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霸海風雲 | 上頁 下頁
三五二


  老花子吁口氣,灌了一口酒,說:「咱們只好盡人事,付之天命。我已派人將訊息傳出,讓我師弟帶人速趕至河南府會合,全力搜尋。」

  「你已派人傳出訊息?」山海之王訝然問。

  「在華陰便已傳出了,花子幫有的是人。」

  「那玉麟丹曾有人見過麼?為何丹主不吞服呢?」

  「沒聽說有人見過,反正確有此物,據說是藏在一具玉雕的麒麟腹內,沒有寶刃是無法取出的,我們只消探出求取寶刃的人,便可得到線索了。」

  「哦!剛才忘了亮伏鰲劍了。」山海之王惋惜地說。

  「有機會的。剛才那三個傢伙準會將神劍伽藍重現江湖的消息傳出。老弟,你可否將衣著臉容修飾一番?」

  「不必了,我認為稱山海之王好些。」

  「老弟,你這般裝扮,不像華逸雲哩!」

  「正因為我不知是不是華逸雲,對生平陌生得很,在我未弄清之前,我不顧放出山海之王的名號。」

  老花子也無法勉強他,只好作罷,便對若虹說:「葉公子,老花子有些話,不知該不該說。」

  「老前輩請明示,晚輩恭聆教益。」若虹恭敬地答。

  「全真子這次返回武當,定然遷怒令師,恐對府上不利,你該連夜兼程返回金陵,將事實稟明令師,早備對策應變,遲恐不及哩!」

  「在義妹生死未……」

  山海之王接口道:「虹弟,事不宜遲,你確有先返金陵的必要,須防武當山的無恥傢伙不擇手段。黛妹之事,有愚兄盡力。且暫以半月為期,如愚兄上武當應約,黛妹當已不幸;不然將於八月上旬,偕黛妹東下金陵,赴府專門拜望。」

  若虹沉吟半刻,頷首道:「小弟即返金陵,稟報家師之後,如無變故,當重返江湖與大哥聚首。如果小弟不出江湖,定然有事羈絆,尚請大駕至金陵一行,也許須仰仗大哥的鼎力呢!」

  老花子探囊掏出一塊竹牌,遞給他說:「此乃本幫信令,如有需本幫相助之處,請將此令交給本幫所屬花子,當獲本幫全力相助,請收下以備後用。」

  若虹接過納入懷中,連聲道謝,說:「晚輩即行動身,須火速趕程。如山,你老先備馬,我向黛妹告別,即須動身。」

  他向老花子告別,與山海之王直趨內室。

  不久,兩人出到外間,山海之王直送出店門,目送主僕倆去遠,方轉回大廳。

  老花子在廳中吩咐山海之王至內室拾掇,自己出外走一趟,約定半個時辰後在店中見面,一同上路。

  山海之王送老花子走後,獨自在大廳中往來踱步,顯得心事重重,看如黛日益萎頓,他感到五中如焚。他對醫道脈理造詣不凡,對姑娘的生理明若觀火,以他的推斷,姑娘絕拖不過五天,加上雪參寒魄回生丹,也最多拖後兩日;至於白骨神魔的黑色丹丸,他不敢太過信任,因為不知丹丸的藥性。事實上,他對那丹丸並不寄以期望,還有點不敢施用。姑娘生機已絕,如果用了虎狼之藥,命或許可以多延三五天,可是將毀去全身機能與元氣,留下一線心脈又有何用?那時即使有大羅金仙,也無法挽回了。

  他的推斷絕不會錯的,他有自信。武當山的元老,還看不出姑娘的死期;白骨神魔略為高明,說是五至十日,但山海之王卻敢武斷地認為,她只有五天的壽命。

  就算是加上雪參寒魄回生丹所延的兩日吧,也只有七天,一天已經過去了,只剩六天了,屈指可數了,可怕的日子快來了,他怎能不焦急?

