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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〇


  「談鬼說魅本來就是鬼話。」他解嘲地說,夾塊羊肉往口中一塞,不再多說。

  如果老太婆夠精明,一定會知道他不信鬼怪,東草場當然不是真的鬼怪作祟。

  「三娘,也許真是中原那些人暗中跟來了。」勾魂姹女向老太婆提出自己的判斷。

  「鬼話!」老太婆冷冷地又說了這兩個字。

  「難道無此可能?」

  「他們決不會想到,我們來到控制最嚴的河西吃苦喝西北風。」

  「據說……」

  「閉嘴!不要造謠亂人心意。」

  勾魂姹女仍想再說。但被老太婆的可怕目光壓制住了。

  「老婆婆,你們在中原有仇人?」石誠提出不知趣的問題,他不在乎老太婆的駭人目光。

  「你也給我閉嘴!」老太婆乖虐得不近人情。

  這久以來,他可說完全失敗了,即使與勾魂姹女在床上纏綿,在意亂情迷的緊要關頭,也無法套出任何有關歹徒們的消息。

  邊荒走私、草原揚威

  知己知彼,百戰百勝,在知彼方面,他毫無進展。

  必須另行設法,向另外的人開闢新的消息來源。

  留在這裡的人中,沒有一個人是容易親近的,除了勾魂姹女,他連找一個人聊天都難以如願,連從前與他打交道的鮮於昆,自從將交涉責任移交給勾魂姹女之後,就不再理會他了,他該改向何人設法套口風我消息?

  是了,還有一個人,可以試試看。

  齊小燕,這位冷若冰霜的小姑娘,人多少會有弱點。不會武功就是齊小燕的弱點。

  午後,屋中熱浪襲人。勾魂姹女到前面去了,與從東草場來的人商量瑣事,將有一個時辰左右才能回來。

  他在房中歇息。一直就留心屋中的動靜。老太婆衛三娘是早一步先走的,現在,屋中只剩下他一個人了。不,還有一個後房的齊小燕。

  這位小姑娘和老太婆一樣,平時極少出房,通常東門鶴派人前來叫喚,小姑娘才離房到前面聽候東門鶴吩咐辦事,來去匆匆。

  他終於到達後房,腳下無聲無息。

  後房不僅兩丈見方,開了一個小窗。這一帶風沙大,門窗都開得甚小,炎熱季節,小門小窗的房間熱氣蒸騰。

  小姑娘正在桌旁埋頭工作,桌上堆放著不少簿籍文件,她正專心地運用數枚筆刀,鑲刻一塊方木,她是那麼專心,竟然沒聽到木門一分一毫移開的聲息。

  房中太熱,她汗流浹背,拉開了胸襟,露出白玉似的一截粉頸與一角酥胸。

  她人生得美,但發育尚未完成,只可算是未成熟的青澀蜜桃,好看不好吃,雖然露出一角酥胸,仍然引不起異性的情欲,最多只能令異性在刹那間想入非非,實在並不怎麼動人。

  方木是用一塊活動板夾夾住的,她運刀相當熟練細心。前面,擺著一份蓋了官印的公文。

  驀地她大吃一驚。

  一隻巨手從她身後伸來,拿起了面前的公文。

  她本能地扭頭回顧,急急放下板夾,刻刀一伸,美麗的面龐湧起寒霜。

  「肅州衛的大印。」石誠不勝驚訝地說:「唔!你刻這種印有何用意?你知道後果嗎?這可是要人命的東西。」

  小姑娘秘刻的,正是肅州衛行文大印。官印兩種,文官是方形的,各地府、州縣等等文官衙門的印信都是方的。武官印是長方,軍事衙門使用,軍書塘報都用長方官印,文官武官一看便知。河西是軍政區,因此連民政司的發文也以衛所的名義發出。

  「放下!」姑娘厲聲說:「你好大的膽子,你看到了我刻的官防。你應該知道後果。」

  「不錯,我應該知道,但絕對沒有你所想的那麼嚴重。」他笑笑放回公文:「東門鶴不敢殺我滅口,也用不著殺我滅口,因為他需要我,更料定我不敢聲張。」

  「哼!你……」

  「齊姑娘,何不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?」他在側方坐下:「我總算有點明白了。四十匹軍馬,有偽造印信的公文。老天爺你們要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?」

  「等東門鶴回來之後,你便知道了。」姑娘呼出一口長氣「我必須將經過告訴他。死活得看你的造化了。」

  「那是以後的事。」他臉色一沉:「現在,你必須把內情告訴我,不然,哼!」

  「我什麼都不能告訴你,你走吧。」

  「我不會走的,除非你將內情告訴我。」他站起兇狠地說。「齊姑娘,目下屋中只有你我兩個人。」

  姑娘悚然而驚,扭頭向房門外觀望。

  「孤男寡女暗室之中,什麼事都可能發生。」他向姑娘接近:「我是當真的。」

  姑娘急退兩步,舉起刻刀。接著,發覺自己酥胸半露,突然羞紅著臉,惶亂地掩襟。

  這瞬間,他疾沖而上,巨手一伸,下手擒人。

  姑娘的身手相當靈活,向左一閃,刻刀一指一吐,居然有章有法,阻止他欺近。小刻刀鋒利如錐,體形雖小,挨上一下滋味可不好受。。

  他疾探而入,左手一指,點中姑娘握刻刀的右手脈門,刻刀外揚的刹那間,扣住了腕脈向上一翻。

  「砰!」他將姑娘沖倒,沉重的身軀將姑娘壓實,右手扣住姑娘的右手向上推壓,下身巧妙地避開姑娘一雙玉腿的踢踹蹬絞。

  「你像個土豹般潑辣靈活。」他手上用了勁,抖落姑娘的刻刀:「把內情告訴我,我絕不侵犯你。」

  姑娘被他壓得受不了,愈掙扎愈難受,強烈的男性氣息幾乎令她昏眩,她的反抗力道毫無作用。

  「我不怕你。」姑娘咬牙切齒說:「因為你已經是快死的人,你看了我所刻的東西。」

  「你也得死。而且要比我先死。」

  「早死後死沒有什麼區別,我本來就是個等死的人、你嚇不倒我的。」

  「你能頑強多久?」他獰笑,將對方一隻手壓在身上,抽出手去解姑娘的衣衫。

  「放手,你……你走,我……」姑娘尖叫:「我不透露今天的事,不然……」

  「你堅持不說?」

  「我沒有什麼好說的,我只是和你一樣奉命行事。」

  「你撒謊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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