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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六〇


  柴哲拉開馬步,點頭道:「請。」

  鐵佛冷笑一聲,鐵掌恍如開山巨斧,風猛地劈落,也是劈向胸口,力道如山,並叫道:「閣下認命。」

  「噗」一聲悶響,柴哲雙腳微挫,笑道:「賀當家留了三成後勁,下一掌定然可怕。這樣好了,何不連三掌?免得耽誤時刻,在下有事待辦哩,請。」

  鐵佛冷笑道:「恭敬不如從命,得罪了。」

  聲落,左掌發如驚電,「唉」一聲劈在柴哲的右胸上,接著右掌發出,「啪」一聲劈在柴哲的心坎要害,重如萬斤巨鎚,足以震碎對方的心脈和五臟六腑。

  柴哲退了一步,臉色略變。他腳下,尺大的鋪地方磚碎裂如粉,可知他乘受的掌力是如何沉重了。他吸入一口氣,笑道:「閣下好渾雄的掌力。在下人未用掌,掌力荒疏啦!我先試試,看看能不能用上全勁?」

  他抬起先前被天魔擊落的劍輕拂兩次,手起掌落,「啪」一聲拍在劍身前端。

  有碎鐵應掌而落,劍身被拍處失了蹤。接著,他連拍五掌,整段劍身不見了,地面碎鐵片凌落,最大的碎片不超過黃豆大小。

  他丟掉斷劍,笑道:「賀當家請準備,你欠我兩掌。」

  所有的人,全都駭然變色。劍身富有彈性,堅韌無比,即使放在鐵砧上用重鎚搥打,也不能打碎成小塊鐵屑。下面並無承物,柴哲竟然用肉掌平拍,居然能將劍身震成鐵屑。掌心寬大,受力面廣,一個指頭或許可將劍身敲斷,但用掌卻不可能,更不用說拍碎了。

  鐵佛倒抽一口涼氣,臉色泛灰。但他不能退縮。欠債還錢,無論如何他也得承受下來。明知他的金鐘罩挨不起兩掌,可是後悔已來不及了。他吁出一口長氣,挺了挺胸說:「來吧,賀某可不是賴債的人。」

  柴哲淡淡一笑說:「這樣吧,你派人領在下出村,咱們互相扯平,兩不相欠,如何?」

  「在下親送兩位離開,賀某深領盛情。」鐵佛鬆口氣說。他總算是挑得起放得下的人,性命畢竟是可貴的。

  「不敢當,只消派一位兄台相送便可。」柴哲一面說,一面挽著裴姑娘向廳門走去。

  紫雲閃在一旁,不願先走,顯然怕裴姑娘對她不利。

  柴哲卻在她身側停步,冷冷地說:「三小姐,請先行。」

  「她敢走?哼!管叫她離不開賀家灣半步。」裴姑娘接口。

  柴哲卻搖搖頭說:「不能殺她,咱們得找她的父親索解藥。」

  「你別想。」紫雲乖戾地叫。

  「你不是說跟你到勞家渡去見令尊,是唯一的機會麼?」

  「跟我去可以,但必須繳出所有的兵刃暗器。」

  「我不去,我要殺她。」裴姑娘不依地恨聲答。

  「小妹,這樣吧,我跟她去好了。」柴哲焦急地說。

  「不行,要去你們兩個一起去。」紫雲斷然地說,以為自己穩可佔優勢,態度十分強硬。

  裴姑娘登時粉臉一沉,但見她身形一動,便伸手扣住了紫雲的右手脈門。

  「哎……」紫雲狂叫,左手猛劈裴姑娘的手。

  裴姑娘手上加了兩分勁一帶,紫雲渾身一軟跪下了。

  「我會找人來伺候你的,你將臭名滿天下,看誰倒霉,你等著好了。」裴姑娘陰森森地說,拖著紫雲出廳。

  「小妹,你……」柴哲焦急地叫。

  「哲哥,不要管我。」裴姑娘頑強地叫。

  「但……但……但你……」

  「我不要緊,明晨死不了。」

  「但……」

  「等會兒她便招供了,我會讓她端木家八輩子也抬不起頭來。」

  裴姑娘發狠,柴哲真也無法可施,緊張地跟在後面,不知該如何相勸才好,有鐵佛在旁,他也不好多說。

  鐵佛在前領路,一面走一面說:「黃山三魔與羅龍文的父執輩交情深厚,羅龍文的老巢建在黃山深處,由於三魔的包庇,沒有人敢到黃山撒野。這次他們前來湖口,乃是出於無奈。月前,大批官兵大搜黃山,意圖不明,他們存身不得,因此想投奔嚴府藏匿,恰好遇上奪金的事,希望獲金之後,乘船逃至東海重整舊業,勾結沿海倭寇東山再起。他將手下的高手全部帶來了,閣下必須小心在意,孤掌難鳴,必須多找些朋友方可下手。」

  「你為何告訴我這些話?」柴哲詫異地問。

  「我也不知道,大概是我欠了閣下一份情吧。」

  柴哲發出一聲低嘯,請南劍現身,一面說:「在下來了幾位朋友,可以一拼。為防羅賊遷怒,尚請加意提防。」

  「謝謝閣下關照,賀某自會嚴加防範。」

  南劍悄然跟在後面,在鐵佛引領下,安全出了村北,雙方各道珍重,長揖而別。

  天色已交三更,眾人在至勞家渡的小徑會合。

  岷江墨蛟本來埋伏在村北,但他到得最晚,帶來了兩位不速之客。他們來得正是時候,紫雲已到了生死關頭。

  在等眾人前來會合期間,裴姑娘發了狠,她將紫雲拖至路旁隱蔽處,不許柴哲走近。首先,她拉脫紫雲的手腳關節,拉下牙關,冷笑道:「賊婆娘,即使你想咬舌自盡也來不及了。你等著,如果願招,點點頭便成。」

  說完,冷笑著替紫雲寬衣解帶,一面又道:「明天,你便會赤裸裸地出現在人前,管叫你生死兩難。」

  正危急間,柴哲焦急的叫聲傳到。

  男人對付女人,除非是喪心病狂的痞棍,不然不會過分加以凌虐,至少也得保持男人的尊嚴,凌虐婦女到底不是件體面的事。但女人對女人,那情景真夠瞧的,不僅是可怕而已,而且近乎殘酷。紫雲姑嫂兩人用詭計將裴姑娘擒作人質,如果不是柴哲追得緊,裴姑娘的遭遇還堪設想?這次處境轉移,勝利者反變成階下囚,那還會客氣?紫雲手腳不能移動,牙關被拉脫,真可說呼天不應,叫地不靈,完全失去反抗之力,連嚼舌自盡的機會也不可得,真是苦也。裴姑娘說要將她剝光整治,那還了得?眼看衣裙將被剝掉,急得她五內如焚,幾乎昏厥。

  正危急間,柴哲焦急的語聲傳到:「小妹快來,有消息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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