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霸海風雲 | 上頁 下頁 |
一八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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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見兩兇魔難逃此劫,可是他們畢竟了得,金面狂梟臨危顧不了背上人,伸出托住俏姑娘的左手,一掌急揮,梟首杖一盪,向護身垛一閃。箭飛槍到,背上的俏姑娘青芒一閃,崩飛了五支箭,向下一落,直奔老魔頂門。 老魔命不該絕,劍距他頂門不過三寸,標槍已到了俏姑娘頭側。她當然不願同歸於盡,劍一撇橫拍標槍。 「錚」一聲龍吟,劍槍相交。楊堡主不愧稱奪命神槍,那一隻純鋼標槍的力道委實唬人。姑娘身軀虛貼在老魔背上,被雄猛的反震力一震,飛離老魔之背,向城堡下飄然而落。 城堡依山而築,下面深有十餘丈,平常人跌下去,不粉身碎骨者幾稀。 這剎那間,崖壁間金芒一閃,像一道閃電疾射而來,撲向落下的俏姑娘。 她在半空中吸氣提身,寶劍入鞘,正想滑飄而下。金芒一到,她歡叫一聲,一把扣住伸來的兩隻鋼爪。 那是一隻六尺大的金鷹,並不算大,可是金色的鷹極為罕見,力道之大委實駭人聽聞,吊著一個比她還重的人,一轉翼便沖天而起。 堡上的人吃了一驚,有人嘆道:「那俏妞兒真夠慘啊,粉身碎骨還可入土,被那畜生抓去,屍骨也找不到了。」 另一些人叫道:「怪!哪兒來的金色大鷹?邪門!」 金鷹去勢奇快,不久消失在南方天際。 第一根標槍被俏姑娘打掉,第二支在老魔背上擦過,第三根到時,老魔已到了護身垛前。他一掌拍出,「叭」一聲槍口一偏,「絲」一聲裂帛響,他那特製的緝衣袖口,直裂至肘下,銳利無比的槍鋒擦過小臂,熱辣辣卻又遍體生寒,鮮血沁出肌膚。 老魔自詡渾身堅若金剛,不怕兵刃,比金鐘罩鐵布衫不知強了多少倍,但仍擋不住那一槍,可見楊堡主的功力,委實驚人。 而毒僵屍卻沒有那麼幸運,流火彈無聲而至,紅影一閃便到了身前。他正鐵爪急揮,大袖亂舞,將箭雨全部震飛,流光彈一到,他大袖猛拍,紫金緬鐵打造的鐵鬼爪一振「叭叭叭」三聲悶響,他的衣袖和棒頭,烈焰飛騰。 這傢伙見多識廣,知道這種火不易撲滅,人向護垛下一蹲,「哧啦啦」裂帛響,他將外衣全撕了,身軀一滾,向堡外十餘丈牆根下跌去。 金面狂梟也雙足一點,飛掠而出,像一頭大鳥,向牆根外落去。 零星的箭矢,對他們已不成威脅,而竄出三五十丈,方借山石矮樹隱身,脫出危境。 堡牆上,楊堡主命人收撿五名堡丁,向堡中人吩咐善後之事,加強戒備,堡外,傳來了金面狂梟的怒極大吼道:「姓楊的,你清泉堡不是金城湯池,你等著吧!滅堡之期不遠了,咱們後會有期。」 清泉堡在爾後一年中,日處風聲鶴唳的困境,堡中人不敢遠離,對外斷絕了音訊。 可是音訊杳然,堡中從沒有人前來騷擾。 人一脫厄,金面狂梟卻想起那王玉俏妞兒來啦!先前他顧命要緊,丟掉俏妞兒,但知她被標槍擊落堡下,而且曾聽到她的尖叫,此後的事他一概不知了。 金面狂梟內心萬分懊悔難捨,這一生中,他從沒遇到這麼美絕塵寰的女人,嬌羞溫柔中,更有楚楚可憐而燕婉承歡的韻味,難得的是她並不嫌他老醜,死心塌地在他懷中像一頭溫柔小貓,在他耳畔說些令他暱愛的情話,要跟他走遍天涯至死不分的誓言。這些情景和溫馨如在目前,卻是那麼短暫,只有一天一夜,怎麼不教他懊惱? 他咬牙切齒,目眥欲裂地恨道:「我要登上盟主寶座,首先便得血洗清泉堡。匹夫們,你們等著吧!」 毒僵屍遍體鱗傷,他更恨得幾乎咬碎了鋼牙,切齒道:「不將清泉堡的人斬盡殺絕,怎消今日之恨?師父,我們走吧!是否要到鳳臺一走?」 「走一趟也好。七星掌厲岳是朗月禪師的好友,聽說那禿驢已有幫助桃花仙子的風聞,我們是否可以打動厲當家,還在未知之數,但我們仍得走一趟。」 