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草莽芳華 | 上頁 下頁 |
四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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聲落,身形倏飛,不離座不作勢,平空提升而起,飛越桌面,以雷霆萬鈞之威,向中年銀漢孤星撲來,一雙大袖向前擲,勢如怒龍張爪。 中年銀漢孤星臉色一變,大喝道:「凌空虛渡身法,打打打打……」 喝聲中,雙手連揚,銀星飛旋而出,五顆盈寸大小的銀芒奪目星形鏢,連續飛出破空而至,勢如暴雨般向撲來的獰惡老人射去。 大袖一揮,「啪」一聲怪響,大袖擊中第一枚星形鏢,鏢射向略偏,但大袖也被射穿,破碎的小布屑紛紛飛墜,像是落葉飄舞。 第二顆星形鏢也射穿了另一隻大袖,怪響刺耳。 獰惡老人身形疾沉,著地挫倒奮身貼地側射丈外,捷逾電閃。 後三顆星形鏢皆以分釐之差,掠過獰惡老人的身側,有一枚貼右耳輪飛過,生死間不容髮。鏢一一嵌入磚牆中,深有四寸以上,勁道之猛,駭人聽聞。 獰惡老人火速站起,毒劍散人已及時將原屬於老人的骷髏杖拋到,喝聲入耳:「接兵刃,不可輕敵。」 獰惡老人怎敢再輕敵,已驚出了一身冷汗,臉色大變,形如厲鬼,接過杖喝道:「好小子,看樣子你真是銀漢孤星,老夫要與你拼兵刃,拔劍!」 中年銀漢孤星也是臉色大變,說:「能在生死關頭身在空中,而躲避五鏢連珠暴射的人,還未曾有,你閣下是第一個幸運的人,定非無名之輩,亮名號。」 「老夫魯世群。」 「咦!原來是祁山的山靈魯世群,久仰久仰。」 「少廢話,拔劍。」 「拔劍?笑話了,你連在下的暗器明襲也應付不了,怎敢誇口稱能?算了吧,你再接在下五枚星形鏢,這次在下保證你不會再那麼幸運了。」 毒劍散人離座而起,冷笑道:「施主的星形鏢,聽說是武林一絕……」 「道長已經見識過了,是否名不虛傳?」 「貧道的小飛劍淬有奇毒,奉陪施主玩玩。」 「也好,在下奉陪。」 梯門人影入目,上來了氓山三邪。大邪百里維哈哈一笑。揚聲道:「原來是毒劍散人趕到了,難怪白石道人的口氣突然變得極為強硬,原來如此。咦!那一位老兄手持骷髏杖,是不是山靈魯兄世群!」 毒劍散人暫且放下中年銀漢孤星的事,冷笑道:「百里施主,你是否欺人太甚?岷山與崆峒雖素無往來,但彼此井水不犯河水,你卻上門欺人,到底是何用意?」 百里維呵呵笑道:「並不是老朽上門欺人,老朽也無意與貴門爭甚意氣,只希望向閣下討取九葉靈芝。道長如不肯割愛,休怪老朽放肆,即使打上貴山門,亦在所不惜。請把靈芝交出,以免傷了崆峒與岷山的和氣,如何?」 中年銀漢孤星冷笑一聲,接口道:「在下不遠千里聞風趕來,為的就是九葉靈芝,你閣下還是知趣些,趕快回岷山去吧。」 百里維大怒,沉聲道:「年輕人狂不是壞事,但你已狂得不像話,你閣下高姓大名?」 「杜弘。這名字尊駕如果感到陌生,那麼,銀漢孤星的綽號。尊駕恐怕也沒聽說過了。」 百里維大感詫異,搖頭道:「老夫已知道皮五糊塗透頂,請來了兩個銀漢孤星,怎麼又來了一個?真是怪事年年有,今年特別多,老夫也被你們弄糊塗了。」 樓門口人影又現,上來了三名穿大紅道衣,盛裝披掛齊全的中年老道,領先的老道大笑道:「今年的怪事確是特別多,據貧道所知,這株九葉靈芝,是今年出現的第九株了。九葉靈芝全出現在邊荒地區,北起北大荒,南迄南疆,東自普陀,西抵崑崙,幾株九葉靈芝,吸引了無數武林人,也引出了不少隱世高士,掀起了無窮風波,定然是有人佈下的陷阱,內中定有可怕的陰謀。瞧,小小的西城,目下已風風雨雨,各路高手雲集了。」 毒劍散人一怔說:「崑崙三子三位道兄久違了,你們也是聞風趕來討九葉靈芝的?」 「正是。宏清道友,貴門的人搶先一步原不足奇,但不知靈芝何在?」為首的老道問。 「誰也不曾見過此物。」毒劍散人搖首答。 「誰取走了?」 