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草莽爭雄 | 上頁 下頁 |
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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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哈哈!至少比叫化子強,百十兩銀子,你在京口碼頭已經是大爺了。哦!就北走調查?」 「不,先在這裏打聽。船伙計們耳尖嘴長,很可能透露一些風聲。」 「百十兩銀子是不夠的……」 「找份工作呀!」 「你能做什麼?哈哈!」中年人嘲弄地怪笑。 「大叔,不要哈哈。」他其實也笑了:「天生我才必有用。」 「你可以饑餐松實挖葛填肚子,渴飲山泉……」 「大叔,別小看我。」 「當然,還有一副堅強的體魄,非常靈活的身手,和一雙無堅不摧的大拳頭,不知人間疾苦險惡的頭腦。除非你像令親柳道人一樣,積修外功遊戲人間,該取即取,該捨則舍,走遍天下無虞匱乏。」 「我打算學他老人家。」 「學他?你根本不知該怎麼做,既然你意已決,我也就不便勸你了,過些日子我要到杭州,順便去看梅老爺子,他一定罵死你了。」 「請替我向他老人家賠罪,我讓他老人家失望了。有一天,我會親自登門請罪的。」 「好,我該走了,好自為之。」 「謝謝大叔鼓勵。」 送走了周大叔,他信步往驛站的碼頭走去。 *** 京口驛是水驛,規模甚大,紅色的驛船就有二十艘。 官舍佔地甚廣,碼頭更大,一次可停泊八十艘漕舟,不許私有的船隻靠泊。 一艘官船靜靜地泊在驛站的碼頭,想必是過往的官員在驛站投宿。 兩個保鏢打扮的人,在碼頭不時東張西望,一個站在跳板上,向對面的官舍側院注目。 三個都是彪形大漢,青緊身,皮護腰,沒佩有刀劍,是拳頭上可以站人的慓悍人物,吃刀口飯的好漢。 「你幹什麼?」站在碼頭上的大漢,盯著緩步而來的他大聲喝問。 碼頭還有幾艘驛船,幾艘代步小舟,也不時有人行走,本來是人人可來的地方。 「經過這裏。」張文季笑容可掬,不介意對方的粗暴:「到前面碼頭走走,也許可以看到熟朋友。哦!打擾了你嗎?」 「快走!走!不許停留。」大漢不耐煩揮手趕人:「不許在這裏鬼頭鬼腦東張西望。」 「哦!有什麼不能看?」他一面走,一面指指官船的船艙。 所謂官船,只是一種有艙的中型客船。 因為是專用來載客的,是一種普通的稱呼,並非官家的船,也不是只載官不載民的專用船。 「去你的!」大漢向他的臀部飛腳便踢。 他像是背後長了眼,向前一跳,從大漢的靴尖前逸走,速度恰到好處。 「咦!」站在跳板上的大漢臉色一變,一閃便跳下碼頭攔住去路:「別走眼,點子來了。」 一記金豹露爪劈胸便抓,又快又猛頗見功力。 兩端大漢也一閃即至,堵住了兩端。 他無法忍受別人的手腳及體,在山林莽野中,絕不可讓猛獸的爪牙沾身,一沾必定肉裂骨散。 抬手一拂,指尖拂過大漢的腕部,向側一閃,便遠出兩丈外,撒腿便跑,不想和這些人計較。 「要活的!」被拂中腕脈的大漢厲叫,右手抬不起來,臉色發青,吃足了苦頭:「是鬼手柯永福,沒錯,是他的鬼手給了我一下。」 兩大漢怎追得上他?他奔跑的速度快三倍以上。 *** 人走起霉運來,通常一霉就是三年。 第一天開始自立謀生,就發生了意外。也許,這是他霉運的開始。 其實,碼頭區哪一天沒有人打架?他和那些陌生大漢比一兩下手腳,根本就算不了打架,因此匆匆脫離是非場,不久便將這件事置於腦後了。 他到碼頭找船,用意是希望能找到與盛昌船行沾有交情的船隻,乘船前往滄州。 他知道這時前往滄州追查船隻失事,在時間上已經嫌晚了,拖得太久,查不出甚麼來的,只不過盡人事聽天命,走一趟比較安心而已。 在別處轉了一圈,他悠閒地返回悅來客棧。 他是半長住的客人,客棧的伙計們並不知道他是盛昌船行東主的親戚,對他一無所知。 客棧中經常有半長住的旅客,大多數為生意常年在外跑碼頭的人,旅店就是臨時的家,辦事洽談逗留十天半月是常事,因此店伙並沒把他當做特殊人物看待。 踏進店堂,恰好有一群旅客落店,有男有女,十餘位旅客正在由店伙接待。 悅來客棧是頗有名氣的一家客店,規模不小,後面的上房頗為清潔幽雅,甚至有些過往的官員,因驛館客滿,而由驛丞派人引來這裏投宿,可以安頓女眷,比那些僅有大統鋪接待粗豪水客的小客棧高級。 擋在走道中的是三位女客,一個是穿了亮麗衣裙的中年婦人,四十來歲,正是女人青春鼎盛,風華最盛的歲月,顯得美麗而高貴,一看便知道是有身分地位的大戶人家女眷。女性的幽香充滿店堂,驅走了不少汗臭異味。 四月天,時雨時晴,乍暖乍寒,公眾活動的地方,人身上散發的氣味,委實令人掩鼻,有幽香調劑,讓人心脾為之一爽。 「好香。」他脫口說,少不了瞥了三女一眼。 禍從口出,兩個字就出毛病,真是霉透了,恐怕他真的在走霉運。 那一瞥出了毛病,被人誤會成有意的輕薄。 另一位是十六七歲的大姑娘,侍女打扮,頭上梳的雙髻丫頭已表明身分。但穿的衣裙質料甚佳,是大戶人家的所謂俏婢,眉目如畫,美麗俏巧,頗有大家閨秀的氣質,不像一個侍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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