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草澤潛龍 | 上頁 下頁 |
一五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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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聲激怒的長嘯,他拔創出稍,虎目中殺機怒湧,劍在長嘯聲中發出異象,幻現出奇異的耀目光華。 劍向前一指,他邁步前進,無畏地走向幽冥路。 這時刻,如果有人現身攔阻,結果將只有一個。 「請留步!」身後傳來熟悉的俏甜語音。 他慢慢地舉劍轉身,臉上的肌肉又開始凍結了。 那位風華絕代的少女,在廿步外輕盈地向他走來,佩劍已不在身上,同伴都不見了,臉上有璀璨而矜持的笑容,蓮步輕移神態極為動人。 「高爺,能聽我幾句話嗎?」少女站在他的劍尖前笑問,毫無敵意。 他臉上的冰雪在溶化,那嚇人的神情消失了。 「抱歉。」他收劍,臉上一紅:「失禮失禮。姑娘有何見教。請說。」 「你決定要闖幽冥路?」 「是的。」 「周玉峰三個人,對你有這曆重要嗎?」 「是的,姑娘。我們四個人,分帶一千兩黃金,少一個人就少一份黃金,辦不了事。」 「你們如果活著離開,有何打算?」 「繼續去找混世魔王,向他贖人質。」 「如果你能平安進入竹樓。將有意想不到的結果。」 「我將盡力。」 「幽冥路其實不算兇險,那只是一條考驗人性的道路。世間沒有完人,關鍵在這人潛伏的獸性是否掩蓋了人性,我想,你一定可以平安過去的。」 「但願如此。」 「家父已經斷言你可以平安過去,問題是你是否有緣。」少女臉上有一抹羞澀:「你能不能不帶兵刃暗器?」 「這……」他愣住了。 「有兇器在手。極易失去理性……」 「我明白姑娘的意思。可是,幽冥路上……」 「赤手空拳你一定可以過去,我對你有信心。」少女注視看他微笑,笑容好動人。 他像是著了魔。開始解劍。 當他拔掉靴統上的飛刀時,發現少女已經失了蹤,空間裡,品流極高的地香仍在。 「咦!她怎樣走的?」他不勝驚訝:「居然從我身側消失而我卻一無所覺,可能嗎?」 的確令他大感驚訝,千丈內落葉飛花也休想逃過他的聽覺,何況是一個長裙迢地的少女? 「莫不是妖魅?」他心中暗叫。 他當然明白少女不是妖魅,更不會是鬼魂。於是,他作了一些必要的準備。拾回竹棒開始動身。 這條路他並未走過,雖則他曾經多次進出谷中各處,都是從別處翻山越嶺上下的。自從那天他聽到異樣聲息,利用停留整理包裹的機會而發現凶兆,倉猝間去了妙劍三個人,追逐可疑勁敵而與妙劍失去聯絡之後,他使如通這條路不好走,即使沒有機關埋伏,走在路上決難逃過暗樁的眼下,所以他機警地不走小徑,寧可辛苦些爬崖降壁上下。 走了兩三里,小徑仍是小徑,兩面濃蔭蔽天,參天古林中寸步難行,看不出任何異狀。 山勢逐漸緩緩下降,小有起伏,山脊的地形已盡,逐漸正式下降了。 山風漸緊,對面的奇峰山腰以上,已被雲霧所遮掩,烏雲涸湧,已將紅日遮住了。 沒有人攔截,不見任何人工建築物。 他不敢大意,小心翼翼折樹枝探道而進。 到了一處長有十余步的斜坡,坡度相當大,按理,這種地方不可能設有陷阱或機關,因此他未免大意了些,以樹枝略為試探,放心地往下走。 頭頂上空的樹枝突然振動,叮鈴鈴一陣金鈴響,他心中一驚,止步抬頭本能地上望。 不錯,共有兩個碗大的金鈴在發聲。可是,附近看不出任何異狀,鈴是用什麼東西觸動發聲的? 就這片刻的遲疑和好奇,劇變俟生,怪吼入耳。 他感到身軀陡然下沉,腳下的坡地突然沉落。 反應完全出乎本能,他手中的樹枝快速地旁伸,左手一拂,飛爪百鏈索的巧妙鐵爪破空而飛,疾射三丈外的樹叢,同時提氣轉身引體上升。不可思議地突然止住墮勢。 他懸吊在陷坑的上空,有點毛骨棟然。 他右手的樹枝長有八尺,粗如手臂,尖端三寸搭在坑口上。左手的飛爪繞住一條橫枝,手抓住小指相的爪索。兩手部有東西借力,他懸吊在坑口稍下處。坑深三丈,寬兩丈方圓,坑底下有一頭六尺長的金錢大豹,跳躍看發威。如果掉下去,驟不及防之下,必定與大豹纏成一團。 他中前一蕩,腳踏實地,小心探索附近,再挑上大樹把飛爪解下來重新上路。 他心中暗罵少女可惡,如果掉下丟,還能平安?同時,他對陷坑工程的巧妙和浩大,暗暗佩服和心驚。 這些玩意並不可怕,沒有人看守控制的機關威力有限,只要小心留意,還不至於構成嚴重的威脅。 他不得不慢下來,果然不時發現可疑的絆索、窩弓、墮木、刀坑、彈網等等小巧玩意。 難怪柏谷主給他兩天一夜工夫,想快走勢不可能,這些小玩意乎常得很,但稍一大意便會有致命的危險,由於設置非常容易,構造簡單,數量甚多,的確防不勝防,除了小心之外,別無他途。 小徑窄小,有些地方已被茂草所掩蓋,增加行走的困難,任何時候皆可能從草中飛出一枝小巧的勁弩,挨上一箭,傷勢決不能淺。行走期間,決不可能長期運功護體,不連功時,被荊棘掛傷也得流血疼痛,人畢竟是血肉之軀,長期消耗體力不是好玩的事。 他採用最笨拙而最有效的辦法前行,一步步探進,用樹枝探道,有些地方地勢所限不易探索,就用飛爪百鏈索和爬山繩,利用大樹作通道。 估計已走了五大里,日色近牛。他感到有點筋皮力盡,該找地方牛餐。歇息一番以恢復疲勞。 這時,他正爬上一株大樹,收回飛爪,突然看到路右不遠處的密林中,出現一座雅致的木屋。樹幹作架,格局有如涼亭,但釘板為牆,外面有廊攔。透過一座小明窗,看到裡面置有花架,有兩盆頗有名氣的建蘭。 沒見有人蹤。他心中一動,下地排荊棘而進。 經過一番試探,他不走木梯,躍登丈余高的門廊玄關,推開虛掩的木門。 「正好借這裡歇息。」他自語。 小客廳古樸雅致,清潔光華的地板,幾隻草織的蒲園,圍繞看一張木縷制的矮幾,上面擱著棋盤,兩盒黑白棋子。一旁是乾果盒,另一邊一具金狸小香鼎,升起一絲長長輕姻。滿室流動著幽雅的清香。 一周殘棋未盡,兩位下棋人似乎走了不久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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