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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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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酒意上湧,不認為自己信口開河:「你最好放明白些,不要自定立場,亮你的俠義道大嗓門,血口噴人亂入人罪。那個什麼煉魂修士,見面就一口咬定我是鬧江龍的人。這就是你們這種人的嘴臉,哼!要幹什麼,划下道來,大爺霍然一概奉陪,不然就趕快滾,少在這裏自討沒趣。」 「你這廝橫暴的嘴臉,實在太過分了。」一劍橫天實在受不了啦!沉下臉向後退至灘與岸的乾燥河岸,「你下來,老夫要教訓你。」 他一躍而下,拖著斷篙兇狠地大踏步接近。 「你配嗎?」他要用吃人的獰猛態度叫嚷。 「老夫一劍橫天華天雄……」 「我知道,那個什麼修士已揭露你的身分。」 「你會用劍嗎?」 「當然會,給我一把劍。」 他單手將斷篙向下插,竟然插入堅硬的地面兩尺左右。 斷篙鐵尖粗,篙身更粗如手臂,用二十斤的巨錘打樁,打入兩尺也得費不少工夫,如無萬斤神力,哪能單手猛然插入兩尺? 他露了這一手,把一劍橫天四個高手名宿,驚得心底生寒,如果被他用斷篙全力擊中,軀體不被打爛才是怪事,銅筋鐵骨也禁不起全力一擊。 被一擊震飄出船外的煉魂修士,打一冷顫,不自覺地揉動肚腹。 一照面便挨了六七拳,毫無躲閃或反擊的機會,如果霍然用這種神力擊打,一拳便可把煉魂修士的肚腹,打成一團爛泥。 「劍!」霍然向煉魂修士伸手索取。 煉魂修士終於清醒了,一錯不能再錯。 「去你的!你那種強攻的笨手法,劍在你手中會成為棍棒,老夫哪有閒工夫磨劍?」 煉魂修士不再生氣,語氣有輕鬆成分:「出現一個豆大的缺口,老夫這把劍豈不報廢?不能給你。」 他踏進一步,準備搶奪。 艙面出現小姑娘的嬌小身影,擺弄著黑油油的髮辮。 「大哥哥,我要把菜熱一熱。」小姑娘銀鈴似的語音十分悅耳,酒要不要熱一熱?不要再喝了好不好?」 「好啦好啦!不喝就不喝。」 他的火消得好快:「勞駕把菜收了。」 「你來一下好不好?」 「好的。」他一手拔起斷篙,快步回船。 一劍橫天四個人,盯著他的背影發怔,對出現在艙面的嬌小小姑娘,也感到驚奇。小姑娘悅耳的幾句話,就把獰猛的霍然升起的怒火勾消了。 火把的火焰閃動,看不清小姑娘的相貌,但看那小家碧玉的打扮,絕不可能是女飛賊。 「我們走吧!」 一劍橫天卻不認為小姑娘不是女飛賊:「我們沒有找空空縹緲的藉口,有這個狂人包庇,咱們佔不了便宜,走,辦正事要緊。」 「對,辦正事要緊。」 煉魂修士知道情勢不利,再不走可能會灰頭土臉:「賊船駛走,鬧江龍不會從此地回來了,咱們去找他,辛苦些。」 四位高手名宿,虎頭蛇尾見機離去,對霍然所表現的神勇獰猛形象,懷有強烈的戒心。 *** 「老天爺!你怎麼出來亂跑?」霍然不安地挽了小姑娘往艙門走,原來他擔心小姑娘落在那些人眼下,「那些人正在找金珠美女的下落,你千萬不能讓他們發現,他們一起疑心,可就麻煩了。」 「船主說那邊有人。」 小姑娘伸手向上游的河岸一指:「要我告訴你小心提防,不要被這四個人纏住了,我改了裝扮,她們……」 「她們都是人精,改裝瞞不了他們的。你與眾不同,知道嗎?」 他將姑娘送入艙鄭重地叮嚀:「以後不論對方是什麼人,你都不可以露面,千萬記住。」 「大哥哥,我有什麼不同?」小姑娘不理會他的警告,抓住他的話題笑盈盈地注視著他笑問。 「就因為不同,所以才被送往京都呀!」他信口答,順手拉攏艙門,忽略了小姑娘的用意。他的目光,落在上游的河岸,在蘆葦樹影中,搜尋可疑的人影。 「最好是鬧江龍那混蛋,還有那個什麼陳百川和那兩個女人。哼!」他自言自語,找人打架的念頭又興起了,「我一定折了他的龍爪。」 其實他並不清楚,陳百川毒娘子,是不是鬧江龍的爪牙,便想當然把他們聯想串在一起而已。 陳百川與兩個美麗少女,在劫船時為了滅口,與賊伙用飛刀攻擊他,直接導致他的船翻覆,因此引起他的痛恨,要找陳百川算賬。算賬的心態,與劫皇船的事無關,他對膽敢向皇船打劫的人,存有幾分好感。 但像出山虎那些參與劫船得手的人,他卻又十分反感,因為出山虎要搶得小姑娘,以高價帶往外地賣給教坊妓院。 「劫金珠寶玩是應該的,奪得美女不送還給家屬,反而作為牟利轉賣的紅貨,就不可原諒了。 像一度名震南京故邪道大豪,天蠍星公孫皓,就親自把一位姓鄭的美女,送到壽州的遠親家中安頓,何等可敬?比這些俠義道高手名宿,高貴一百倍。 笑魔君與唯我神君,也是邪道兇魔,也因為救助小姑娘,而和鬧江龍大群黑道好漢周旋,義無反顧,對金珠珍寶視同垃圾。 如果讓他查出,鬧江龍也得到金珠美女,而將美女視同贓物任意處置,他對付的手段,可不像今晚一樣溫和了,打折手腳骨只是溫和的小懲罰。 今晚的小懲罰,是針對那些人撞船的殘暴手段而發的,與劫皇船的事故無關。 如果有機會,他也想參加劫皇船行列。 這表示他在是非認同的心理發展上,有了偏向而且不怎麼健全,原因是迄今為止,他一直不會與所謂正道人士接觸打交道,觀念自然而然地,傾向於笑魔君、北斗星君這些邪道人物的想法。 果然不錯,有人奔出河灘。 「她們膽子真大,居然敢跑回來。」他頗感意外,也大感佩服。 是四個女飛賊,向船急奔而來。按理,她們必定遠走高飛,另行設法前往南京,怎敢邀口找原來的船? 四女飛奔而至,相當狼狽,衣衫幾乎被大汗濕透了,腳下已經不怎麼俐落。 「哎呀!船怎麼變成這鬼樣子?」瓜子臉女郎在下面叫起苦來。 「退潮哪!就是這鬼樣子?」霍然站在艙面,盯著劇烈喘息的四個女人暗笑。 「不能走了?」瓜子臉女郎躍上,愁眉苦臉。 「能請到三十個人,就可以將船推下水。或者,等天亮之後潮水上漲。」 「糟糕。」 「你門可以另行僱……另行劫持其他船隻呀……」 「見鬼!瓜洲那一帶,他們已經說動水上的同道,封鎖了沿岸,在這航道的中段,哪有船可僱?廢話!你少出餿主意。」 「你不怕強盜們轉回來找你們?」 「他們不會回來了。」 「為何?」 「碰上了比他們更強更兇的仇家。」 「他們人多勢眾,仍有仇家敢找他們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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