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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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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喬兩家皆是專走山西的行商,但也是磁州的大地主,喬莊的族長不但是鄉長,也是南鄉的糧納,因此在州城頗有地位,列為本城豪紳。搶親這件事,本來可報官由官府出面彈壓。但喬家的當事人七星聯珠喬吉齡卻不願貽笑鄉里,不肯報官,認為自己可以處理,暗中召來了不少朋友,橫定了心要和神刀宋永嘉結算清楚,新仇舊很一併解決。 聞元毅是幫助來家的重要人物之一,前一天家中出了大紕漏,本來主張將下聘的日子延期。但其他的人卻力加反對,夜長夢多,不能因為聞家出了紕漏而更改大計,所以聞元毅不得不暫且放下追賊的事。 一早,十六名夫子抬了八隻大禮盒,由八名雄赳赳的大漢押送,出了宋莊,走上大路,堂而皇之奔向至喬莊的岔路口。 岔路口一字排開八名喬家的人,嚴陣以待。 押送禮盒的八個人中,摩雲手一馬當先,微笑著折入岔路口,向列陣的八個喬家人接近,在十步外便哈哈大笑道:「哈哈!你們是接禮的?不敢當不敢當。上!」 七個人隨後衝出,立即各找對手,一衝之下,拳打腳踢將人迫離道路,吶喊聲中,十六名夫子乘機衝過,直向七八十步外的莊門衝去。只要有一隻禮盒能衝入莊門,便算是成功了。 這瞬間,大道對面的樹林中,突然衝出二十餘匹健馬,馬上的騎士全是宋家請來相助的人,揮動著特製的長馬鞭,叫嘯著越過大道,向莊門分兩路急衝,保護八隻禮盒衝向喬莊的莊門。 小徑兩旁是樹林,第一匹健馬衝近,絆馬索突然拉緊、上升。絆馬索暗藏在小徑三四寸深的塵埃下,表面上難以看到,一端綑在大樹上,另一端由潛伏在樹下的人控制,一拉之下,絆馬索上升,恰好擋住去路。 一聲馬嘶,座騎倒地,馬上的騎士飛躍馬下。 埋伏的人暴起,猛撲墜馬的騎士,兩人滾成一團,各展所學要將對方制住。 雙方皆不帶兵刃,赤手空拳相搏以免出人命。 埋伏的人也有二十餘人之多,對付二十餘名騎士勢均力敵。十六名夫子不與人交手,盡量向莊門搶。 有五隻禮盒衝過混戰的人叢,急趨莊門。另三隻禮盒被打翻了,禮品撒了一地。 第二批健馬接踵而至,向莊門狂衝,掩護禮盒急進,二十餘匹健馬來勢如潮。 路旁的大樹上一聲怒嘯,一個人影飛躍而下,撲在第一名騎士的身上,兩人飛墜馬下,繼成一團。 人喊,馬嘶,亂成一團。 莊四周建了土寨牆,留有柵門出入,柵門大開,寨牆頭上站滿了喬莊的男女老少看熱鬧,吶喊著助威。 剩下兩隻禮盒衝過人潮,距莊門已不足十步了。第二批騎士及時趕上,保護著禮盒衝向莊門。 寨牆上伏著三二十名第三批攔截的人,人影暴起,猛撲最先衝近柵門的馬上騎士,兩人糾纏著墜馬,重新在塵埃中交手。 混戰中,一隻禮盒終於從滾滾塵埃中超越,到了柵門口。兩名夫子是由高手們假扮的,最前面的人用腳勾倒一個想打翻禮盒的人,飛快地將禮盒奮力向莊門內一丟,欣然叫:「聘禮送到,請查收。」 聲落,丟下禮盒,奇快地退出柵門。 大亂中,跟來一個青衣人,一把拖住禮盒向外急拉,大笑一聲,將禮盒拽出在門外,叫道:「人棄我取,這是我的了。」 兩名假夫子大驚,同時撲上相阻。 青衣人是杜弘,用一個布頭罩住頭部,只露出五官,穿的青直裰與喬家的人一樣,因此他不費吹灰之力,混近喬家的莊門,看究竟誰勝誰敗。禮盒進了門,他不得不出面啦!由於臉部褪了舊膚換了新皮,他只好用布頭掩去廬山真面目。 兩名假夫子從他身後撲上,來勢洶洶。 他一聲長笑,丟下禮盒回身出手,「噗噗」兩聲悶響,一拳一腳幾乎同時將兩名假夫子打倒在地。 他用一隻領先準備妥當的大布囊,不客氣地將禮物倒入囊中,向東溜之大吉。 宋、喬兩家的人,皆不知這位戴了頭罩的人是何來路。喬家的人深感意外,反而掩護他脫身。宋家的人以為他是喬家的朋友,想追已力不從心。 其他七隻禮盒,已被打得七零八落,下聘的大計功虧一簣,枉費心機。 由於雙方皆有所顧忌,皆不敢使用兵刃,因此僅傷了不少人,幸未鬧出人命。宋家的人恨恨地退走了,損失相當可觀。 當天,宋家一群惟恐天下不亂的人,在宋家密商下一步行動,決定下次多帶些人前去下聘,一不做二不休,愈快愈好。可是,明天日值月刑日煞,後天日值重喪,迷信的人誰敢冒大不韙行事?因此不得不將預定搶親日改為下聘日。決定之後,各自返家準備一切。 摩雲手走得最早,他要返城派人追查那位搶了聘禮溜走的蒙面神秘人是何來路,並負責再召請武藝高強的朋友前來助拳。 已經是申牌初,日影偏西,熱浪逼人。他帶了兩名從人,各乘健馬奔向州城。三里路,片刻便可進城。 離開宋莊里餘,道路經過一座高如小山方圓約兩百步的疑塚,路上行人稀少,天氣太熱不見行旅。疑塚附近草木叢生,蟬聲震耳。 摩雲手一馬當先,健馬以輕快的小步前馳。剛到達疑塚下,健馬突然一顛,一聲長嘶,人立而起。摩雲手驟不及防,幾乎墜馬,幸而騎術高明,居然能穩在鞍上,發出一聲吆喝,想安撫受驚的馬。 馬不是受驚,是自左眼下方射入一段三寸長的指粗樹枝,前蹄落地,隨即跌倒。 摩雲手坐不住鞍了,駭然飄落左側,訝然叫:「咦!怎麼啦?」 後面兩隨從到了,勒韁下馬急向前搶,驚問:「大爺,怎麼……」 路旁的一株大樹下,鑽出戴著頭罩的杜弘,背手走出大笑道:「馬受了重傷,活不成了,補上一刀吧,活著比死要痛苦得多。馬與人一樣,早晚要死。」 摩雲手大驚,急拔佩劍,劍剛出鞘,只覺手肘一麻,整條膀子如中電殛,原來肘內側的麻筋被一支小樹枝擊中,不輕不重力造恰到好處,劍失手掉落塵埃。 兩名隨從反應甚快,火速拔佩刀。 「哈哈哈!」長笑聲震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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