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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四


  孟婆也是急怒攻心,不理會江湖規矩,再次逼進攻出一記「五丁開山」,同時大叫道:「俗禮免了!」

  杜弘閃身避招,飛腳便掃還以顏色。

  孟婆扭身避過一腿,反手抓向杜弘的脛骨。

  腿突然疾沉,掌猛地一拂,「啪」一聲,拍在孟婆的小臂上。

  孟婆一抓落空,反而挨了一掌,只感到手臂火辣辣地,老臉無光,一聲厲叫,「金豹露爪」兇狠地探入,五指如鉤上抓面門,下搭胸腹,內力山湧。這次用上真才實學,赫然是可抓石如粉的孟家絕學金剛鷹爪功。

  杜弘早已打定了主意,不與對方硬拼,四周有不少人虎視眈眈,他怎肯逞強硬接?順勢扭身側倒,扭身在著地的剎那間,躲過一抓以腿回敬,快如電光一閃。「噗」一聲響,掃中孟婆的右膝,力道千鈞。

  「啪!」孟婆摔倒在地,摔掉了一世英名。

  不等他挺身站起,紫影入目,孟婆的孫女孟秋華已急衝而至,拐杖來一記「毒龍出洞」,挾凜凜罡風點向他的右胸要害。

  他臨危不亂,不再挺起,就地扭身急翻,手一抄,便抓住了杖尾,奮身翻滾。

  孟秋華一聲驚叫,幾乎被扭倒,百忙中鬆手丟杖,但虎口已被震得麻木,身形急晃側退。

  人影暴起,捷逾電閃撲向孟秋華。

  孟秋華倉卒伸手拔劍,要拔劍自救。

  晚了,「噗」一聲右肩挨了一掌,手不聽使喚,拔不出劍,同時咽喉已被一隻大手扣住了。

  撲上搶救孫女的孟婆在五六尺外止步,救應不及,臉色如死灰,站在那兒發僵。

  杜弘已將孟秋華反挾在胸前,沉聲道:「孟婆,你怎麼說?」

  「放了她!」孟婆狂叫。

  「你說得真輕鬆,哼!」

  「你……你要……」

  「我要按規矩處置她。」

  「住手!你……」

  「她擅自插手,沒錯吧?」

  「老身並未要她插手……」

  「她違規助你,不錯吧?在下不相信你不要她插手,是麼?」

  「住口!老身與人單打獨鬥,從不要……」

  「她是你的什麼人?」

  「她……她……」

  「你不說,在下就斃了她……」

  「住手!你……」

  「在下有權殺她,而且正打算殺她,只消五指一收,她就要伸長舌頭,眼珠往外冒……」

  「她是老身的孫女孟秋華。」

  杜弘將孟秋華推開,冷冷地說:「記下她的命,你我……」

  孟婆飛快地抬起拐杖,切齒道:「老身與你誓不兩立,生死一決。」

  不遠處的矮樹前,出現一個高大的人影,喝道:「住手!孟婆,你活膩了麼?」

  孟婆大吃一驚,脫口叫:「一筆勾消龐勇,你……你不來幫助我?」

  「助你?別開玩笑,我救你。」

  「救我!就該助我一臂之力。」

  「算了,老太婆,你何苦來趟這一窩子渾水?」

  「你呢?你……」

  「我是來看熱鬧的。」一筆勾消皮笑肉不笑地說。

  「拔你的判官筆,咱們聯手。」

  「笑話,老夫與這人無冤無仇,為何要與你聯手?別忘了,老夫已經洗手多年了。」

  「洗手不做買賣,難道助老朋友一臂之力……」

  一筆勾消向樹後退,搶著說:「老太婆,聽老朋友的話,走吧,走得遠遠地,咱們老一輩的人,該有自知之明,歲月不饒人,讓年輕人出頭闖蕩吧。」