「朗月也是祁連陰魔的好友,祁連陰魔已和我們聯手,太白山莊是我們的天下,朗月定然是助我們的啦。」 「蠢傢伙!你忘了桃花仙子是美絕天人的女人。早年我曾和她有深厚交情,那時我還不是甘心為她賣命?」 「師父,你們是怎麼鬧翻的?」 「沒鬧翻,只是她嫌我老醜,不願跟我而已。唉!她怎比得我那玉妞兒?想起來我就恨,咱們快走,下次再來。」 「師父,玉妞兒的屍體……」 「一死百了?何處黃土不埋人?讓他們收屍,我們走。」 兩人一站起身,金面狂梟突然一皺眉,用手一按小腹道:「唉!今天真是狼狽已極,真力將竭,怎麼丹田的氣血,竟有不穩之象了?我真老了!」他掏出一粒丹丸吞下,手觸到懷中的小包順手掏出。還好,原封未動嘛! 這佛道同源金像,是他達到無底慾望的至寶,不能須臾離身,即使與玉妞兒翻雲覆雨之際,他也放在身邊,不許沾動。這玩意未在拼鬥時丟失,他大為放心。 他倆隱身之處,可以遠眺代州城。他們走後不久,代州南十里鋪滹沱河之畔,那頭金鷹腳下綁了一個小包,向西南陝西方向,翱翔而逝。 金鷹,俏妞兒,就是玉羅剎荀玉珊,和她的靈禽。她在老魔抱著她與箭雨奮擊中,終於將佛道同源金像掉了包,可惜楊堡主一標槍,反而救了老魔一命,不然她的劍,早已割下了老魔的腦袋。 她會合了手下五名少女,打發金鷹將金像送往太白山金營口,交與她的愛徒徐佩、鍾琳兩女,一行人徐徐往陝西趕。踞八月中秋還有十來天,她們並不急於趕路。 玉羅剎的素女玄牝吸髓功,比她的師妹桃花仙子不知高深了多少倍。以金面狂梟那種花叢老手,精於吸補術的兇魔,竟然著了道兒而不自知。 要不然,在清泉堡老魔也不會敗得那麼狼狽,他還以為清泉堡的人,每一個人都是了不起的高手呢! 玉羅剎一行六人到了太原府,金鷹帶回了令人震驚的消息。她們便不走陝西回金營口,火速向潼關。 *** 逸雲和如黛乘夜攜手趕赴南陽,天將破曉,他倆已到了府城南郊,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。 天剛破曉,市郊的鄉民用車推手擔,將貨物往城內運,他們都是近郊的村民。由城內出來的人,大多是腳夫行商一類的人物,也有趕路的商旅。但在道路城門間,經常可以看到敞胸凸肚,紮腰露臂的市井流氓,分散在各地,有意無意監視著行人。 他們的腰帶上,插著鐵尺腰刀一類小玩意,不用猜,要不是公門中的眼線,就是土豪或地頭蛇之流的打手。 逸雲和如黛已換穿了兩截青布褲褂,雖則像一對村夫婦,但他們那俊美出塵的英華氣概,卻掩不住本來面目。 兩人心中雪亮,知道必有事故發生。這時他倆正信步向大南門走去,隨行的有一群桃著菜擔的村民。 天剛破曉,人的面目依稀可辨。城門口,三名小流氓敞開胸前絆紐,叉著手,露出腰巾上一段鐵尺和一段纏著絨布的小刀鞘兒,正分站兩邊虎視眈眈,用凌厲的目光監視著行人,搜尋著可疑的身影。 將近城門,逸雲用傳音入密之術向姑娘說道:「黛,南陽定然有事,恐與伏牛山的惡賊有關,我們是否要探出底細?」 「哥,你做主,別問我啊!」她向他親暱地靠近,低鬢一笑,鑽石般的星眸閃閃生光。 逸雲也溫柔地一笑,說道:「得想法擒住兩個人一問,便知其中詳情。」 「挪!三個,怎樣下手?」 「你對付右面那人,左面兩個交給我。用指風打穴,跟著我行事。」 他倆存心擒人生事,別人已先找到頭上了。一到三人身旁,三大漢用審視人犯的眼光,在他倆臉上轉,其中一個突然說道:「小倆口!站出來!」 正好,求之不得哩!逸雲一挽姑娘,跨出路旁,說道:「咦!這位大哥是叫我們哩?」 「廢話,當然是叫你,你是外鄉人?」 「小地方,湖廣。你老兄是南陽的公門眼線?」 「混蛋!你把大爺看扁啦!小子。看你這俊面不像是生意人,來南陽幹嗎?」大漢聲勢洶洶要吃人似的。 「途經貴府取道光化返回襄陽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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