毒劍散人將辛家獲九葉靈芝的事一一說了,最後說:「由於該靈芝出現與失蹤極為突然,而謠言傳得又快,看來,西城從此多事了。」 「不錯,此地從此多事了。貧道入店時,曾看到川南雙煞落店投宿,在貧道之後,龍鳳雙劍夫婦風塵僕僕從北門入城,不知在哪一家客棧落店了,可能這些人都是沖九葉靈芝而來。道友身為地主,應該有所準備才是。貧道且先落店,行李仍放在下面櫃上呢,等會兒再與道友一敘契闊。」 崑崙三子臨行,瞥了中年銀漢孤星與眾人一眼,臉色一沉,冷笑道:「來到西城的人,誰也休想潔身自好跳出是非外,留點精神應付日後的麻煩吧,這時火拼實非其時,拼掉老命殊不值得。等見到靈芝之後再拼尚未為晚。」 岷山三邪哼了一聲,隨後下樓而去。 中年銀漢孤星也冷冷一笑,掉頭便走。 只片刻間,樓上回復寧靜,毒劍散人吁出一口長氣,揮手道:「眼看西城高人會聚,大劫將興,為免涉及老少無辜,更防徒孫高川一家受累,玉石俱焚,必須在店中落腳,快下去找房間投宿。」 前來謀奪靈芝的一多,彼此之間反而有所顧忌,誰也不願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發難,以免暴露自己,成為眾矢之的。 這一天,辛家過了一天平靜日子。 岷山三邪在辛家受挫,為了顏面,不敢將這件事公開,因此除了三邪之外,誰也不知任和是個身懷絕技的人,也沒受到群雄的注意,見過他的人,皆未將他列入準備對付的名單中。 而任和住入辛家,連三邪也不知其事。 入暮時分,任和在內院的一座雅室中,仔細地取出行囊中的應用諸物:一條藏了暗器的皮護腰,一套銀灰色的夜行衣,一雙特製的快靴,一把看來並不鋒利的長劍,一隻百寶革囊。 走廊上傳來輕盈的腳步聲,叩門聲三響。 他檢查看長劍的皮鞘卡簧,信口道:「門沒有上閂,請進。」 門悄然而開,進來了笑容如花的辛荑姑娘,雖則鳳目依然有點紅腫,但並未減去多少顏色,依然明艷照人,鳳目中煥發著異樣的光彩,斂容道:「小女子特來請示恩公,家父今晚服藥,不知該準備些什麼物品?」 他轉過身來,只覺服前一亮,姑娘穿了一襲淡綠色衣裙,顯得樸素端莊,代表待字閨中少女的三丫髻,戴了三隻梅花環,甜甜地笑,少女特有的幽香隱隱沁鼻,與昨日在大廳挺身救父的狼狽相判若兩人。她那已恢復光彩的明眸,正含情脈脈地凝注著他。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,笑道:「令尊已脫離險境,今晚不需不斷照顧了。小妹妹你坐下,我有話找你商量。」 姑娘欠身道:「恩公但請吩咐,商量,賤妾不敢當。」 他呵呵笑,先自坐下說:「你小小年紀,怎麼就客氣得像外婆媽媽了?坐下啦!」 姑娘粉面泛霞,只好說:「恭敬不如從命,謝坐,但不知恩公……」 「小妹妹,令尊在城內是否可找到秘密的居所暫時藏身,」他問。 「這個……」 「府上今後將成為兇徒們行兇鬧事的險地,令尊必須暫時離開一段時日。」 「恩公明鑒,家父雖有一些親友,但都是些畏事的本分人,他們……」 「府上是否有窖藏的地窟?」 「有,後院的院子下,就有一座避匪的秘窟。」 「也好,今晚就把令尊移入地窟。小妹妹,不管晝夜,我要你陪伴令尊不可外出,以免在下招呼不到。」 「恩公打算……」 「兇徒們不會死心,我猜想明天可能有不少人登門,但願我能應付得了。」 姑娘打一冷戰,想起昨天受辱的事,仍感不寒而慄,臉色變了顏色,惶然地問:「恩公,他們不是已被恩公趕走了麼?」 他淡淡一笑,沉靜地說:「昨天來的人中,只是些聊可數二數三的人,再來的必定一個比一個強,一個比一個狠。」 「恩公……」 「不必為我擔心,我只擔心你們是否能渡過難關。我只有一個人,天外來鴻姜兄又不能動手,裏裏外外都得照顧……」 姑娘神色一慘,垂淚道:「恩公如果對付不了那些人,實在還是早些脫身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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