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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七


  ▼第二十七章 千難萬險

  柴哲並未發出暗器,剛才僅是虛著。他等對方閃避右手身形移動的剎那間,左手第二次揮動,向前一伸。玉狻猊雙手封住胸腹要害,向下挫身以減少挨暗器的面積,同時身軀半旋,以左側面對著柴哲。這一來,柴哲可襲擊的部位益形減少了。柴哲的左手第二次出手,勢止仍不見有暗器射來,同時,柴哲的手掌中似乎沒有暗器。玉狻猊心中一定,以為柴哲仍用的是虛著。他心中剛定,突看到柴哲的掌尖出現了寒星。寒星入目,他想躲已來不及了。

  「呔!」他沉叱,一掌向已到了眼前的寒星,用上了劈空掌力。寒星突然一分為二,一閃即逝。一支屬於自己的白羽箭被掌風震得向側飛,一掠而逝。另一顆寒星,卻「唰」一聲掠頂門而過。他駭然大驚,側躍八尺,伸手在頭上一摸,摸了一手血也沾了不少亂髮。鐵翎箭貼他的頭皮掠過,射斷了不少頭髮,也劃破了頭皮,幾乎把髮結射散。

  「權算兩箭好了,還有一箭。」柴哲冷冷地說。

  玉狻猊心膽俱寒。他做夢也沒料到柴哲的暗器如此可怕,手法如此高明,居然能指明目標,神乎其神,簡直驚破了他這位暗器大行家的膽。假使柴哲存心要他的命,其結果不問可知。因此,他顧命要緊。向側方躍開拉遠至兩丈外,不敢再站在原地等死了。旁觀的人莫不大驚失色,有人驚叫出聲。雙腳落地,他火速脫下外衣,準備用來打暗器,臉色速變。

  柴哲並不向前逼近,僅冷冷地問:「是會主擒了柴某的女伴嗎?」

  玉狻猊嘴唇動了動,但並未發話回答。

  「金壇主,過去黑鷹會幹職業殺手的勾當,已是丟盡了武林人的臉面。替嚴賊屠殺忠臣孝子,已為世人所不齒,目下更公然投身奸賊門第做走狗,你們心目中哪還有廉恥二字在?念在往昔的情義,柴某不為已甚,你們走吧。」柴哲一字一吐地怒聲說。

  玉狻猊手按劍柄,逼進一步。

  「你還要和我動手?你不怕世人罵你助紂為虐,喪心病狂?」柴哲厲喝。

  玉狻猊不再退進,臉上一陣紅一陣白。

  「金壇主,你也是江湖上的英雄好漢了,何苦甘心事賊呢?當年古堂主帶人追殺沈公子,你們知道沈公子是誰嗎?沈公子的尊親沈煉屈死嚴賊之手,天下冤之。你們竟忍心……」

  玉狻猊發出一聲叱喝,舉手一揮。

  所有的蒙面人急急後退。柴哲大喝道:「站住!金壇主不願你們聽柴某揭開貴會的罪惡勾當,你們如果是英雄好漢的話,就該聽個一清二楚,以便參詳是非黑白,分辨自己是熱血奇男子,抑或是毫無人性的冷血禽獸。」蒙面人遲疑的止步,似要等待下文。

  玉狻猊向後直退,臉色灰敗,手不住顫抖,厲叫道:「不要說了,你這……」

  「你不敢聽是嗎?這證明了閣下人性仍在,心目中仍存有是非之念,並未喪盡天良。可惜你仍然貪圖富貴,捨不得唾棄甘心做好賊走狗的念頭……」

  「住口!」玉狻猊大叫,站住吁出一口長氣,頹喪地說:「你贏了。老弟,不要入村。」說完,扭頭便走。

  「金壇主,小可的女伴可在村中?」柴哲問。

  「在。」玉狻猊頭也不回地答。

  「為何小可不要入村?」

  「村中已佈下天羅地網。」玉狻猊止步答,並未轉過身來。

  「但小可非去不可。」

  「把你的性命也饒上,是否值得?」

  「不是值不值得,而是該不該去。」

  「那位女郎值得你冒萬險?」

  「值得的。」

  「但那是刀山劍海,死亡之村。」

  「小可義無反顧。」

  「我希望你三思,祝你平安。」

  「謝謝你。」

  「金某不能助你,但黑鷹會今後不再會有我這個人。」

  「小可為前輩慶幸。後會有期。」

  「後會有期。」玉狻猊悲涼地說,大踏步向東走了。

  蒙面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議,不久,一哄而散。

  綠飛鴻走在最後,將一個小玉瓶拋給柴哲說:「這是解藥,兄弟,真的,不要入村。聽說你的女伴並不在村內。當然我不知消息是否可靠,會主做事極為機密,誰也不知他的居心。見到令師兄時請告訴他,我在江湖相候,但從此要做一個乾淨的人,一個像你一樣無愧無怍的人。再見,祝福你。」

