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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四


  「錚錚錚……」劍鳴震耳中火星飛濺,飛射的快速劍虹令人目眩,糾纏片刻,人影突然分開。

  飛虹劍客斜飄丈外,臉色一陣青,身形落實踉蹌再退兩步,方定下身形,斜舉的劍徐徐下降,呼吸一陣緊,鷹目中湧起驚疑的神情。右膝部位,褲管出現了一條三寸長的裂縫,右胸襟也破了一隻小孔。

  杜弘屹立如嶽峙淵停,冷冷地說:「閣下,你這是印證麼?算了,承讓承讓。」

  飛虹劍客冷哼一聲,發出一聲怒嘯。

  門後的老道泰然踱出,亮聲道:「董施主,別費心了,快叫你的人撤走,你的人全被人家看死啦!」

  右方的柏林中,衝出三名大漢,立即被三名香客擋住去路,劍拔弩張。

  左方也有三人出現,同樣被四名香客擋駕。

  香客都是混世魔王的弟兄,眼看要引起一場惡鬥。

  杜弘哈哈一笑,收劍抱拳施禮道:「真如道長,別來無恙。」

  「託福託福。施主是何時到達洛陽的?怎麼不事先打個招呼?」真如道長含笑上問。

  「昨天才到,未敢打擾道長的清修。」杜弘笑答。

  飛虹劍客舉手令黨羽退走,訝然問:「咦!你們認識?」

  真如道長冷冷一笑道:「不但認識,且是好朋友,貧道欠杜施主一份情,因此不許尊駕在敝處無禮。」

  驀地,仲孫秀向翠雲亭飛躍,嬌叫道:「閣下留步,我記起你是誰了。」

  亭中人已出了亭,聞聲向山上飛奔,身法奇疾,去勢如電射星飛。

  一名香客從斜方向截出,大喝道:「站住!在下留客。」

  亭中人大袖一揮,罡風乍起。香客大叫一聲,躍出丈外暈頭轉向。

  仲孫秀狂追不捨,不肯甘休。

  杜弘一驚,向真如道長說:「抱歉,在下去喚回仲孫姑娘,失陪。」

  他一走,混世魔王立即揮眾跟出。

  真如等眾人去遠,方況下臉向飛虹劍客問:「董施主,尚施主已告訴你這人是銀漢孤星。」

  飛虹劍客兇焰盡消,居然恭順而惶恐地說:「是的,所以他不出面。」

  「你知道了他的身分,竟敢違抗堡主的金諭,明知故犯,該當何罪?」

  「在……在下只……識想試試他的藝業,並非想……」飛虹劍客驚恐地說。

  ▼第四十七章 何以家為

  飛虹劍客不分辯倒好,愈辯愈糟。真如冷哼一聲,聲色俱厲地說:「你還敢強辯?單打獨鬥你每一招皆用全力,妄想將他置於死地。獨鬥失敗,竟想倚眾圍攻,你心目中哪有堡主在?」

  飛虹劍客直流冷汗,不敢再辯,惶然道:「在下該死,道長請包涵……」

  真如哼了一聲道:「堡主早已傳下手示,要本堡的人迴避銀漢孤星,如敢故違,堡規從事。你說吧,該怎辦?」

  接著轉向清風子冷笑道:「道友,你呢?你雖未出手,但你並未阻止董施主,沒錯吧?」

  清風子苦著臉說:「三天前貧道與他交手,他並未通名號,誰知道他是銀漢孤星?副堡王傳下堡主的手示,要堡中的人搜集天下各種奇異兵刃備用,貧道獲悉玉簫客的玉簫是人間至寶,因此盯上了玉簫客。只是那傢伙警覺萬分,神出鬼沒飄忽不定,浪費三月光陰,好不容易探出他已到了洛陽,在嵩縣碰上銀漢孤星帶了玉簫,卻不是玉簫客,硬在不成,被他所擊敗,心中的確不是滋味,貧道不否認懷有報復的念頭,因此知會尚施主調集人手與他決戰。但董施主一揭開他身分之謎,貧道曾加勸阻……」

