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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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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小子膽大包天,老夫要扯爛你那個狗腦袋。」灰影一面說,一面舉步揚鎚迫近。 「天色太黑,在下不想與你們纏夾,早早打發你們走路,以便咱早些安歇。咱明天還得趕路呢!因此,為了省事,在下要用暗器打發你們,小心了!」 「有多少破銅爛鐵毒霧迷香,全抖出來吧,老夫接了。」 雙方對進,相距尚在兩丈外,銀漢孤星沉喝:「打!打!打!」 灰影向側一閃,一鎚振出護身。 「啪!」鎚擊中一枚暗器,暗器碎成粉末,原來是一顆小石。 第二顆擦身飛走了。 「哎唷!」灰影驚叫,第三顆小石得手。 「噗!」八角鎚墜地,灰影抱著手肘悚然而退。 斷了三指的灰影搶出,訝然叫:「老大,怎麼了?」 「中了小子一石。」老大餘悸猶在地說。 「中了一石?」 「是的。這小子的手法駭人聽聞!」 銀漢孤星在兩丈外,用手拋弄著十餘顆小石,叫道:「你們如果再不走,下一擊將會出人命,信不信由你。你們最好相信,在下不是虛言恫嚇的人。」 「我們走。」灰影拾起八角鎚恨聲叫。 兩灰影一走,船上的人並不因強敵已去而高興,惶惶恐恐如同大禍臨頭。 金眼鷹接回銀漢孤星,惶然地說:「趙兄,咱們這可糟了,恐怕今晚在劫難逃。」 銀漢孤星沉著地問:「強敵不是已經走了麼?怕什麼?」 「等會兒鬼面山靈來了……」 「拼吧,怎樣?」 「趙兄,你能對付得了那老鬼?」 「恐怕不行。但大家齊心協力,不各自為戰,以咱們十餘人之力,擋住他並非不可能。如能支援到天亮,老魔投鼠忌器,必定不敢在碼頭上行兇。」 「可是……」 「葛兄,再這樣下去,咱們將死無葬身之地。」銀漢孤星微慍地說。 「但……」 「老魔可能爪牙甚多,隨後而來的人,必定一批比一批強,如不早定應敵之策,後果不堪設想。你既然拿不定主意,唯一希望那就等老魔大發慈悲吧。」 玉狐冷笑一聲說:「趙罡,我們走。」 「走?」銀漢孤星問,頗表意外。 「對,走!我們到驛站旁的客棧投宿,不要在此地與他們同歸於盡。」 玉狐一說走,立即勾起眾人早存於心,但不好出口的逃走念頭,一位中年人說:「不錯,咱們走吧!到城內投宿,總比在碼頭上安全得多。」 銀漢孤星苦笑道:「老魔定已摸清咱們的實力,必定有所顧忌,諸位如果各奔前程,他正求之不得呢!目下咱們是合則尚有希望,分則必死無疑。生死皆決於諸位是否齊心協力,必須拿定主意了。」 暮鼓晨鐘,驚不醒癡頑愚漢。 第一個帶了行囊離開,接著第二個人也匆匆登岸走了。 第三個離開的人,是銀扇書生的船夫,生死關頭,連親信也靠不住了。 銀扇書生未加制止,他自己也想溜走呢! 銀漢孤星知道大勢已去,無可挽回,嘆口氣說:「闖蕩江湖的人如此愚昧無知,前途多艱乃是意料中事。」 接著,金眼鷹與飛虎上岸去了。 銀扇書生急了,向船夫們說:「好吧,咱們也走!你們趕快收拾,跟我到城裏找地方安頓。」 說完,向玉狐問:「玉娘,你也跟我走吧!」 玉狐向銀漢孤星問:「趙罡,你走不走?」 「我不走。」他斬釘截鐵地答。 「你要留下與老魔相抗?」 「是的。但我將是最後與老魔交手的人,他必定逐一收拾離開的人,等他光臨,該是時候了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林姑娘,你最好也留下。即使要死,也會死在最後,何必早死!」 「你真知道老魔的打算?」 「不是真知道,而是按理猜想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留下吧!姑娘,不可自誤。」 玉狐一咬牙說:「賭一次運氣。」 「不用賭,在下必定是贏家。」他笑著說。 只有一個人未走,是酒癡慕容俊。 他與酒癡兩人,佔據了前艙。 玉狐不敢獨自住在後艙,打開與前艙相通的門壯膽。 三更天,遠處突傳來一聲慘號,聽起來極為刺耳。 素不激動的酒癡,竟然倏然挺身而起。 艙中不舉燈火,銀漢孤星只能從聽覺中知道酒癡已經起身,發話道:「老魔必有不少爪牙,這時方開始發動,他似乎並不急於將咱們一網打盡,五更天方輪得到咱們呢。」 酒癡在艙角問道:「你聽到聲音麼?」 「那是鄰船的黑白無常他們二位,這盤棋快結束了。」 「哦!等待真不是滋味。」 「閣下如不想等,何不上去把那兩個爪牙解決掉?二一添作五,一人一個,如何?」 「你是說……」 「碼頭上有兩個人,監視著咱們的動靜。」 「真的?」 「不會有假,人伏在左面的貨堆旁。」 「敵暗我明……」 「這樣吧!你故意出到艙面走動,吸引他們的注意,在下去解決他們。」 「好。可是,你怎樣逃過他們的眼下。」 「在下自有道理。」 不久,酒癡提著酒葫蘆出到艙面,他則溜至後艙,滑入水中走了。 玉狐心中緊張,也不安地出艙來留意岸上的動靜。 「啊……」驛站方向,傳來了驚心動魄的慘號聲。 叱喝聲跟著隱隱傳來,縣城方向已有人動手相搏。 玉狐心中發冷,走近酒癡緊張地問:「慕容前輩,你……你怕麼?」 酒癡哼了一聲說:「你這句話問得太怪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你認為我酒癡活在世間,真還有什麼放不下的?」 玉狐默然,久久方說:「前輩不落髮出家逃世,委實令人費解。」 「出家?」酒癡怪腔呵呵怪笑,笑完說:「天下間廢物甚多,出家人是廢物中的廢物。我酒癡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禿驢了。要是我出家,那才是怪事。」 銀漢孤星從後面繞至貨堆旁,兩個黑影爬伏在貨籮上層,無聲無息地監視著六七丈外的輕舟,留意著在艙面低聲談話的酒癡與玉狐,太過專注,反而忽略了身後。 他輕靈得像是無形質的幽靈,身上只穿了一條犢鼻褲,左手帶了一把匕首,赤腳輕踩在地面,毫無聲響發出,逐步接近了貨堆。 兩黑影一左一右,相距丈餘,一人盯視著輕舟,一人監視著附近。 他到了右首的黑影右後側,一寸寸向上爬,終於到了黑影的身後,一掌按在對方的後腦上。 黑影頭向下一搭,聲息俱無。 他向左移,手腳並用。 左面的黑影聽到聲息,扭頭信口低聲問:「有發現麼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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