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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一


  「敝當家正為了此事而忙碌,如有消息,再派人前來稟告,小的告退。」

  證實玉簫客並未被弓貞兒燒死,不但杜弘深感不安,仲孫秀也感到心中耿耿,且深覺後悔。

  膳罷,杜弘向仲孫秀叮嚀道:「小妹,今晚必須特別小心。玉簫客有不少黑白道朋友,咱們入暮進城,穿城而過到達西關,沿途可能落在那傢伙的朋友眼下,說不定晚上會來奪簫,小心為上。」

  「他最好別來。」仲孫秀恨恨地說。

  三更未到四更初,杜弘突然悄悄掩至窗下,悄悄地穿好快靴。

  小客棧房屋簡陋,一排大瓦房,房間窄小,地面未鋪磚,上面未設承塵。窗甚小,不是明窗而是厚重的木窗,內面有厚實的窗簾,冬季易防風沙,這是唯一的進路。

  瓦面上有幾不可聞的輕微聲息,有人在小心地揭瓦。

  他悄悄拉開窗簾,緩緩地開窗,未發出任何聲息,事先他已在窗腳加了些有油的湯水。他心中在嘀咕:「好傢伙,不走門窗走瓦頂,定然是用下五門的迷香往下噴。要想從瓦面下來是不可能的,用迷香卻不難,只消移開三兩片瓦便成了。」

  外面是天井,黑得伸手不見五指。他像頭貓,悄然貼窗滑出天井,長身而起,升上屋簷,伸頭上望。

  果然不錯,一個黑影爬伏在瓦面,正小心揭瓦。

  真不巧,對方也發現簷下升上半個人頭,雙方同時發現對方,手一樣,一塊瓦片破空飛出。

  他向下一縮,突然斜翻而起。

  對方已斜飛丈餘,如飛而遁。

  鄰房的仲孫秀也發現有警,本來就和衣而睡,聽到瓦面上有響動,急急地開門外出。

  「啪!」瓦片在天井中打得稀爛。

  仲孫秀一驚,迅疾地躍登瓦面,向杜弘飛撲而上。

  「是我!」他叫。

  「咦!怎麼啦?」仲孫秀驚問。

  他向前面一指,說:「看,刺客走了。」

  黑影去勢奇疾,穿房越脊如履平地。

  「追!」仲孫秀叫。

  「不必了,追不上啦!這傢伙的輕功十分高明,不易追上了。」他伸手虛攔,阻止仲孫秀追趕。

  「是什麼人?」仲孫秀問。

  「不知道,手腳頗為高明。」

  「只來了一個人?」

  「也許還有人把風,但必定隱藏起來了。下去吧,不會再來了,這傢伙不是笨賊。」他掩上鬆動的瓦片說。

  兩人跳下天井,各自回房。

  四更盡五更初,一個黑影鬼魅似的到了瓦面,在原揭瓦處伏下,靜聽片刻,重新開始揭瓦。

  脊角突然暴起一個黑影,電射而來,左手一揚,一顆小石先發。「噗!」一聲輕響,射中揭瓦黑影的玉枕骨,一擊使昏。

  撲來的黑影壓在揭瓦黑影的身上,也伏下去。是杜弘,他知道對方不死心,必定捲土重來,故意向仲孫秀說刺客不會來了放膽歇息,讓把風的人離開通風報信,他卻入房重行外出,隱身脊角守株待兔,果然料中了,毫不費事地手到擒來。

  他先制了對方的軟穴,再將人弄醒,並排伏下,壓低聲音說:「閣下,不要妄圖反抗,咱們談談。」

  黑影知道絕望,硬著頭皮說:「閣下要談些什麼?」

  「聲音放低些,你不希望左面監視天井把風的同伴,知道你失風吧?他雖看不見,卻聽得見是麼?」

  「你說吧,在下已落在你手下了。」

  「你老兄貴姓大名?」

  「那家麒。」

  「好名字,姓那的卻甚少見。好吧,就算你閣下真是那家麒,誰要你來用迷香行刺?行刺誰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說實話,在下放你走,不然雙方都不愉快。在下大可將你拖下去,拷問口供然後將你丟入洛河餵王八,用不著陪你在此地講悄悄話。你又不是女人,這樣講悄悄話毫無情趣可言,對麼?」

  那家麒完全屈服了,嘆口氣說:「罷了,在下認栽。在下是駝煞的姨侄,四天前他派人來傳話,說要去找玉簫客算帳,豈知從此便音訊全無。傍晚時分,有人看見你腰帶上插著玉簫,你該是玉簫客李起風,因此在下要找你討消息。」

  話說得合情合理,杜弘不得不信,解了對方的穴道,退至一旁說:「你找錯人了,老兄,在下不是玉簫客,你走吧。」

  「那……你閣下是……」

  杜弘已經走了,穿窗入室。仲孫秀已換至他的房內,低聲問:「大哥,那人的話有幾分可信?」

  他不假思索地說:「很難說,也許他說的是真話,也可能是一派胡言。」

  「會不會是青城三子的人?」

  「青城三子自命不凡,藝業在武林確也值得驕傲,沒有派人行刺的必要,更不可能使用迷香,他們是正道人士,絕不至於自貶身價。」

  「那……」

  「我猜想可能是玉簫客的朋友,可惜咱們已沒有工夫追蹤,快天亮了。」

  「如果是我問口供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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