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碧血江南 | 上頁 下頁 |
八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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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寺後的山坡上,張秋山感到大惑不解。 先前三十餘名埋伏的高手,怎麼不見了? 附近的確交手的遺痕,有好幾灘鮮血,證明有人被殺,難道被殺的是逃走的僧尼?那麼屍體呢? 這些人,為何不下去幫助長春公子對付他? 正在察看,他猛地轉身,劍已出擊的準備,反應超塵脫俗。 「你在找甚麼?」身後的人笑問。 是老桂,桂齊雲,神態雍容,背手而立風度極佳。 「人都被我打發走了。」桂齊雲笑笑:「都是些聊可算二流的打手,沒有你想像中那麼高明,派來埋伏打殺漏網之魚,用不著超等的高手名宿,對不對?」 「哼!當然你很高明。」 「哪能比得上你呀?這樣吧!咱們來印證幾招鬆鬆筋骨,如何?」 「呵呵!在下從不做這種無聊的事。」他笑了,把劍往腳下一丟。 「你不是害怕吧?」桂齊雲有意逼他。 「害怕是正常的事,兵兇戰危,刀劍無眼,說不害怕那是自欺欺人。」 「如果我逼你呢?」 「那又另當別論。」 「好,我就逼你。」 一聲龍吟,長劍出鞘,寶光四射,劍身如一激秋水,光可鑒人。 「好劍!」張秋山脫口叫。 「劍是好劍,鑿壁穿洞,擊衣見血。」 「這是……」 「劍名含光,當然是偽冒的,不是殷帝三寶的含光劍,寶劍在手,如虎添翼,你該害怕了吧?」 張秋山拾回劍,神功默運。 「試試啦!老桂。」他高叫,脫手飛劍。 桂齊雲吃了一驚,劍重心在後,絕不可能以直線飛行,即使勁道兇猛,最多只能靶前尖後飛出,用劍靶襲擊目標。 鋒尖確是在前,那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。 「錚錚!」桂齊雲連振兩劍,先一劍擊中飛來的劍身,劍急劇調頭,劍靶轉過仍向前飛,第二劍擊中劍鍔,這才把飛來的劍擊飛,翻騰著飛出三丈外。 「像是以氣御劍。」桂齊雲驚叫:「這小子已練至不可能的境界,怎麼可能?」 張秋山已經失蹤了,快得不可思議。 *** 幾個倖存的僧尼,在寺側的小坡休息,裹傷。 大方禪師右肋和左肩背,皆被利器留下頗為嚴重的劍傷,可知對方的內功修為深厚得驚人,可反震外加壓力,不畏劍劈刀砍的金剛禪功,依然保護不了身軀。 內功對內功,功深者勝;並不是每一個練了金鐘罩鐵布衫的人,都可以成不怕刀砍斧劈的鐵人。 假使對方也練了同樣的內功,而且火候更深厚精純,同樣可以被對方一刀砍成兩半。 雙方功力相當,交起手來與一般武林高手並無不同,同樣需要近身攻擊,同樣要擊實方能造成傷害。 不非魔尼也好不了多少,右大腿裂了一條五寸長的大縫,深可及骨,這條腿如果日後醫治不當,就可能變成瘸子,再也不能稱雄逞強了。 慧果老尼最慘,一雙眼睛毀定了。 張秋山幫助大方禪師裹傷上藥,有點感到心酸,全寺四十餘名僧尼,死了十之七八,剩下的全部受了傷,沒有一個全身的人,對方下手之狠,令人不寒而慄,一開始對方就沒有留活口的打算,做得太過分了。 「諸位,你們如果回寺善後,小心他們去而復來。」張秋山裹傷畢,拍拍大方禪師的肩膀站起誠懇地說:「快走,諸位還是早些遠走高飛避避風頭吧!那些人是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。」 「禍由口出,都是我不好。」慧果老尼痛心疾首地以手拍樹幹厲叫:「長春公子這小畜生蒙面出入廣陵園,這並不是甚麼天大的秘密,他為何如此情急,喪心病狂要殺光我們滅口?我只在有一口氣在,絕不放過他,我要遊說魔道的同道,向長春莊討回這筆血債。」 「也許,他也是為了五萬兩銀子而去找凌霄客方世光。」大方禪師說:「以小畜生的身分地位來說,為財而向方家挑釁是極為犯忌的事,如何向武林同道交代?他當然得殺你滅口以掩飾他的罪行。」 「凌霄客確參與五萬銀子的陰謀,但他只是一個中間人。」張秋山說:「前後的主事人另有其人,相信不久就可真相大白了。」 追查的人正在大江兩岸奔波,凌霄客躲不住的。慧果大師,有關令師妹的事,在下只能說:在下十分抱歉。」 「張施主,這不能怪你。」慧果老尼長嘆一聲:「貧尼已從那晚逃出的門人口中,瞭解其中經過詳情,敝師妹的死,畢竟有點咎由自取。今天如果不是施主出現逐走那些人,幽止寺將死亡殆盡,無人能倖免。張施主,貧尼雖是魔道中人,總算保有怨怨分明的武林人氣質,你我的恩怨,從今一筆勾銷。」 「在下謝啦!」張秋山客氣地說:「剛才大方住持說,長春公子可能也是為了五萬兩銀子,蒙了面去找凌霄客,會不會另有可能?」 「施主認為另有一種可能?」大方禪師問。 「他們是一路人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長春居士或許與凌霄客有往來,他們有沒有同謀的可能?」 「這……據江湖朋友所知,長春居士為人不失正派,沒聽說他與凌霄客有甚麼牽連,當然也有彼此是點頭之交的可能。一個武林大豪交往複雜,是十分正常的事。」 「我是指他們暗中勾結。」 「張施主,貧僧不敢斷言,老衲只能說:世間事千奇百怪,甚麼事都可能發生。」大方禪師的話居然含有哲理,有點有道高僧的氣概了。 「包括與天地人三魔暗中往來?」 「當然有此可能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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