  她閉上鳳目,吁出一口長氣,轉身便走。

  「吳姑娘,在下的女伴到底在何處?」柴哲焦急地問。

  「會中只有少數人知道貴女伴的下落,連金壇主也不知其詳。再說,一夜奔波,所有的人皆奔東逐西,誰知道貴女伴被囚在何處呢?」綠飛鴻苦笑著答。

  「狂鷹到底是何許人?」

  「就是會主本人。會主自從西域失敗回來後,會務極為混亂,有不少人脫離本會一走了之,幾乎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。幸而會主的師叔靈狐馮喜娘及時趕到總壇,方將會務穩定下來。但會主認為總壇的風聲外露,必將引起江湖人的注意,因此一怒之下遷入嚴府,一不做二不休,改綽號為狂鷹,對內對外不通名道姓。這次鄱陽劫寶,靈狐未能及時趕來,以致一敗塗地,有你介入,也是這次失敗的主因,因此會主恨你入骨,必欲置你於死地而後甘心。兄弟,村中已設下重重埋伏,而且靈狐也可能從湖上乘船趕來。村內是否有貴女伴無人知悉,你何必前往冒險?還是走吧。言盡於此,再會了,珍重。」

  「會主在不在村中?」柴哲追問。

  「他近來行蹤如謎,我們只知聽命行事,至於他到底在何處,知者不多。」綠飛鴻表示愛莫能助,急急地走了。

  柴哲也知綠飛鴻有所顧忌,怕村中有人出來碰上,那還得了?所以急急離開。他目送綠飛鴻去遠後,方將解藥未撤一些在昏迷的人鼻中,一面在旁等候變化,一面暗自思索對付目前困境的良策。

  他不能堂而皇之地闖入村中,怕黑鷹會主對雲笙姑娘不利。然而不管雲笙姑娘在不在村中,他必須冒險深入一探。

  「看來,我必須找到端木會主,方能知道雲笙妹的消息,找其他的人必定枉費工夫。」他已中在想。

  第一個醒來的是九幽鬼王,挺身坐起怪叫道:「是啥玩意?這……這是怎麼回事?」

  「老爺子,你又被幻影神香弄翻了,是不是做了一場惡夢?」柴哲趕忙回答。

  「那賊女人呢?」九幽鬼王跳起來兇狠地叫。

  「小可打發她走了,共有二十餘人在此地埋伏,小可擊斃了一個。」柴哲指著藍奇的屍體說。

  「慚愧!慚愧,想不到老夫竟一而再地栽在一個默默無聞的女人手中。我想,我確是老了。瓦罐不離井上破,恐怕老夫的老命……」

  「老爺子,俗語說:明槍容易躲,暗箭實難防,他們在此地埋伏,敵暗我明,預先洩放迷香,自然著了道兒。」

  「那些人是何來路?」

  「是……嚴小奸的爪牙。」

  「為何不除惡務盡?放走了真可惜。」

  第二個醒來的是岷江墨蛟,苦笑著大叫:「厲害。」

  等眾人全部醒來,柴哲已擬就入村的妙策,將剛才中伏的經過低略地說了,但卻不提綠飛鴻和玉狻猊的名號,只說對方全是蒙面人,見詭計落空便急急撤走,追之不及。

  他將藍奇的屍體拖至一旁,擱在隱蔽處,向岷江墨蛟神色凝重地說:「惡賊們在村中設伏,要利用小可的女伴為餌,誘咱們前去送死,咱們豈可睜著眼睛往火坑裏跳?不久湖中將有船來,載著一個藝業奇高的人物,羅叔余叔能不能負責水路,不許任何船隻靠岸?」

  岷江墨蛟哈哈狂笑,拍著胸膛說:「如果有一艘船靠近,唯我是問,我與化龍老弟,足以同時對付一二十條船。哈哈!交給我兩人好啦!」

  柴哲講畢,轉向九幽鬼王道:「老爺子和閔兄,能不能在這一帶吸引村內的注意?」

  「你打算如何?」九幽鬼王反問。

  「小可認為潛入比明闖安全得多。」

  「你要一個人……」

  「是的,一個人夠了,先探出小可的女伴是否在內,然後再決定如何救人。」

  「但你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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