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碧血江南 | 上頁 下頁 |
四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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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神怒火焚心,伸手來一記金絲纏腕擒人。 手一搭張秋山的手腕,突覺五指如被火焰,搭住的不像是人手,而是通紅的烙鐵。 想放手已經來不及了,如山鐵拳及頰,砰一聲眼冒金星,腦袋一歪,拳背又擊中右額。 這時運內功抗拒,已來不及了,輕信對手實力自信過高的人,早晚會碰大釘子。 門神碰上的釘子不但大,而且鋒利無比。砰一聲小腹挨了一膝蓋,內臟像要往外翻,嗯了一聲上體前俯。 噗一聲背頸又挨了一劈掌,打擊力沉重無比,龐大沉重的身軀雙腿支撐不住,向前一栽。 單刀失了蹤,大馬爬仆倒,背心便被踏住了,力道重得像壓住孫悟空的五指山。 「不宰光你們這些狗娘養的,算是老天爺算了賬。」張秋山輕拂著刀,向吶喊著拔鐵尺要向上湧的五個捕快說。 然後將刀尖向門神的後頸窩徐徐沉壓:「大爺不管你們得了多少好處,你們必須為了這點點好處而送掉老命,那點點好處絕不會是一座金山。即使是一座金山,沒有老命享受要來何用?」 「不……不要上……」門神吃力地扭偏腦袋狂叫,制止同伴衝上:「張……張老兄,逗……逗你玩的,請……請別當真……」 「刀尖貫入你的頸窩,可是當真的。」 「不……不要……刺……」 「你知道大爺在揚州的事嗎?」 「我……我發誓不……不知道……」 「不知道?不知道大爺在揚州曾經對付過那些人?」 「我發誓不……不知道,只聽說你……你是個江湖小……小浪人,小……小混混……」 「哦!難怪你只帶了五個三腳貓,攔路想打斷我的腿,你他娘的昏了頭,為何不下些工夫,向揚州的同行打聽清楚再決定?你怎配稱江南名捕?呸!」 「我……我八輩子也……也沒聽說江……江湖上有……有你張……張秋山這……這號人物……」 「好,你現在知道了。」張秋山挪開腿,一腳把門神踢翻了兩周:「站起來!把大爺看清楚,免得以後忘了,大爺就是揍得你七葷八素的張秋山。」 噹一聲響,刀丟在門神身旁。 門神暈頭轉身爬起,抬起刀居然不敢再發威,手不住抖索,忙亂地收刀入鞘,兇焰全消。 「是誰唆使你的?嗯!」張秋山沉聲問。 「這……」 「你不說?大概要等到丟掉身上某些零碎再說了。比方說,一隻耳朵……」 「我說……」門神打一冷戰:「虎踞門外荷香地陳家……」 「妙哉!貴地的仁義大爺,神爪冷鏢陳洪。他竟然不惜羽毛,找上我這條過江的強龍。好,你轉告他,叫他洗淨脖子等候,張大爺隨時都可能一刀砍斷,記住了沒有?」張秋山厲聲問。 「記……記住了……」 「帶了你的人,滾!」 門神大叫一聲,撒腿狂奔。 一口氣狂奔兩里地,後面的同伴跟上來了。 「馮頭。」一名同伴問:「那小子幾記粗俗不堪的拳腳,並不快嘛!你怎麼就挺不住了?」 「去你娘的!」門神找下屬出氣:「你挺挺看?他那手上有鬼,一沾手,我的氣功就散了。一拳頭打在臉上,像是挨了一記萬斤重鎚,連天在那裏我都不知道了。」 「這……他真有那麼厲害?」 「混蛋!我會滅自己的威風?」 「那……咱們……」 「咱們唯一可做的事,是離開他遠一點。」 「可是,陳大爺的事……」 「去他娘的事!讓他自己去了斷。」門神總算夠聰明:「他真會坑人,說那小子是個混混,要咱們派兩個人,把那小子打斷一條腿,弄進監獄吃幾天太平飯。天殺的!