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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九


  「呵呵!你知道就好。抱歉,告辭。」

  「施主,尚請割愛。」松風語氣變了。

  「如果在下不願……」

  「那就休怪貧道無禮了。」

  杜弘呵呵笑,搖頭道:「方外人說這種話,罪過罪過。呵呵!你要硬搶?」

  「恐怕是的。」

  「在下不願與你計較,你走吧。」

  松風突然撤劍,冷笑道:「你也有劍,拔劍吧。」

  劍信手一拂,劍氣迸發,龍吟隱隱,意在示威,顯示實力。杜弘心中暗驚,行家一伸手,便知有沒有,老道劍上的內力委實驚人,內功火候將臻爐火純青的境界了。

  「恭敬不如從命。」他沉著地說,徐緩撤劍。

  雙方各站方位,獻劍行禮如儀,然後,舉劍遙遙相對。杜弘是主,老道攔路討簫是客,客人毫不客氣地搶攻,一聲冷笑,挺劍急進,攻出一招極平常的進手招「靈蛇吐信」,快逾電光一閃。招式雖平常,但出自名家之手,威力大得驚人,似乎任何人也封不住這閃電似的快招。

  「錚!錚錚……」杜弘沉著地接招,長劍上下翻飛,進退如電,在電光石火似的剎那間,封偏了攻來的狂風暴雨似的七劍之多,而且能回敬了五劍。

  松風確是高明,衝錯移位快如獵食之豹,全力進攻,持劍的手如同靈蛇,身法輕靈飄逸進退敏捷,每一劍皆宜攻要害,但見銀虹急劇地吞吐,連續飛射,劍劍兇猛迅疾。

  杜弘初逢真正的劍術行家,也就小心地反擊,謹慎地從化招中尋找進擊的空隙。

  猛烈的衝刺勢如排山倒海,靈活的閃避宛若電火流光。吞吐的劍影可怕地直指對方的要害,在斜陽下耀目生花。好一陣空前猛烈的惡鬥,各展所學緊鍥不捨,雙方各攻五十招以上,誰也不肯示弱喘息。

  「錚錚錚……」雙劍交擊聲輕重不定,間或也傳出三兩聲錯劍的刺耳銳鳴。綿綿不絕,每一劍皆兇險絕倫。

  仲孫秀感到目眩神移,不但手心淌汗,緊張得全身都繃緊,心已提至口腔。她隨時準備加入,假如杜弘有險,她會不顧一切上前拼命。

  「錚錚!嘎!嗤!」

  人影乍分,松風飛退八尺,身形一晃,幾乎屈膝跌倒,臉色鐵青,臉面大汗如雨。

  勝負已判,松風技差一籌。右胸衣裂了一道三寸長的裂縫,是被挑裂的,不見有血沁出,顯然並未受傷。

  杜弘也臉上見汗,緩緩收劍入鞘,吁出一口長氣說:「承讓了,你走吧。」

  松風呼吸數次調和了元氣擲劍入鞘,沉聲道:「施主如不肯割愛,將後悔無及。」

  「你不死心,來吧。」

  「貧道會來的。」

  杜弘心中一跳,他怎能引鬼上門?冷笑道:「三天後午正,咱們在洛陽上清宮見。」

  「上清宮見。」

  「好,不見不散。」杜弘大聲答。

  「貧道要帶三位朋友赴約,施主也可以帶人來。」

  「一言為定,三天後見。」杜弘說,回身上馬。

  松風冷笑一聲,越野走了。

  仲孫秀噘起小嘴說:「大哥,你不該放他走。」

  他苦笑,泰然地說:「惺惺相惜,我不願毀了他。」

  「你知道日後有多麻煩?」

  「人活著,哪能沒有麻煩?」

  「又是這鬼玉簫惹的禍。」

  「我得好好探索這支怪蕭。走吧。」

  雙騎並進,仲孫秀又問:「大哥,知道老道的來歷麼?」

  「八成兒是四川青城三子中的一子,他的道號當然不是松風,因此不好意思追問我的名號。」

  「你見過青城三子?」

  「聞名而已,曾見過他們的門人子弟與人交手,因此從劍術上猜出他的身分。三子的門下與人交手,從不用花招亂人心神,卻喜走險求勝,每一招皆狠準霸道。快到了,有仙人山的朋友伏在樹林中,不必驚動他們。」

  樹林中有人傳出一聲呼哨。當健馬馳入蕭家的廣場,門外階下已有人相候。珮芝姑娘一聲嬌叫,喜悅地向他們奔來。

  ▼第四十六章 毀簫贈簫

  在空桑澗南里餘的一座茅舍中,杜弘由兩名仙人山的好漢引領,拜會了仙人山的寨主混世魔王,雙方客氣一番,杜弘客氣地說:「兄弟此來,專城致謝井當家以及貴山的弟兄,那天擊殺邙山六煞援助蕭家的義舉,並來探望恨地無環唐兄的傷勢,來得倉卒,不成敬意,井當家包涵一二,幸甚。」

  混世魔王哈哈豪笑道:「好說好說,杜兄你這麼一客氣,兄弟臉上可就掛不住啦!老實說,如果不是杜兄你打發走少林十八羅漢,咱們仙人寨的弟兄們,早晚會栽在那些禿驢手中,至少,咱們在三年五載之內,不敢在附近百里內落腳,成為喪家之犬啦!兄弟還未向你致謝呢。杜兄,咱們都是江湖人,不必多客氣,好不好?」

  他也呵呵笑道:「恭敬不如從命,咱們不作虛偽應酬。」

  「對,這才是好朋友英雄本色。不瞞你說,你杜兄在江湖聲譽極隆,銀漢孤星的綽號,近兩年可說家喻戶曉,俠名滿天下,居然降尊紆貴,與咱們這些綠林朋友稱兄道弟,我混世魔王除了感到榮幸之外,沒第二句話好說。如杜兄不棄,請至敝寨盤桓一些時日,讓兄弟略盡東主之誼,杜兄意下如何?」

  「呵呵!井當家也客氣起來了。」

  內間裏一聲豪笑,一名大漢扶著恨地無環出堂,說:「兄弟,你總算趕來了。」

  杜弘離座相迎,笑道:「你老兄義薄雲天,幾乎把老命也賠上,我再不來,未免太對不起朋友啦!怎樣,傷勢如何?」

  恨地無環坐下,拍拍裸露的結實胸膛,傲然地說:「瞧,死不了。不是我吹牛,除非把我的腦袋砍下來,不然要不了我的命。說實話,賊和尚也確是高明,能擊破在下的護身混元氣功,很了不起,邙山六煞名不虛傳。要不是咱們老大以弓箭標槍奇襲,真克制不了他們呢。哦!玉簫客有消息麼?」

  「他可能死了。」杜弘說,從衣下取出玉簫相示。

  混世魔王大喜,欣然道:「杜兄,真謝謝你。咱們與任何人真刀真槍硬幹,誰也不會退縮,那傢伙的邪簫,咱們委實有點頭痛,所以他才敢三兩個人明目張膽來找咱們的晦氣。」

  恨地無環雖是個渾人,直腸直肚,但粗中有細,惑然問道:「兄弟,你說他可能死了,可能兩字……」

  杜弘將救仲孫秀的經過一一說了,最後說:「咱們離開時,弓貞兒正打算割斷那傢伙的手腳大額用火燒。咱們急於離開,因此不曾見他被化骨揚灰。」

  混世魔王抽口涼氣,叫苦道:「糟了!弓貞兒不會殺他的。」

  「為何不會殺他?」杜弘驚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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