙方結怨的原委說出,只一口咬定志切親仇,似非公允。」三眼功曹不介意對方的霸氣和狂妄,仍然心平氣和勸解:「天下事固然有許多結難解,但經過第三者公平的仲裁……」 「我不想和你作無謂的辯論,你是局外人,事不關己不勞心,你最好撒手不管趕快離開,不然……」 「姑娘……」 「給你片刻工夫收拾離開,不然後果自負。」大小姐咄咄迫人,手一揮,領了六男女昂然退走。 已經表明態度,後果不問可知。 「好可怕的女人。」三眼功曹搖頭苦笑:「咱們脫不了身,你無法勸使一個兇狠冷厲,存心一意孤行,自以為可以翻天覆地的年輕女人放棄成見。」 「大爺,咱們得準備應變。」第一將趙天顯得心神不寧:「下一次來,必定是狂風暴雨似的突襲。這小姑娘的殺氣好濃,到底是何來路?」 「不久自有分曉。」三眼功曹沉聲說:「這片刻工夫靠不住,她會很快地發動猛烈的突襲,她的眼神已經明白表現出心意了,咱們趕快準備應變。」 八座布帳寂然,人都藏在帳內,只派了兩個人警戒,似乎並無防變的準備。 *** 狂風暴雨的襲擊,比預計來得更快。 七隊黑衣男女,突然像狂濤似的湧出帳幕,每一隊是一座天罡劍陣,七隊形成一座大天罡。 雙方的帳幕相距不足百步,中間需經過天垣宮設帳的地段,不可能眨眼即至。 三眼功曹的八座帳幕中,每座帳飛快地出來一組五行陣,四個人的左手有一具簡陋的四尺長、三尺寬的木盾,由一個人從空隙中發射霸道的梅花神弩或者單發的袖箭。 大天罡陣排山倒海似的湧到,一衝即至。 木盾構成的八組五行陣,也在對方湧到的前一剎那,出其不意衝出列陣相候,接觸太快出乎意外,已無法中止襲擊了。 完全出乎黑衣男女意外,誰也不敢冒死向前衝,向木盾衝不會有好處,八組陣簡直就成了一座攻不破的城。 五寸雙鋒針似飛蝗,射在木盾上有如暴雨打殘花,在一聲撤退的信號下,黑衣男女在兩三丈外各發射了兩至三枚五寸雙鋒針,立即掉頭急急撤走。 來如風雨,去如退潮。 「這……這是什麼玩意?」湧出觀戰的天垣宮大宮主,被這種強盜式的雷霆攻擊嚇壞了,也因三眼功曹有萬全準備而大驚失色。 「大姐,我們必須避免與這些神秘的人衝突。」二宮主毛骨悚然地說:「這些人慓悍勇猛,每個人都會連環發射暗器,狂衝而上有如滿天花雨,沒有人可以抵擋得了他們潮水似的猝然攻擊。」 「是的,這些人十分可怕。」大宮主臉上仍然驚容猶在:「好險,先前與那鬼女人打交道,實在僥倖,如果她那時……」 「咱們只有十具弩。」二宮主顯得憂心忡忡:「如果雙方衝突起來,死傷之慘將空前絕後,但最後的勝家一定是她們。」 「所以,咱們必須避免與她們衝突,兩敗俱傷智者不為,咱們付不起這沉重的代價。」 天垣宮的人已經一個個心中發虛,他們既惹不起這些神秘兇猛強悍的男女,也應付不了三眼功曹的人,處境十分惡劣,膽怯的神色寫在臉上。 *** 大乾坤手十分夠道義,派手下第一號臂膀霸劍天王,帶了八名高手前來慰問壓驚,堅邀三眼功曹入院安頓,在外面無險可守,絕難應付不斷的騷擾攻擊。 三眼功曹拒絕的心念更為堅決,他不想坐等對方一波接一波的毫無理性攻擊,要求大乾坤手必須在天黑之前傾全力出手聯合主動興師問罪,對方既然卑劣地猝然襲擊,他有權以牙還牙,兩方聯手,必定能一舉擊潰這些毫無理性的神秘兇神惡煞。 霸劍天王無法勸使三眼功曹改變主意,只好失望地返回聽濤小院,答應將聯手出擊的建議面陳主人,有何決定再派人知會一聲,希望三眼功曹接到信息之後,能至聽濤小院洽商聯手的細節。 三眼功曹橫定了心,一口拒絕到小院洽商,反而勸大乾坤手出來商議,不放棄第三者的道義立場。 *** 暴風雨必定有間歇期,會有一段平靜的時辰。 雙方都做積極的準備,將會發動決定性的一擊,所謂箭在弦上,不得不發。 山坡的南首,是茂密的無盡松林,有些松樹生長在石縫,生命之強韌令人大嘆造物主的神奇。 張文季出現在石隙的一株古松下,取出一管自製的尺長蘆笛,六孔,草葉做發音簧。 一陣平和優美的旋律,充塞在山林曠野中。蘆笛的音調不登大雅之堂,但在他口中吹出,比嗩吶柔和,完全聽不出是只配供頑童玩的蘆笛,反而有點像簫,簧片發聲本來不可能有悅耳的優美聲音。 樂音吸引了院內院外的人,但相距遠在百步外,沒有人走近與他打交道。不論敵友皆不敢離開原地走動,避免碰上勁敵攔截,很可能枉送性命。 荀姑娘像輕靈的貓從右側接近。 姑娘學聰明了,不再躡在他身後。 一曲奏罷,餘音嫋嫋,她才大膽地走近。吹奏期間,姑娘一直凝神傾聽,不敢走近擾亂張文季的情緒。 「你吹的是碧海揚波,大師玉笛居士龐君儀所撰的樂曲《碧海青天夜夜心》中的一折,家先師也會用笛吹奏這一曲。張爺,你用這種玩具能吹出如此動聽的音律,我算是開了眼界;如果不是目擊,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是用蘆笛吹奏的。」姑娘笑吟吟在他身側丈外,鳳目中煥發著光彩,膽子還不夠大,不敢走近。 「哦!想不到妖道五雷散人也善音律。」他笑笑:「據說善音律的人不會變壞,你師父卻壞得頭頂生蛆,腳底流膿。」 「對不起,我……我不要聽有關家先師的是非……」 「那……今後在江湖行走,你最好避免提及師門,以免聽到更難堪的批評。你三個師侄就十分聰明,十餘年來,就沒有人知道她們出身於五雷散人門下。」 「我……」 「好了好了,聽不聽由你。你也會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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