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碧血江南 | 上頁 下頁
三六


  救人的目標是兩位姑娘,其他的人都在,所救的江南一枝春卻不見了,難道自己一聲不吭走掉了?

  「誰是路姑娘?」那位衣衫不整,皮襖有血跡的少婦訝然問:「我不姓路……」

  「我是指江南一枝春路姑娘。」他焦灼地說:「我就是專程來救她的,她剛才還在……」

  「被一個蒙面人挾走了。」另一個壯年人說,伸手一指:「是從這一面走的,我躺在地上看得一清二楚,我還以為是兄台一起來救我們的人。」

  「哎呀!」他驚叫:「你們快逃,我要去追那老狗,他可能是飛……是個老兇魔……」

  他發覺自己失言,幸好沒把飛龍天魔的名號說出,不再逗留,向蒙面人撤走的方向如飛而去。

  唯一知道飛龍天魔下落見過面的人是雷神。

  他當然不能說出飛龍天魔的名號,除非他重新改變身分,不然將有大麻煩,要找雷神尋仇報復的人真不少。

  江湖十大神秘名人,都有許多許多仇家。

  所謂神秘,意思是隱起本來面目避仇。

  雷神是十大神秘人物之一。

  江湖朋友認為雷神以報應神自命,並不怎麼公允,因為被雷神殺死的人中,固然有窮兇極惡的邪魔外道與黑道豪霸,但也有幾位俠義道名宿與白道高手,喪手在雷鎚、雷鑽與雷珠下。

  這種黑白不分同樣處置的行徑,與邪魔外道並無多少差異,怎能算得上公正的報應神?分明是釣名沽譽的邪道魔君。

  但為雷神喝采,鼓掌稱快的人很多,見仁見智,親痛仇快,這是人之常情。

  五男女不敢再逗留,匆匆逃命脫離險境。

  ***

  城根的三株巨柳下,葛夫人一家四女站在樹下枯等,眼看五更將盡,要等的人還不見蹤影。

  「他……他到底怎麼啦?急死人!」葛佩如像熱鍋上的螞蟻,不停地往復走動,不停地坦怨,眼巴巴地向南望,小嘴噘得老高。

  城根有一條小徑,是城外居民行走的唯一道路,往南三里地便是南門,是運河碼頭的所在地,鈔關稅司遞運所都在該處。

  夜間城門關閉,城內城外斷絕往來,路上不會有人行走,雪光明亮,有人老遠便可發現。

  「你急甚麼?女兒。」葛夫人笑笑說:「那小伙子是個膽大心細的人精,武功深不可測,還用得著你擔心他的安全?安心的等吧!他會來的。」

  「娘他……」

  「他怎麼啦?」

  「他去救那個甚麼江南一枝春,甚麼章春……哼!都是春,都不是好東西……」

  「哦!丫頭,原來你擔心的是這些……」

  「娘,不來啦!」小姑娘頓腳撒嬌。

  「好,不笑你。」葛夫人拍把愛女的肩膀:「你真的沒吃苦頭?」

  「沒有,僅挨了兩耳光,被踢了兩腳。」葛佩如恨聲說:「當他們知道女兒是滄海幽城葛家的人之後,便說盡好話要女兒寫信約娘會晤,女兒堅決拒絕,所以他們要將女兒轉交給甚麼主子處理。」

  「據張小哥所說,廣陵園的主人確是凌霄客方世光,這人早些年稱雄天下,目無餘子,具有豪霸的氣魄野心,怎麼可能尊奉別人做主子?」葛夫人不安地說:「這個主子,當然比他更可怕,今後我們真得特別小心提防,不然將有意想不到的災難臨頭。」

  「姐,他們已經直接向我們滄海幽城挑戰了。」二姨楊碧娥憤憤地說:「唯一防止意外災難發生的辦法、就是著手刨出他們的根柢來。」

  「對,別讓他們躲在暗處玩弄陰謀詭計。」奶娘方氏冷靜地分析:「他們敢迫小姐寫書威脅,綑起來用麻袋盛裝,似乎沒把滄海幽城放在眼下。如果我們不挖出他們的根柢,敵暗我明,會吃虧的。」

  「我和他們沒完沒了。」小姑娘火氣怪旺的。

  「你又能怎樣?舉劍叫他們出來?」葛夫人笑問。

  「我要去找方老狗。」

  「怎麼找?他在何處?」

  「廣陵園……」

  「廣陵園毀了,他會躲得更穩,玩暗的。」

  「他們不會死心的。」二姨肯定地說:「滄海幽城站在任何一方,都會增加那一方的實力,是爭取的好對象。」

  「可惜今晚我們所拷問,都是這些所知有限的走狗,除了知道他們的主人方大老爺之外,毫無所知。」葛夫人慎重地說:「這也說明控制他們的人極為陰險,實力雄厚,人多勢眾,我們將防不勝防。你們記住,今後切不可獨自走動嚴防意外。」

  遠遠地,灰影如星跳丸擲飛掠而來。

  「他來了。」葛佩如欣然叫:「唔!只有他一個人,救人恐怕……」

  果然是張秋山,空手而來。

  「天色不早,葛夫人,咱們回城去吧!」他憂心忡忡地說。

  「張小哥,人沒救到?」葛夫人關心地問:「你不要緊吧?」

  「栽到家了。」他懊喪地說:「好不容易救出江南一枝春,卻又被人順手牽羊弄走了……」

  他將救人經過概略地說了,不勝懊惱。

  「張小哥,你已經盡了力。」葛夫人溫言安慰:「吉人天相,也許救她的人對她並無惡意,或者是她的朋友。據我所知,江南一枝春在江湖人緣甚佳,風評也不錯,朋友甚多,很少與人結怨。」

  「問題是那蒙面人非友。」張秋山不安地說:「一位名女人,一旦落在邪惡的魔道人物手中,後果是極為可怕的。」

  「但你已經盡了力,你們本來就素昧平生。難道說,你還有線索?」

  「有關江南一枝春,目前仍無線索。至於那位假公子章春,已有端倪。」

  「你打算……」

  「我得作詳細準備,這時作打算言之過早。累了一夜,真得好好歇息。咱們一面走一面談。」

  葛佩如一直在旁冷眼旁觀,留意他說及江南一枝春與章春時,臉上及眼神的變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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