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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九


  右面的女郎侍女打扮,年約二十二三,成熟女人的風韻極為動人,只是眼神太凌厲了些。

  彩衣女郎眉目如畫,有一雙水汪汪勾魂攝魄的大眼睛,白裏透紅的臉蛋吹彈得破,笑起來頰旁綻起一雙醉人的小酒窩。

  人美,並不見得會令男人想入非非失魂落魄,有些美麗女郎生得端莊、高貴、雍容、矜持,流露在外的端麗高貴風華,令人肅然起敬而不敢褻瀆。這位女郎正相反,她的美屬於妖、媚、艷、冶,人間尤物、令異性心蕩的條件無不臻備。穿的是彩綢窄袖春衫,露出一段凝脂般的粉臂,胸襟領口開得低,那誘人犯罪的一塊三角形粉頸酥胸,委實充滿無窮的誘惑力,比西安府的胡姬還要大膽,簡直令衛道之士大叫世風不古。

  要不是她佩了一把珠光寶氣耀目的寶劍,誰不認為她是個娼國名花青樓艷妓?

  「你叫任和?」彩衣女郎媚笑著問。這一笑,笑得任和心中一蕩,趕忙強迫自己避開對方火熱妖媚的目光,不敢正視,心說:「老天!她的笑容與眼神都有鬼。」

  不管是否有鬼,反正他感到渾身不自在,氣血賁湧,心跳加速。

  「不錯,在下任和。」他避開對方的目光說。

  「你能一照面便擊倒銀扇書生,重傷炎陽雷的一名得力臂膀,絕不是無名之輩。為何江湖上從未聽人提及你的名號?」

  「在下事急拼命,行險一擊奪路逃生,是僥倖而不是真有本事,在下一向在極邊僻城鎮流浪,少在中原走動,中原高手如雲,名家輩出,我任和只會幾手混飯功夫,江湖道哪有我任和一席地?」

  「你客氣。說吧,你來做什麼?」

  「來找九葉靈芝。」他不假思索地答。

  女郎指著左首的女郎向他問:「你認識這位姐姐麼?」

  「認識。」他信口答,若無其事,但心中卻狂跳。

  那位女郎的眼中,湧出不安的神色。

  「你認識她?她是誰?」彩衣女郎追問。

  他淡淡一笑,毫不遲疑地說:「你兩人一般美,她定然是你的姐姐,姐不如妹俏,但相貌好像不太相同呢。」

  彩衣女郎一陣嬌笑,笑完說:「想不到你人生得俊,外表像個老實人,原來是虛有其表,也是個不安分的俏皮鬼。」

  「姑娘見笑了。」

  「她叫女判官俞黛,河間人氏。你曾經到過山西遼州?」

  「遼州在何處?」他反問。

  「遼州有座摩天嶺……」

  「摩天嶺幾乎每一府州都有……」

  「不必顧左右而言他。說,你認識銀漢孤星嗎?」

  他兩手分向兩個孤星一指說:「認識,他們共有三個銀漢孤星,他兩人都是,也部不是。」

  「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聽人說,銀漢孤星從不與人結伴。」

  「是嗎?」

  「年紀約在二十四五之間,因此,眼前這兩個人恐怕都不是銀漢孤星杜弘本人。」

  「你見過他本人麼?」

  「沒有。」他直爽地答。

  「如果你見到他,能認得出來麼?」

  「那是不可能的,在下從未見過其人。」

  「皤塚山有個隱世奇人,綽號叫玉笛飛仙的,你認識嗎?」

  「沒聽說過,西城一帶在下陌生得很。」

  女郎點點頭,疑心盡釋說:「很好,你這人外表老實,而且英俊不凡,英華內斂,沒有一般江湖晚輩的狂傲誇大虛浮的習氣,是個可造之材。上來,我們進去一敘。」

  「進去?」他頗表驚訝地問。

  「請你做本姑娘的佳賓,有何不妥?」

  「姑娘是……」

  「我姓白,名素貞。」

  「白姑娘……」

  女判官俞黛冷呼一聲,突然說:「白姐姐請你,那是你的天大幸運。你看到花圃中吊著的人麼?」

  「他們……」

  「他們都是些貪婪而又毫無用處的人。這次白姐姐在西城主持尋找玉笛飛仙與銀漢孤星的大事,也想收羅幾個藝業超人的高手,可是卻失望了,眼前這些人皆不值一提。」

  他向兩個孤星一指說:「他們不是自稱銀漢孤星麼?」

  白素貞笑道:「三個銀漢孤星中,這兩個是我們的人。那真的銀漢孤星杜弘,聽說曾在西安現蹤,因此命炎陽雷放出消息,另派人假份銀漢孤星前來亮相,希望能引起銀漢孤星的好奇心,趕來自投羅網。真的銀漢孤星沒來,卻來了一個假的,雖也姓杜,但不是杜弘,害我們空歡喜了一場。」

  他淡淡一笑說:「你們不認識銀漢孤星本人,他來了你們也不知道,難怪你們白忙了一場。」

  「不然。俞姐姐認識他,他曾經是姐姐的救命恩人。明天,本姑娘的人便可趕到,他們個個都認識銀漢孤星。」

  「哦!原來如此。你們這樣一鬧,銀漢孤星還敢來麼?恐怕他早就聞風遠逸了。」

  「不然,那銀漢孤星是非常人,這裏有幾個人藉他的名號為非作歹,他會聞風趕來的。同時,他的師門長輩玉笛飛仙,自從半年前被我們大搜蟠塚山之後,這期間他該返回蟠塚了……」

  「你說玉笛飛仙在蟠塚隱修,而你們搜山……」

  「搜山時他恰好不在,據當地的人說他已到大雪山採藥去了。這老鬼喜愛奇花異草,九葉靈芝應該可以將他引來上鉤的。」

  他淡淡一笑,向後退說:「你們用假靈芝騙人,在下也上當了。沒有真的九葉靈芝,在下也該走了。」

  「你想走?」白素貞問。

  「是的,在下要走。」

  「你走不了,不信可以試試。不過,我希望你不要試,被吊死在花圃中。總不會比留在我身邊舒適。」白素貞媚笑著說,語氣中充滿了威脅與危機。

  女判官俞黛也說:「姓任的,你得放明白些。此地的主人雖是白姐姐,但實力卻操於炎陽雷手中。你傷了炎陽雷的弟兄,他頗表憤怒,除非你留在白姐姐的身邊,要等到炎陽雷趕回,落在他手中,保證你生死兩難。除了白姐姐,沒有人能保證你的安全。他對白姐姐還有三分顧忌,你不要不識好歹。」

  「我留在白姑娘身邊做什麼?」他問。

  「你就不要多問啦!」白素貞嬌笑著說。

  他扭頭就跑,明白地表示不肯就範。

  一聲嬌叱。侍女閃電似的掠下臺階,相距丈外,翠袖一揮,罡風如潮,暗勁如山洪股襲到。

  他像是背後長了眼睛,向側一閃,旋身來一記「吳剛伐桂」,一掌劈向了侍女的腰肋,反應驚人地迅疾。

  侍女反應也快,扭身五指斜拂,拂向他的腕門,認位奇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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