咱們去了六個人,幾乎反而斷送幾條命。 「我警告你們,以後誰再沾上姓陳的,乖乖給我自己捲舖蓋滾蛋,別讓我一腳把你們踢跑。哼!他不仁,不能怨我不義,豈有此理!」 六個人一面嘀咕著、咒罵著,垂頭喪氣返城。 *** 鎮江的公門人,一聽張秋山三個字,便會拔腿開溜,不再過問張秋山的事。 張秋山的背影,消失在前面不遠處的大道轉彎處,路旁現場不遠處的枯草叢中,站起兩個穿老羊皮外襖的大漢,盯著南面張秋山的消失處冷笑。 「果然不出老太爺所料。」一名大漢向同伴說:「門神果然派不上用場。」 「我感到奇怪,二哥。」另一名大漢惑然說:「明知門神靠不住,為何要他出面打草驚蛇?」 「你真笨。」二哥說:「這一來,就可以證明姓張的小輩與公門人為敵,就可以讓俠義道門人子弟有堂堂正正的藉口,找張小輩去暴除奸呀!你懂不懂?」 「我還是不懂,二哥。」另一名大漢不住搖頭:「這對老太爺又有何好處?姓張的就算是強龍,與老太爺風牛馬不相及,為了什麼?」 「你想想看,公門人把他當成歹徒,俠義門人把他看成邪魔外道,幫裏的人懷疑他是張三。 「而會裏的人認為他與三汊河塔灣村的屠殺有關,成了眾矢之的,老太爺出面,豈不名正言順受到各方的讚揚?」 「但老太爺為何要出面?他並沒威脅到老太爺的地位,更沒有利害衝突……」 「你不會知道的。」 「所以才不懂呀!」 「我倒是聽到一點風聲。」 「什麼風聲?」 「不該知道的事,最好不要打聽,知道嗎?那會有禍事的。」二哥正色說:「「少知道一些所謂秘辛密聞,就可以少一分兇險,這是忌諱,千萬要記住。」 身後,突然傳出一陣嘿嘿陰笑。 兩人忽然轉身,大吃一驚。 張秋山背著雙手,站在兩人身後不足八尺,陰笑聲固然令人聞之毛骨悚然,臉上的陰森表情便令人一見便心中發冷。 「你卻明知故犯,二哥。」張秋山陰森森地說:「犯了忌諱,是需要付出代價的,那就是增加不少兇險。現在,我要知道你所知道的風聲,告訴我,好嗎?」 「你……」 「我對門神這位名捕,頗有相當瞭解。」張秋山替對方釋疑:「他如果重視某件事,必定周詳地佈置,所以成功的機會比失敗少。 「他並不重視我的事,所以我知道這是某一位在暗中控制情勢的仁兄,有意輕描淡寫,利用門神達到某一程度的目的就夠了。 「如果連這一點點陰謀詭計我也看不出,我還能在天下各地逍遙自在?那位仁兄派你們來躲在一旁看結果,顯然有點失算。」 「並沒失算,因為在下有自信對付得了你。」二哥鎮定地說:「老太爺像是諸葛亮,萬事小心,顧慮太多,所以成不了大事,對付你一個小輩也畏首畏尾,一步步穩棋下得平庸呆板,毫無勝機。」 「哦!你準備走險下險棋?」 「不錯,我一定可以把你弄成一團死肉,老太爺其他的計盡都不必進行了。」 「你行嗎?」 「行。哼!大概你還不知在下是誰。」 「對,你老兄到底是那一方的神聖呀?」 「安慶陸。」 「哦!安慶陸,陸一刀陸全,久仰久仰。」 「咦!你知道陸某……」 「你袖底的飛刀很了不起,號稱刀出無影,也叫一刀封喉。據張某所知,你是小刀會英雄一致公認的叛徒,三年前便被該會除名。 「該會派有專人搜捕閣下以正會規,他們想不到你會自貶身價做一個小打手,難怪他們找不到你的蹤跡。今天你老兄為了先聲奪人,抬出真名號想先嚇得我心驚膽跳,就可以任意擺佈我了。 「呵呵!陸老兄,你看我像個聞你老兄的大名便喪膽,心驚膽跳任你擺佈的人嗎?你老兄……」 陸一刀淡淡一笑,左手有意無意地輕抬。 電芒穿袖口而出,一閃即沒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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