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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九


  殿口人影乍現,踱入笑容怪怪的張秋山,手中有一把拾來的戒刀,是行腳僧用來砍草木開路以便行走的刀,與平頭柴刀有五分相像,厚背薄刃,相當沉重。

  「女施主,憑你這句話,菩薩會寬恕你。」張秋山怪腔怪調地說,一面說一面走近:「佛說: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,不管你在過去殺了多少人,一千也好,一萬也好,只要你放下刀,就可以成佛了。

  「往年的殺人魔王流寇李自成,殺人數千萬人,到頭來假死逃禪,在常德府山區出家,還不是成了佛?」

  「你還沒死?長春公子訝然問。

  「你詛咒我死,我反而死不了。」張秋山怪笑:「慧果老尼不該指證你那晚出沒在廣陵園,所以你心虛,帶了狐群狗黨要殺光該寺的僧尼滅口。阿呵!你應該知道,口是滅不了的,知道這件事的人多得很呢。」

  「至少,你這一張口一定會被滅的。」厲魄厲姜獰笑,徐徐向他接近:「你已經在老身的絕對有效控制下,你死定了。」

  「真的呀?」張秋山笑問。

  「立可分曉。」

  聲落人影迎面壓到,雙掌來一記上下交征,腥風怒號,丈內可將人擊斃,掌毒及體無救,這兩掌上下齊至,快速絕倫,近身了。

  掌勁及體自消,屍毒也損害不了張秋山的護體神功,腥臭的味也毒不倒屏住呼吸的人。

  刀光一閃,好快。

  「哎……」厲魄厲姜尖叫,疾退丈外,右手齊肘而折衣袖與斷臂跌在地。

  「罪過罪過!」張秋山揚了揚沾血的戒刀:「在大雄寶殿菩薩座前現血光,罪孽深重。」

  高瘦身材的中年人,鬼魂似的無聲無息,從張秋山的身後猛撲而上,刀上的九個刀環,居然不會發出任何聲響,寬闊沉重的刀身,閃電似的光臨頂門,這一刀如果劈實,恐怕真能把人劈成兩片。

  張秋山像是背後長了眼,身形左移一步,戒刀順手向後拂出。

  九環刀噹一聲砍在方磚地上,火花四濺。

  「啊……」中年人悶聲叫,砰一聲仆倒。

  戒刀留在中年人的肚腹上,自上至下剖開了小腹。刀頭停留在胸腔內。

  「鐵布衫的火候不夠。」張秋山拍拍空了的雙手,目光兇狠地落在長春公子身上:「擋不住這種平頭的鈍刀,這傢伙內功修為差功得很,怎麼配做你的保鏢?」

  「你……你會妖術?」長春公子駭然驚問。

  「妖術,抱歉,在下欠學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該你拔劍了。」

  「張兄,咱們有……有話好說……」

  「對,有話好說。」張秋山笑吟吟地接口:「那天晚上在下火化廣陵園,你老兄也在廣陵園鬼鬼祟崇地出沒,沒錯吧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你蒙了臉。」

  「胡說!」

  「慧果說的。」

  「她胡說的……」

  「你帶人來殺她滅口,已經證明了她說的是真話,你否認等於欲蓋彌張。」

  「我來找她,是要向她索取你的兩個女伴……」

  「閉上你的臭嘴,狗東西!你浪得虛名,一點也不像一個有骨頭的人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另一個蒙面的人是誰?」張秋山厲聲問。

  「我……我不知道你在說……說些甚麼?」長春公子駭然後退。

  「你不說,我要把你這狗娘養的弄成一堆零碎。」張秋山兇狠地說,一步步逼進。

  偏殿搶出一個中年人,右手劍血跡斑斑,左手拖死狗似的拖了一個尼姑。

  「快來接……接應南門子……」扼住右斷臂創口的厲魄狂叫。

  中年人丟掉半死的尼姑,一聲怒嘯,揮劍狂衝而上,招發射星追虹,點向張秋山的右脅。

  沒有人能看到張秋山移動,他移動得太快了,快得令人的視線發生錯覺。

  一劍落空,從張秋山的胸前滑過。

  「去你的!」張秋山沉喝,左手扣了中年人握劍的掌背,右手削出,正中鼻梁,中年人鼻梁骨陷,雙眼暴突出眼眶,鮮血從眼眶內溢流而出,眼睛終於爆裂掉落,人也仰面飛跌出丈外,砰然落地掙命。

  劍到了張秋山手中,眼中煞氣湧騰。

  「斃了他……」長春公子驚怖地厲叫。

  從後殿衝出一男一女,兩把劍來勢似奔雷。

  張秋山一聲冷喝,劍動如霹雷,劍光從兩把劍的中間空隙電閃而過,女的雙腿齊腿根而折。

  劍光再閃,無情地落在男的後頸上。

  人頭飛起,無頭的屍體向前衝。

  長春公子不見了,在這雙方出招的瞬間溜之大吉。

  「膽小鬼!你逃得了?」張秋山吼飛路而進。

  長春公子是從後殿逃的,已走了個無影無蹤。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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