  狂獅高叫道:「請留步,龐兄。」

  一筆勾消冷冷地問:「你有何高見?」

  「閣下是隱修岳山的龐當家麼?」

  「閉上你的臭嘴!既然隱修,還叫什麼當家?」一筆勾消怪叫。

  「在下海天莊高忠……」

  「哦!淮揚四獸的老大狂獅,少見少見。」

  「聞名久矣,只恨無緣識荊。龐兄,咱們談談。」狂獅賠笑道。

  一筆勾消冷笑一聲,不屑地說:「老夫可不認識你這收買路錢的小混混,沒有什麼可談的。老夫到寧國來訪友,明天就得走,要找老夫談,可到岳山去投帖,老夫也許會接見你的。」說完,退入矮樹後一閃不見。

  孟婆的目光,回到杜弘身上。杜弘將一枚孤星鏢放在拇指背上,向上一彈,接住說:「在下未帶兵刃,只好用這玩意來接拐杖了。飛刀小劍鋼鏢袖箭,其實也是兵刃之一,用之明則明,用之暗則暗。用刀劍偷襲,從背後扎穴,刀劍也可算是暗器。」

  孟婆打一冷戰,心中發虛,一咬牙,恨聲道:「青山不改,綠水長流,咱們後會有期。丫頭,咱們走。」

  說走便走,祖孫倆一躍兩丈,如飛而遁。

  狂獅一怔,大叫道:「孟婆,等一等……」

  杜弘哈哈狂笑說:「你該等一等,咱們酒樓上的帳還沒算呢。」

  瘋狼夏孝厲叫道:「姓杜的,你狂得太不像話了,你認為接得下咱們淮揚四猛獸麼?」

  杜弘又是一陣狂笑,說:「杜某浪跡天涯經過無數大風大浪,出生入死,身經百戰,雖不敢自詡高明,但還沒將你們區區四猛獸放在眼下。要是不服氣,聯手上吧,在下如果不能將你們廢了,從此退出江湖。」

  「哼,你……」

  「不過,話得說明,如果你們逃命,四猛獸作鳥獸散,在下當然無法將你們全部廢了。」

  白象田義怒往上沖,吼道:「這小子竟敢說咱們逃命,非宰了他不可。」

  巨大的身軀衝出,似乎地面也在震動,火雜地衝到,劈面來一招「黑虎偷心」,拳風虎虎,力道空前沉重,勢如山崩。

  杜弘不慌不忙,左手一抄,閃電似的扣住了白象的脈門,側身切入,「砰」一聲就是一記短衝拳,狠狠地搗在白象龐大的肚膜上。

  白象嗯了一聲,身形一晃,大吼一聲,左爪抓向杜弘的天靈蓋。

  可是,杜弘第二拳用上了內家真力,第三拳又加上了三成勁,第四拳已運足了八成真力。

  「砰噗砰噗……」

  拳響似連珠,在白象的腰、腹、脅開花,拳拳著肉,記記結實,一拳比一拳重,一連七八拳,快得令人目眩。

  白象手忙腳亂向後退,雙手笨拙地封架,完全忘了反擊,也沒有反擊的機會,連退七八步,最後終於大叫一聲,砰然倒地,捧著肚腹哀叫、呻吟。

  狂風暴雨似的猛烈襲擊,把在一旁的人驚呆了。

  「並肩上!」黑麒麟大叫,拔劍出鞘。

  杜弘俯身飛快地拉出白象掛在身上的流星鎚,開始掄動,鎚索逐漸放長,圈子愈繞愈大,聲勢之雄動魄驚心。

  狂獅總算不糊塗,急叫道:「賢弟,不可造次……」

  叫晚了,「噹」一聲大震,流星鎚突然直飛而出,只見虹影疾吐,擊中了黑麒麟剛出鞘的長劍。

  劍從中而折,黑麒麟臉無人色,飛退丈餘,如見鬼魅似地繼續向後退。

  狂獅張開雙手,跨出大叫:「請住手!有話好說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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