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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九


  本想逃走得余姑娘一冷一戰,悚然止步,用駭極的目光,絕望地注視著蒙面人。

  「你這妖婦!」蒙面人恨聲說:「你的狐媚手段果然厲害,三方兩語,便把大名鼎鼎的陰陽雙怪迷住了,果然名不虛傳。」

  「他……他們本……本來是好色之徒……」她幾乎語不成聲。

  「該是你的手段比他們高明。」蒙面人冷酷地說:「現在,我要看你在我面前,媚功是如何了得。哼!把你的衣裙脫光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脫!」蒙面人冷叱,聲不大,但直薄耳膜。

  余姑娘渾身一震,似乎感到耳朵受不了,雙手急急忙忙解羅帶,雙手顫抖,臉色灰敗。

  片刻間,她身上只剩下胸圍子,手腳赤裸,飽滿的酥胸□露,燈光下,令人心動神搖。

  她正在解胸圍子的系帶,驀地,她的手僵住了。蒙面人身後,出現豐神絕世的方姓書生,右手扣住了蒙面人的後頸,指尖像鋼爪,深深扣入頸圍內。

  蒙面人一雙手,死扳扣在後頸上的大手,勞而無功,手上的力道漸減,口張得大大地,拼命吸氣,眼卻瞪得大大地,眼珠子似要突出眶外,舌頭也伸出口外。

  顯然,喉管已被指尖扣扁了,堵死了呼吸。

  「小心!他的手有百毒!」余姑娘叫。

  「我知道。」方公子微笑著說:「百毒人妖歸天成,宇內人見人怕的歹毒老妖。他的手不但有奇毒,而且可抓石成粉,運起功來可以化鐵溶金,百毒無常錐百發百中,中者必死。身上還有不少零碎,都是致命的歹毒殺人利器。今晚,他得把姓名的最後一個字去掉,正式歸天。」

  百毒人妖歸天成腦袋一歪,崩潰了。

  方公子手一松,百毒人妖像死狗般癱軟在腳下,頸骨已經碎折,但皮肉仍是完整的。

  「你把衣裙穿起來。」方公子背著手走近。「百毒人妖不男不女,心理不正常。你知道他要怎樣對付你嗎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他要折磨你慢慢地死。」方公子坐下:「你這模樣可以迷死人,還不快穿上衣裙?」

  「你……你不……不是府……府學的秀才。」余姑娘期期艾艾地說,趕忙穿衣裙:「你……你一出手,殺……殺死了宇內第……第一個凶……凶妖。」

  「偷襲而已。」公子笑笑:「他的注意為全放在你的身上,你那顛倒眾生的誘人胴體,連人妖也不克自持,所以他不知死之將至。」

  「我可以請教你的真姓名嗎?」

  「不可以。」方公子不假思索地說。

  「那麼,你是為我而來的了。」余姑娘穿好衣裙向他走近,明亮的眼睛湧起奇異的光彩:「那麼你注意我很久了。」

  「是的,」方公子指指先前陽怪所坐的錦墩,墩後躺著屍體快冷了的陽怪:「你坐,不要坐在我身上,我不是魯男子。」

  「方公子,你既然為我而來,我投懷送抱不是正好嗎?」余姑娘媚笑著問眉依言在錦墩落坐。

  「現在,我沒有這種心情。」方公子泰然地說。

  「那以後……」

  「以後再說。」

  「恕我追問。」余姑娘情意綿綿地凝視著他:「那幾個鬧事的潑皮,是你的人?」

  「每人三兩銀子雇來的。」方公子笑吟吟地說。

  「其實,你用不著花這麼多心機。」余姑娘苦笑:「我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女人,而是一個壞姑娘。你不但一表人才,有如臨風玉樹,書卷氣與英氣兼而有之,只要你肯給我半分暗示,我會為你做任何事。」

  「你真肯為我做任何事嗎?」

  「是的,但有一件事除外,唯一的一件事。」

  「那一件?」

  「除卻巫山不是雲。」余姑娘羞紅著臉說。

  「是怕樓下即將上來的人吃醋嗎?」方公子笑問。

  「樓下的人?」余姑娘變色問。

  「是呀!」

  「我的人全死了,園丁和僕人早被他們先殺掉了,所以我才發現有警,因為樓角的平安燈號不見掛出……」

  「真的嗎?」方公子問。

  樓下傳來乒乓兩聲怪響。

  「花瓶打破了。」方公子接著說:「樓下沒有燈,來人雖然知道有變故,十分小心,卻沒料到架上的花瓶已經移位。唔!上樓來了。」

  余姑娘凝神傾聽,目光注視著樓口。沒有任何聲息,但她已經感覺出什麼來了。

  「快上來,有劇賊!」余姑娘突然大叫:「升平公子!」

  黑影沖上樓門,沖入花廳。

  余姑娘在大叫大嚷聲中,滾倒在地滾回壁角,順勢一腳疾飛,一隻錦礅被踢得向方公子飛砸,去勢相當兇猛。按理,安坐著的方公子勢難避開這沉重一擊。

  燈火倏滅,黑得伸手不見五指。

  聲息頓止,似乎,時光突然停頓了。久久,壁根下傳出男人的語音:「人呢?真是升平公子?」

  「沒聽到窗戶開啟聲,人一定還在廳內,小心。」余姑娘說。

  「人不在了。」男人肯定地說。

  燈點起了,方公子已經失蹤。

  余姑娘坐在壁角的茶几旁。那盞燈出現得十分奇怪,是從壁間一座小暗門中推出來的,位於余姑娘的頭頂上方三尺左右,燈後安裝了一隻半孤形的不透明琉璃罩,產生聚光作用,照亮了花廳的大部份,而余姑娘卻坐在光線外,僅露出模糊的形像而已。

  沖上來的人,卻在聚光的中心映照下,無所遁形。

  「咦!你何時設制了這種巧妙的弧光燈?」那人顯然大感驚訝:「我想,你暗中改變了不少地方。」

  那是一個黑衣蒙面人,穿的是灰黑色的夜行衣。

  「我沒料到你會來,但卻知道是你。」余姑娘答非所問:「因為你上樓時,習慣是觸摸梯角的花瓶,花瓶被人動了手腳,你把瓶碰倒了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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