  他總算知道了自己的概略身世,可是仍在迷惑之中,有點不敢置信,那太不可能了。

  他雖然並無承認自己是神劍伽藍華逸雲的意向,但對黛姑娘的關心,卻是出於至誠,這是他的俠義天性所形成,他不能見死不救。

  如果他真是華逸雲,她就是他的妻子,在情在理,他也該關注她的。

  他焦躁地在廳中走動,最後信步轉入內間,敲著房門叫:「如黛,我能進來麼?」

  如黛在內間,剛洗罷半躺在床,換了華陰購置的一身兩截青色村婦裝,聞聲心中一涼。

  以往,逸雲從不叫「如」字的,這叫聲,是那麼陌生,那麼遙遠,雖然聲音並未改變多少,可是情調卻相去天壤啦!她知道,她將失去他了,如果她仍活著,她尚有機會將他從迷失的境遇中拉回他的記憶;可是她將訣別人間,沒有機會了。

  一串珠淚滾下胸襟,她顫聲說:「是華哥麼?請進。」她聽從他的話,不叫雲哥而稱華哥。

  山海之王推門進入,拖把木椅在床邊坐下,注視她半晌,誠懇地說:「如黛,請記住我的話,為了保全元氣,你必須剋制七情,不可為任何情緒引起驚恐傷感,多一分時辰,就多一分希望。鄺老丈已經出外打聽消息,半個時辰後即須上路,明晨可以到達洛陽,我將盡全力以赴,吉人天相,也許我們可以找到玉麒麟丹的下落。」

  「華哥,看來希望極微,這像是在大海裏撈針,請聽我說,如果不幸,請別先至武當山,可速趕回點蒼,爹娘會告訴你龍吟尊者老菩薩的隱居洞府。」

  「到點蒼找爹娘?怎麼找法?」

  姑娘長嘆一聲,真是灰心已極,他連自幼生長的家園也一無所知,豈不教人失望啊!她只好苦笑道:「你到大理找點蒼華家,會有人告訴你的。」

  「我會聽你的話走一趟大理。」

  「華哥,你可記得芸姐姐麼?」

  「芸姐姐?沒聽過哩!」

  姑娘真是哭笑不得,痛在心裏,說:「縹緲春鴻太叔霓裳,華哥該知道了。」

  「哦!她可惜有一個賊父親,日後見面,也許我會取她的性命,動起手來,誰也顧不了孰善孰惡了。」

  「怎麼?你不是和她走在一塊兒的麼?」

  「誰說的?她被武當的跛足三聖打傷了,我為她醫傷,打發她走了。我曾告訴她,下次她如果向我遞劍,我不會手下留情。她的劍術不弱,能在窄小之地,硬接下我四招,假以時日,她將是我一大勁敵。」

  「哦!我以為你和她聯手了哩。」

  「怎會?我並不自認是白道人,至少不會與黑道人同流合污。」

  「華哥,假使她改邪歸正,自然是好事。總之,她不先向我遞劍,我不會傷她的。哦,你好好休養一會兒,等會兒我來請你拾掇啟行。」

  「華哥,我不坐那背囊,備一輛車好麼?」

  「也好,我去招呼店家準備。」

  他告辭返回自己的房間,將床上的包裹打開,這些天來,由於出手寬綽,魯二哥途中給他的銀鈔快完了,僱車需要錢,他只好動用奪得金毛吼的包裹。與老花子走在一塊,他對人情世故懂得不少了。

  包裹打開,共兩層,乃是最好的防水囊,裏面盛得滿滿的,十分沉重。

  他將囊中物全部倒出,喝!好傢伙,真有上千件玩意,珠光寶氣耀目生輝,全是極為名貴的古玩首飾。

  其中有四個半尺見方,以金玉雕嵌的首飾盒,各用一把精緻的小鎖鎖住,不知裏面藏了些啥玩意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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