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八荒龍蛇 | 上頁 下頁 |
一八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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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他們……」 「他們是從黑無常藏身的村子跟來的。」 「要不要……」 「先別打草驚蛇,讓他們跟來,等會兒利用他們帶路。」 越過一處小山坡,柴哲伏在一株大樹下,示意後面的兩人走近。向半耳僧低聲道:「大師可留在此地,或者退出是非之地,此地兇險,大師必須打定主意。」 「貧僧願追隨兩位施主……」 「不行,老實告訴你,在下兄弟並非為劫金寶而來的。」 「那……」 「在下意在尋找一位朋友的下落而來,不瞞你說,前來劫金的人,無一不是身手了得的人,大師身上帶傷,很難與這些江湖高手論長短。在下自顧不暇,萬一大師有了三長兩短,於心難安,此時退出,還來得及。」 「貧僧……」 「在下的話,已經說得夠委婉了,希望大師瞭解在下的心意。至於脫身的事,大師不必擔心,在下會將後面跟來的人引走的。」 半耳僧不是糊塗蟲,心中明白,誠懇地說:「貧僧深領盛情,就此退出。但在風波未息之前,貧僧不會離開湖口,潛伏附近與地理鬼成施主聯繫,打聽各方的動靜,希望有為施主效勞的機會,如有所差,赴湯蹈火,在所不辭。」 「大師盛情,在下心領了。走!」 走了百十步,柴哲示意半耳僧藏身在一叢草中,便與姑娘發足急奔,匆匆走了。 後面跟蹤的兩個人不敢跟得太緊,循腳步聲急追,沒留意伏在草中的半耳僧。 跟了百十丈,前面不但人影已沓,連腳步聲也消失了。 假扮黑無常的傢伙往樹下一伏,向同伴說:「咦,咱們栽了。」 「怎麼啦?」他的同伴訝然問。 「人追丟了,糟!」 「咱們釘在十丈後,怎會丟?前面……」 「前面鬼影俱無。」 「那叢小樹下……」 「風吹草動,樹枝搖曳,不是人。」 「兄弟不信,追!」 兩人追近矮樹叢,果然不見人影。黑無常心中發緊,低叫道:「咱們趕快去通知前面的人小心戒備,不然麻煩就大了。」 兩人心中都發慌,立即岔出至觀浪亭的小徑,如飛而去,快逾奔馬。 降下一處窪地,黑暗中突傳來一聲叱喝:「龍!」 黑無常腳下一頓,高舉右手低喝道:「蛇!」 「小心!」先前叱喝的聲音叫。 「有何發現?」黑無常問。 「有一群大魚進了網。」 「是些什麼人?」 「不知道。」 「兄弟追蹤姓柴的人追丟了,他可能即將到來,小心了。」 「多承關照。」 黑無常並不與伏樁會面,與同伴越過窪地走了。直至快接近觀浪亭,再也不曾碰上伏樁。黑無常愈走愈心驚,被這種反常的現象所惑,心中逐漸有點發緊,沒來由地感到毛骨悚然。按理,愈接近佈下的天羅地網,戒備應該愈森嚴才是,怎麼不見有任何伏樁出面盤問暗號? 「石兄弟,似乎有點不妙哩!」他向同伴說。 「有何不妙?」石兄弟問。 「咱們的人呢?」 「是呀,咱們的人呢?」石兄弟反問得很妙。 「咱們快兩步。」 「咦!你嗅到血腥味麼?」 黑無常掀起鼻翼猛嗅,悚然地說:「不錯,有血腥味。快走,恐怕那兩個小輩已走在咱們的前面,傷了咱們的弟兄,快走!」 離地,觀浪亭方向傳來一聲可怕的慘叫,刺耳的淒厲叫號搖曳在夜空中,久久不絕。 兩人感到有點毛骨悚然,拔腿狂奔。 觀浪亭附近方圓百十步,栽了不少松樹,外面向江處建有欄杆,保護遊客的安全。亭四周放有不少奇花異草,可惜目下已全部凋謝了,只剩下枯枝荒莖,滿目蕭條,入冬後遊山的人逐漸少了。 亭四周並非平原,而是有小起伏的山巒,怪石羅佈,草木蕭蕭,前面不遠下臨滾滾江流,足有五六十丈高下,跌下去準死。兩側山坡甚陡,上下不便,稍一大意失足往下掉,一切都完了。 奔近亭後約四五十丈,驀地前面石階旁躍出一個黑影,接著一閃不見。 黑無常走在前面,早懷戒心,在黑影剛長身躍起的剎那間,突然向側仆倒,滾入路旁草叢之中。 走在後面的石兄弟反應慢了些,人仍向前奔,猛地身軀一震,腳下一頓,搖搖晃晃地低叫:「怎麼啦!你……哎……」 最後的叫聲極為可怖,上身前俯,「砰」一聲屈身跌倒,骨碌碌滾下了高僅九級的石階,再發出一聲可怕的呻吟,手腳猛烈地抽搐。 黑無常心中駭然,探出頭來大喝道:「什麼人用暗器行兇?亮名號。」 除了石兄弟的呻吟聲,空山寂寂,只有寒風掠過樹林的嘯聲,沒有任何回答。 他毛骨悚然,頓萌退意,不再理會同伴的死活,悄然向側後方一鑽,溜之大吉。 退了五六丈,剛鑽入一叢矮林,前面突然傳來一聲令他毛髮直豎的冷笑。 他心中一懍,向下一伏,抬頭循聲察看。 一個黑影站在樹叢中,不言不動,所站處相距不足一丈,似乎可以喚到黑影身上所發出的汗臭味。 他想突然襲擊,卻又忍住了,低喝道:「龍。」 黑影不言不動,似若未覺。他又叫:「天南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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