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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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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大人的船十分搶眼,插有五面各式各樣,百姓們弄不清是啥玩藝的旗幟,只有官方的人,才知道每面旗幟,所代表的單位與意義。 旗以紅色為主,船舷外側上端,也塗了一道紅色的標線,普通船隻外面,是不許塗漆顏色的。 霍然認識這種船,與皇家的快馬船相同,都是快船改裝的,但小有區別,這艘船的紅邊稍窄五寸。 這種船是快船改裝的,船型稍加改變,艙座擴大,可以載馬匹,所以稱馬船;多加了四支槳,所以叫快馬船。本來專屬水軍江淮衛與濟川衛兩衛使用。後來京師北遷,這種南京龍江船廠精製的作戰用船(僅用於江河作戰),完全成為專替皇家運送物品的船隻,不再撥交水軍使用,名義上屬南京兵部掌管,其實已完全成為皇帝的專用船隻,是皇家的器用物品專用船。原來有九百九十八艘,目下已增至一千二百艘,往來南北兩京,在漕河經年往來不絕,任何船隻皆須迴避。 宋大人所乘的這一種,型式雖與快馬船相同,但船外的標線稍窄,真正的名稱是衛風快船。原屬於南京錦衣衛使用,現在也成為皇家運送物品的專用船了。 這種船堅牢、快速,兩舷有防箭垛,有格鬥的空間,要破壞這種船,還真不是易事。 但他不能讓船駛離,駛離就追不上了,兩張大帆在太湖可跑八面風,任何船隻也難以追及。 在決裂之前,還不能殺上船去。他不能讓林涵英受到傷害,小姑娘在他的心目中,已留下相當鮮明的印象,頑皮慧黠俏麗活潑,與小秋燕完全屬於不同型類的人。小姑娘一定被囚禁在船上,殺上船去對小姑娘將有致命的危險。他小心留意動靜,像窺伺獵物的肉食獸。前艙面有一名警衛,艙頂也有一個,可監視兩側其他船隻。舵樓也有一個,可監視船尾部,共派有三名警衛,可知船上必定載有許多人,一個更次換哨,一夜就需要十二個人警戒。 他悄然溜走,返回時攜有不少零碎,遠在左側百步外,脫得赤條條地下水。 他的水性非常高明,在漕河練水性下過苦功。 衛風快船的後艄相當高,所以作戰時視野廣闊,舵柱長,舵大,要破壞舵,得使用巨斧,那就會發出聲響,成功的機率大小,任何物體敲擊,船上的人皆可發現,船停泊時即使有小風濤,船上人都可聽到或感覺到聲響。 攀上舵,搭上兩根丁字棍做杠桿,一端搭在舵上做支點,丁字接觸處成為重點,支點另一端的力點放在肩上,沿舵柱插入五枚尺長的四角大船釘,利用丁字棍的頂端,將釘慢慢鍥入舵柱的間隙內,抬棍加力,無聲無息將釘一分分頂入八寸左右。 舵柱卡死了,轉動不了啦!再將幾根木棍綑牢在舵板上,舵便會被漂流物或水草纏住,船便成了死船,漂流像死的水鴨子。用槳行駛,也慢得像拖重車的老牛。 短期間這艘衛風快船,不可能駛離東山了。要拔出那五枚用千斤頂原理楔入的船釘,必須將船拖上岸修理。 ▼第十八章 巾幗御鏢 當然他明白,宋大人不會將小姑娘釋放。 這些軍爺們軍令如山,殘忍冷酷,不接受任何威脅,即使主將被俘被當成人質,也不會接受條件,代理的人必定斷然毫不遲疑執行命令。 他還沒有與宋大人談的分量,宋大人對他的唯一要求是絕對接受控制。 在心理上他已經有所準備,只等太陽當頂。 天一亮,鎮上活躍起來了,小市街形成的小市集頗為熱鬧,各種活蹦活跳的魚鮮應有盡有。 食店的店堂高朋滿座,一群群遊湖客有男有女,有些攜家帶眷,在店中早膳,各種精巧的點心食品,又讓食客大快朵頤。 霍然忙碌了大半夜,但毫無疲態,泰然自若進入一家門面頗具規模的食店,一個人在角落的小食座,叫來幾味點心自得其樂進食。 他以為衛風快船上的人,必定在船上早膳,不會跑到鎮上進食,而且,碰上了他也不在乎。 衛風快船上總人數不可能超過半百,不可能每一個都是了不起的高手,在市鎮出動五六十個人手,想攔住他談何容易? 出了事就不要怕事,愈怕日子愈難過。 大群殺人放火的水賊他也不在乎,這些官方人士豈能奈何得了他?初生之犢不怕虎,他敢向任何名家高手挑戰。 這次,應該說是他有意生事,也可以說,他要製造更充分的藉口,與這些皇家密探周旋,製造充分的理由與對方決算。 林涵英被擄,是表面的原因和藉口,其實,骨子裏的原因是小秋燕的安危。 這些人,才是追查快馬船被劫金珠美女的調查幹員。 姓宋的既然能查到太湖來,距杭州已是不遠,不怕一萬只怕萬一,他得花些心機,切斷一切指向小秋燕的線索,阻止這些密探南行。 聊可告慰的是:目下還沒有立即的危險。至少,他們並沒查到他這條線索。 知道他救走小秋燕的人,只有笑魔君父女,以及唯我神君葛傑,這些邪道怪傑,絕不可能透露口風。 他離開的當時,笑魔君並不知道他具有驚世的武功,根本不知道他是否能帶走小秋燕突圍逃生。 當時鬧江龍一群人,倚仗人多群起而攻,並不能肯定笑魔君從出山虎手中所救走的小姑娘姓甚名誰,甚至無法證實笑魔君有否得到金珠美女。 他仍然擔心,另有憂慮的事。 出山虎一群強盜,是泗州在陸上橫行的悍匪。泗州水怪陳百川,是泗州水上行劫的匪類。 兩股水陸賊人,同時向快馬船襲擊,出山虎幸運地登上快馬船,搶得金珠又帶走一名美女,如果出山虎的賊伙沒死光,早晚會被泗州水怪查出線索,那麼,目標便會指向他了。 泗州水怪找上了他,會不會是這混蛋得到了些什麼風聲? 目下泗州水怪搭上了追查金珠美女的密探主腦,危險性增加了十倍。 如果他知道密探攔住泗州水怪時,泗州水怪說出燕湖莊的蒙面人,可能是笑魔君,密探當時指出笑魔君在鎮江活動;那麼,他恐怕更為擔心,更為憂慮了。 任何人任何事,如果牽扯上小秋燕,他都會擔心憂慮,而似乎這些人與事,卻逐漸牽扯在一起了。 他的思路,已轉向遙遠的杭州,忽略了鄰桌的食客已換了人,有三雙表情神秘的眼睛打量著他。 三個食客兩女一男,男的是中年士紳,穿得體面人才一表。兩位女的一是穿彩衣裙的少婦,一是羅衣勝雪的少女。 少女正是攔住泗州水怪三個人的女郎,曾經警告穿雲燕柯玉潔不可妄動,自稱姓貝,是一個疑心大的人,意思是穿雲燕的手如果亂動,就可能引起她的疑心,很可能先發制人。 不但穿雲燕柯玉潔不敢妄動,假和尚南人屠竟然也不敢撒野,一陣心悸撼動他的神智,有汗毛直豎的現象發生,一股無形的,徽妙的壓力籠罩住他,像浪濤般一陣陣向他湧發,愈來愈強勁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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