  飛虹劍客硬著頭皮說:「好了好了,在下願負一切罪過,這就返堡向堡主領責,夠了吧?」

  真如吁出一口長氣,說:「這件事貧道也有責任,銀漢孤星一到我便認出是他,我該出面排解的。這件事咱們就別提了,免得你們認為貧道與銀漢孤星有交情,而故意與兩位為難,希望諸位爾後留心些,千萬不要存有報復的念頭。」

  北邙山由於附近古陵墓甚多,東西綿亙百里左右列為禁區,嚴禁採伐狩獵,因此林深草茂,松柏參天,而且丘陵起伏,溪澗縱橫,任何角落皆可藏身,雖是青天白日,也不易追逐。

  青袍人的輕功提縱術,比仲孫秀高明得多,開始追逐本就相距有二十步左右,只片刻間,便拉遠至三十步以上了,再往林深草茂處一鑽,不久便失去蹤跡。

  杜弘追趕仲孫秀,相差更在百步以上,追了兩三里,方追上在樹林中亂竄的仲孫秀,老遠便叫:「小妹,不要追了,小心暗算,那是什麼人?」

  仲孫秀跌腳道:「這傢伙逃掉了,可惜。怪!他的藝業竟然日進千里,令人大惑不解呢。」

  「到底他是誰?」

  「黃泉鬼判尚彪!」

  杜弘一驚,急問:「你是說,他是唯一出了生死門的那位尚彪?」

  「是他。」仲孫秀斬釘截鐵地說。

  「沒看錯?」

  「絕對錯不了,是他。」

  「哦!真是可惜。斷魂谷的慘案,我一直耿耿於心!我要見見那位心狠手辣神秘莫測的朱堡主。」

  「黃泉鬼判是唯一走出生死門的人,投效了朱堡主。」仲孫秀接口。

  「所以被他逃掉極為可惜,不然可在他身上找出朱堡主的線索來。」

  「咱們再搜。」

  「好,小心些。」

  他們一走,混世魔王怎跟得上?早就扔在後面里餘,找錯了方向,錯過了。

  整整搜了一個時辰,兩人不得不失望地停止搜尋。杜弘說:「天色不早,該回去了,咱們回頭去找清風子和飛虹劍客,他們是一夥,這條線索不能放過。」

  「對,他們定然都是朱堡主的人。」

  杜弘恍然退:「你說黃泉鬼判的藝業進境神速,定然是堡主處練成了當日出生死門所獲的拳功劍訣。那位南總管說練功一年,便可練成前往行刺仇家。依我猜測,黃泉鬼判並未完全練成,無法勝任行刺重任,只配派出江湖走動,謀奪天下的神奇兵刃。」

  仲孫秀不解地說:「朱堡主財力雄厚,人才濟濟,而且善用大量奇毒,居然無法報仇,但不知他的仇家是誰?他這位仇家,難道真那麼難以應付麼?」

  「事不關己不勞心,管他是誰,咱們設法去找清風子和飛虹劍客。走!」

  兩人回到上清宮,混世魔王的人已經走了,並力勸兩人不要再追究。杜弘並不提黃泉鬼判的事,更不提斷魂谷慘案的經過,立即偕仲孫秀下山,希望在城中找到消息。

  已經是申牌初正之間,天色不早。兩人沿遼闊的小徑奔府城,遠出三四里,看到前面走著一個老村婦,手點拐杖提了隻大香籃,一步一頓巍顫顫地也向府城趕,只能看到老態龍鍾的背影。

  兩人毫無戒心,誰又想到一個進香的窮苦老太婆有鬼?道上不時有行人來往,每個人都得留意,那就不用走路了,疑神疑鬼寸步難行。

  杜弘走在前面,毫無戒心地從老太婆的右側超越。老太婆的拐杖一晃,就在他超越的剎那間,杖頭突然噴出一團灰暗色的濃煙。

  他毫無防備,本能地向側跳,叫道:「小心……」

  「砰!」他重重地摔倒。

  叫聲驚動了後面的仲孫秀,屏息暴退火速拔劍。

  老太婆一聲狂笑,轉身杖首再伸,灰煙再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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