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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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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是山東人,我絕不相信會有馬前覆水這種蠢事,所以山東人被謔稱愚魯,我更不同意貴地的古人們,把他的下堂妻羞憤投水的地方取名為羞湖。」 「她的墓還叫做羞墓呢!」 范雲鳳了嘆了一口氣:「墓在莊北十里左右。他的後夫,據說就是守杉青閘的閘吏。如此作賤一個可憐的女人,咱們的古代的鄉親實在有欠厚道。」 廳外匆匆奔入一位莊丁,大汗淋漓。 「啟稟莊……主。」莊丁氣急敗壞:「河口哨站傳來信號,有……有三艘來自府城的單桅快船,已……已經進入湖口航道。」 「警戒訊號可曾發出?」莊主臉色一變。 「正在發出。」 「好,我去看看。」護院總管沈英放杯而起,匆匆帶了莊丁飛奔。 「咦!于莊主,有船隻往來,是平常的事情呀!你們怎麼如此緊張?」霍然大感驚訝。 「燕湖是私人產業,沒有外人的船隻往來。」 于莊主粗眉深鎖:「三艘船駛入,豈不可疑?哨站的人必定已看出船上有可疑徵候,所以才傳出警訊。老弟請趕快進食,船隻早些駛出湖外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萬一有變,不至於連累你。」 霍然本想進一步有所表示,隨即心中一動。 小姑娘的安全必須考慮,必須離開是非場。 他如果插手干預,也不能留在現場。 「好,我這就走。」他不再多說。 片刻,船向湖口航道緩緩駛去。遠出兩里外,三艘快船迎面鼓槳而來。 「燕湖莊有麻煩了。」 他喃喃自語,拍拍與他並肩倚窗外望的小姑娘:「我認識第二艘船艙裏面的一個人,恐怕也與你有關。所以,我必須插手管這一檔子閒事,早些了斷,以免日後遺患綿綿。」 「大哥哥,是什麼人?」小姑娘驚問:「怎麼與我有關?」 「一個叫陳百川的人,是劫快馬船眾賊伙之一。」 「哎呀,這夢魘何時方了?」 「不必驚慌,我會好好處理。」 *** 燕湖說大不大,面積也有四百畝多一點。湖口兩岸,生長著巨大的柳樹,口寬約二十丈,利用柳樹並加柵,升起一道附有利刺的巨網。 湖口內側,十六艘快船徐徐左右巡行,水手們腰間有刀,手邊另備有標槍、鐵桿魚叉,自衛力極為雄厚,隨時可以登岸,攔阻沿湖岸奔向燕湖莊的人,水陸兩途皆可以有效地封鎖。 三艘快船知道不能硬衝,在網前的湖岸停泊。 「太湖毒龍祝龍,專程拜望神鼇于莊主。」 第一艘快船上,那位滿臉虯鬚的中年大漢沉聲叫:「大江的道上朋友飛魚廖忠,也一同前來拜會老朋友,請撤網方便。」 網旁的大柳樹後,踱出護院總管沈英,與兩名雄壯的年輕人,頗感意外地不住打量船上的人。 三艘船除了船夫之外,好像人數並不多,艙門是大開的,艙窗也拉起,裏面空空不見有人活動。真正穿得像樣,佩了刀劍的人,不超過二十人。 「怎麼會是祝老大你?」 總管沈英神色有點不安:「事先沒約定,不太好吧?莊主也不便在莊中與諸位談交情,改天另約地方見面好不好?」 太湖毒龍是一群水賊的老大,是太湖十股水賊中,實力不大也不小的一股,人數最多時有兩百名左右,少時只有一二十個人,聚散無常,作案的手段頗為兇殘,是蘇州治安人員全力緝拿的對象。 大江的飛魚廖忠,也是頗有名氣的水賊,出身據說是開國水軍名將巢湖廖家的子侄,其實是水賊世家。 朱家有人做皇帝,也有人做乞丐。廖家有人是開國元勳,也有人是水賊。 「你通報好不好?見與不見,該由于莊主定奪,你閣下怎可慢客自作主張?」毒龍祝龍怪眼一翻,聲色俱厲:「快通報,我在等。」 「于莊主目下可是嘉興有頭有臉的人物,在家中接待太湖與大江的水賊,風聲傳出,那就麻煩大了,推官大人與巡檢捕快,一定來得很快的。」 「好吧!你們等著。」總管沈英還真不敢作主,立即派一艘船飛舸返莊。 「你老兄貴姓大名呀?」毒龍祝龍坐在艙面等,向總管沈英套口風:「在于家多久了?」 「無可奉告。」總管沈英不上當。 「閣下聽說過我這號人物,是嗎。」 「不錯。」 「那就表示閣下不等閒。于莊主早年號稱神鼇,十二年前,仍是普陀的東海一霸。也許,你是他當年的心腹弟兄,當年有難同當,如今有福同享。」 「胡說八道。」 「是嗎?不管怎樣,算起來在下與于莊主,多少也聊可算是同道,只是不怎麼走運,仍在道上混口食,沒混到大批金銀可享,也就無法金盤洗手放下屠刀。于莊主已經享了十二年福,也該照顧一下同道呀!你說是不是?」太湖毒龍的話,已充分表明前來拜會的目的。 「是不是同道,各人看法不同;誰的運氣好不好,也不能怨天尤人呀!是不是?」 總管沈英不再用氣憤的口吻說話:「當年設舵普陀,橫行東海的那些人,從沒搶劫沿海的村落,不騷擾任何一艘本國的船隻,僅專門洗劫進出乍浦關的所謂番舶,把那些東洋西洋的番邦鬼子整得很慘,這是事實。而你太湖毒龍,好像連在太湖打漁的窮漁民,也搶光他們辛辛苦苦打撈所得的漁貨。老天爺!你們就是那樣混日子的?你們能吃得心安?你們晚上睡覺,會不會夢到那些哭哭啼啼,求你們大發慈悲的可憐漁民?」 「閉上你的狗嘴!」太湖毒龍惱羞成怒:「即使你說得天花亂墜,仍然是同道。」 「你們是來打抽豐的?」總管沈英轉變話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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