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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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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老夫答應你,你上吧。」 盤龍杖尾一伸,以雷霆萬鈞之威,排空點到,老傢伙居然搶先動手,可知已是怒極。 少女向側一閃,不敢硬接。豈知龍盤杖像是靈蛇,跟蹤而至,風雷聲驟發,勢如排山倒海。 少女真力未復,身法不夠靈活,百忙中揮劍自衛,「錚」一聲架住了杖,卻被震飄八尺,幾乎摔倒。 老傢伙一聲怪笑,鬚髮皆張,輕靈地閃即至,「泰山壓卵」兜頭便劈。 少女尚未站穩,側閃,揮劍,「錚」一聲撥開劍,斜撞而出。 杖屬輕拂,一掠少女的右胯骨而過,雖未擊實,但無情秋風已經及體。 少女「嗯」一聲驚叫,終於震出丈外。 婢女大駭,飛搶而出。 盤龍杖一揮,沉叱震耳:「你也給我躺下!」 婢女連人帶刻被杖風所震飄,直飄出丈五六。 盤龍杖再起,點向少女的右膝。 兩側的草叢高及肩頭,人影暴起,喝聲如天雷狂震:「打!」 褐影一閃即沒入老傢伙的右脅。 「哎……唷……」老傢伙狂叫,上身一晃。 人影閃電似的近身,架住了老傢伙,取回暗器,再將老傢伙推開,向婢女叫:「快將人帶走。」 變生倉卒,發生得快,結束得快。「砰」一聲響,老傢伙摔倒在地。 鳳幫主先是一怔,接著大吼一聲,拔劍衝上叫:「小輩,你該死!」 救人的是銀漢孤星,他用暗藏在靴底的孤星鏢,擊倒了龍幫主,救了少女主婢。他火速拔劍,厲聲道:「站住,在下不為已甚。」 老太婆怎聽得進耳?飛鳳劍幻化長虹,奪目光華急射而至,勢如奔電。 銀漢孤星早早打定了主意,他必須速戰速決,如不能一舉震懾對方,便無法掩護少女主婢逃生。他一咬牙,以畢生精力行雷霆一擊,劍發如驚雷,人化龍騰,從左上方飛躍而過,不但避開對方的猛襲,也回敬了對方一記神奇妙著。 「哎……」老太婆驚叫,側衝丈外,右脅下血如泉湧,幾乎跌倒。 銀漢孤星一躍兩丈,沉聲叫:「不要追來,在下的暗器是要命的追魂令。」 龜幫主駝背矮子不信邪,飛躍而進。 麟幫主不糊塗,大叫道:「窮寇莫追,退!」 少女在婢女的扶持下,已隱入林中。銀漢孤星身形似電,三兩起落便無影無蹤。 「咱們老了!」站起的龍幫主悲憤地仰天長嘆,大有英雄末路遺恨難消的感慨。 銀漢孤星一陣急走,不久到了一座山崖下。驀地,他聽到崖上傳來的隱隱木魚聲,心中一動,忖道:「上面有廟宇,饑渴交加,我何不找僧侶討食物填五臟廟?」 他覓路登崖,繞出崖壁,便看到霧中花孤零零的身影,正吃力地沿蹬道向上走。他急走兩步,跟上叫:「姑娘,要覓食麼?」 霧中花大喜,粉臉微紅,嬌聲道:「是啊,杜……趙爺,脫離險境,渴得慌。謝謝你雲天高誼,臨危援手……」 「別提了。要不要我扶你一把?」 「謝謝你,趙……趙大哥。」她羞笑著說,這時,她已不是叱吒江湖的女英雄,而是天真活潑的嬌羞小姑娘。 銀漢孤星泰然地扶著她向上走,到了崖頂,不由一怔,小小的草屋依巨崖而建,門頭上的木匾,刻了三個大字:斷腸庵。好怪的庵名。 正遲疑問,木魚聲倏止,庵門開處,出來一個鬼怪般的老尼姑,臉上疤痕密佈,暗紅色的肉結凸凹不平,如在夜間,不嚇死人才怪。 「施主們請進隨喜。」醜老尼數著念珠欠身垂首招呼。 「打擾大師了。」銀漢孤星客氣地行禮說,挽了驚惶失措的霧中花隨老尼入室。 室內是佛堂,但不是在茅屋內,而是深入石壁開鑿而成。兩人按俗禮入室,首先在神案前禮佛。 剛站上拜台前,轟然一聲大震,一道巨型鐵柵,閉住了佛堂。 「咯咯咯咯……」柵外的五老尼狂笑,聲如果啼,笑完說:「你們是這幾天來,第八個第九個兩個枉死鬼。」說完,用巨鎖扣實了鐵柵。 兩人大駭。銀漢孤星驚問:「大師,這是怎麼一回事?」 「咯咯咯……這裏是斷腸庵,入者必死。你們要死了,讓你們死得明白。看見供桌匣麼?那裏面是敝師姐蓮華使者的人頭。三十餘年前,我師姐妹修真蓮華庵。我與一個叫譚人鳳的人相愛,我那惡毒的師姐不僅橫刀奪愛,更將我毀容。我一氣之下,暗殺他兩人於南京清涼山,將負心漢的頭丟入東海,師姐的頭帶來此地供養。三十年,我就是這樣度過的。任何入進了我的斷腸庵,必須留下性命。聽完我這些往事,消我心中的怨恨,你們便可死了。稍等等我將崖下剛到的兩個人殺了再來收拾你們。」 老醜尼一走,銀漢孤星注視著臉色怪異的霧中花說:「三十年前清涼山血案,我曾有耳聞。譚人鳳是君山四秀士的老四譚人龍的師弟,迄今仍不知兇手是誰。咦!你的臉色怎麼……」 「我是天琴秀士的孫女彭潔如,家祖是君山四秀士之首。天!我得逃出去回家稟告爺爺,想不到這件三十年前的無頭慘案,竟被我無意中查出來了。」 霧中花驚駭地說。 「我也要出去。」他沉著地說,取過爐中的一根香,伸手出外抓住了巨鎖不住挑撥。片刻,一聲怪響,巨鎖扣解。 兩人全力拉開鐵柵,喝聲「走!」悄然從崖側走了。 午後不久,兩人到了神女祠前的小碼頭。神女祠的群魔,已經走了個乾乾淨淨。一艘小舟泊在碼頭,舟子似乎在等人。 石旁出現了綠衣少女的麗影,蒼白的秀臉綻起動人的笑容,向銀漢孤星微笑道:「謝謝你。今後,我不再傷害你了。」 說完,閃入右後崖畔翩若驚鴻一閃不見。 銀漢孤星在發怔,喃喃地說:「怪事,她這些話是何用意?」 「杜大哥,我們走吧。也許,她曾經是你的仇敵呢?」彭潔如柔聲說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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