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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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點起菜油燈,他坐在床前沉思。鄰房住著三女,聽不到任何聲息。 「奇怪!」他劍眉深鎖自言自語:「他們怎麼可能跟蹤找來的?沒有在後面跟蹤的人呀?除非有人故意沿途留下線索,不然說不通猜不透哪!會是誰?天靈婆?」 他聽到了些什麼聲息,眼神一變。 片刻,叩門聲二響。 「你回來啦?」門外傳來張秋月的動聽語音。 他起身開了房門,心中一寬,警戒的神色立即消退。 「還沒睡?」他閃在一旁:「傷口痛不痛?」 「謝謝你,還好。」張秋月入室,在唯一的木凳坐下,笑意十分動人:「你去偵查動靜?」 「是的。我有些話要問你。」他在床上坐下:「你能不能據實回答?」 「你……你客氣,我當然會據實回答你,問啦!」 「你到底是推?真姓張?」 「哦!原來……」 「請回答我的話。」 「我姓尚。你滿意了嗎?尚與張差不多嘛!」張秋月笑了,笑容一變,不再有矜持,不再有坦率的喜悅,而是另一種充滿魅力的媚笑,一種迷人的情欲昇華笑容。 「黑妖狐?」他並不感到意外。 「你知道了?」 「知道。」 「誰告訴你的?紅花煞?」 「你知道不是她。哦!聽說你對錢財毫不在意,揮金如土,怎麼會前來打狗官的主意……」 「我是為你而來的,笨蟲!」黑妖狐走向他,笑得更媚更甜,放肆地和他並肩坐在床口:「我黑妖狐聲譽不佳,但我可以告訴你,我決不像外傳那麼不堪。當然,我不會嫁給你,我是個不受拘束的反叛女人。」 「我也不會娶你。」他率直地說:「我還沒厭倦江湖生涯。」 「那麼,你不反對我和你並肩闖蕩羅?」黑妖狐笑迷迷地倚在他肩上,耳鬢廝磨吐氣如蘭,高聳的酥胸緊抵著他的手臂,那柔軟、那火熱、那撩人的幽香,威力大極了。 他感到渾身一熱,心中一蕩,對方火熱的胴體和幽香,有極大的催情作用。斗室中一燈如豆,孤男寡女並肩坐在床口。女的又嬌又媚,主動投懷送抱春情漾溢,對一個血氣方剛的江湖浪人來說,那是魔鬼的誘惑,什麼事都可能發生。 「我得考慮考慮。」他有點意亂情迷,舉手拍拍肩上那火熱的膩滑面龐:「我曾經有結合幾個人的力量,在江猢創一番局面的念頭……」 「這不是很好嗎?我將是你最親密最得力的助手。」 「可是,你……」 「我怎麼啦?我配不上你?」黑妖狐在他頰上親了一吻,捉住他的手按上自己飽滿的酥胸,大膽得反而令他發窘。「我又不嫁給你,你怕什麼呢?怕我玷辱了你的名聲?這種事,該抱怨的應該是我,男人在這方面永遠佔便宜。南輝,看著我。」 那一聲嬌喚,癡癡迷迷情意綿綿,悅耳極了,動人極了。他果然心中狂跳,情不自禁地轉首向那美麗的面龐注目,他那雙手也用了勁,掌心在冒汗,心跳加快了三倍。 「美麗女人應該具備的條件,我都有了。」黑妖狐坐在他懷裡,嬌軀技巧地扭動,一手挽住他的肩頭,抬起面龐在他頷下媚笑:「南輝,你還要求些什麼?」 「我……」他激情地抱住了那火熱的醉人胴體。 他感到身軀被壓倒在床上,熱血沸騰中,突然感到七坎大穴一麻,接著是左期門、丹田、右肩井,有物刺入。 火熱的胴體離開了他,他也癱瘓在床上。 不久,火媒一幌,火苗跳躍,點燃了菜油燈。 黑妖狐站在床前,美麗的面龐,仍綻現著令他心動的醉人微笑,用依然迷人的甜美語音說:「我黑妖狐從來就沒失敗過。你,還嫩得很呢!南暉,我不得不承認你是我平生最強勁、最難纏、最可怕的高明勁敵。」 「你……你是無常一劍的人?」他絕望地說:「金針過穴,你好狠!」 「不要問我是什麼人。」黑妖狐格格嬌笑,又俏又媚中隱無窮殺機:「我很欣賞你,所以狠不起來,制你的穴而不毀你的穴。現在,我指給你條明路,也你唯一自救之路。」 「有路可走,好現象。」他定下心神:「我在聽。」 「論人才。」黑妖狐在床口坐下,伸手輕撫他的面龐、手傳達綿綿情意:「我黑妖狐閱人多矣!你,是第一流的。我不喜歡小白臉文弱書生,也不要野獸似的男人。南輝,你很令我迷惑。」 「怎麼說?」 「初見面對,你對我這種絕色美人並無興奮激情的表示,不久卻又突然在臉上出現情欲之火,可看出動了邪念。接著又變成強烈的警戒神情。你這麼年輕,為何情緒那麼多變,那麼複雜?」 「哦!你果然厲害,把我當時心情看得那麼透徹。」他由衷地對這妖婦產生敬意:「你表現得太好了,偽裝得太高明了。起初,我以為你是個天真無邪,只不過任性些的女郎,接著,我發現你眼神中隱藏著相反的貪欲的光芒,我認為你並不是不可褻瀆的無邪聖女。後來,我懷疑你是對我有所圖謀的人,無常一劍的爪牙,直到你挨了東海三君一劍,我才對你消去戒心。」 「我殺了崤山六怪的兩怪。你居然對我還有戒心?你這人真難纏,難怪你一直就暗中提防著我,我不敢貿然下手。」 「高手襲擊,一照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,生死生判。那管對方是敵是友?誤殺自見人的事平常得很。哦!你還沒指示我的活路呢。」 「答應和我合作。」 「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?我本來就已經成為你情欲的俘虜,情願和你並肩……」 「我所要的不止並肩,闖蕩江湖,而是要你絕對聽命於我,絕對服從我,死心塌地對我效忠。」 「包括上床?」他居然笑了,笑得邪邪地。 「對,包括上床,天下間千千萬萬男女;每個人都要上床,人幾乎有一半時光活在床上,平常得很。」 「你知道我什麼都會答應你的,你是個令男人無法拒絕的天生尤物。」 「不見得,至少在你我相處這段期間,你並未真正對我生出無法自持的情欲,連替我裸腿裹傷時也心神把持得住,所以我不信任你。」黑妖狐擊掌三下,繼續說:「我找證人來,要你鄭重地對天發下洪誓。」 房門開處,紅花煞與天靈婆魚貫入室。 「我的天!我何其愚蠢!」他苦笑著大叫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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