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霸海風雲 | 上頁 下頁 |
一〇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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姑娘驚異地問道:「雲弟,你說那老和尚是天心大師!」 「正是他老人家。你不見他膝上那把褐色的木劍麼?」 「這些兇魔不是枉費心力麼?天心大師技絕高人,豈是這些兇魔所能及的?我想用不著你出手哩。」 「不然,看天心大師神色,已是痛苦已極,恐怕……」 正說間,谷之上源忽然傳來一聲厲嘯,一個人影狀如鬼魅,向破寺掠來。 逸雲說道:「祁連陰魔來了,真是群魔畢至。」 來的果是祁連陰魔,他一到激鬥之處,已看清各人面貌,即向朗月禪師大吼道:「朗月禿驢幾十年不見,久違了,你可好?」他聲調十分陰厲,極不友好而且充滿敵意。 朗月禪師大剌剌地掃了他一眼,皮笑肉不笑地退後八尺,收掌屹立,冷冷地說道:「姓左的,老衲活得挺愜意,不勞動問。請教,聽說你與令徒五毒陰風汪修全,徒孫五陰鬼手申天豪,在祁連十八年未蒞中土,怎麼竟跑到湖廣來了?找到四海狂客老匹夫沒有?」 「四海狂客沒找到,這事不勞掛念。禿驢,花和尚一宏可是你的衣缽傳人?」 「乃是老衲的得意門徒,三十年前收的好弟子,哈哈!你曾見過他麼?」 「不但見過,我陰魔正在找他算賬。」 「找他算賬?嘿嘿!這兩年來我也不知他跑到哪兒快活去了。哼!他已獲得老衲真傳,風雷掌已有八成火候。你要找他算賬!嘿嘿!免了吧!了不起你強他一分而已。」 「你這禿驢調教出這種毫無信義的弟子,真可說克紹箕裘。哼!要是下次讓老夫撞上,管叫他死活都難。」 「你說得太輕鬆了些,你該問老衲肯是不肯。」 「不肯,除非你把他拴在褲帶上帶著走。」 「你這陰魔極少進入中原,既然來了定不是等閒,有事請便,老衲有事待辦。」朗月在下逐客令了。 「哈哈!想攆老夫走路?笑話!伽藍三寶,見者有份;祁連陰魔比你早了幾天,要不是老朋友,還要趕你走路呢。」 「哈哈!呵呵!老陰魔,你在說夢話哩!三寶咱們已經商量好了,得主只有三人,沒有四人的份。」 「青天白日,老夫並未睡著,等會兒看誰有份。你那兩位朋友可否替老夫引見引見?」 那兩個老怪早已停手,在一旁虎視眈眈。 肉球似的怪人冷冰冰,全無半點人氣地說道:「千毒老怪盛弘。姓左的,你難道不知?」 左耳後有刀疤的怪人接著說道:「毒龍掌潘志,你記住了。」聲音不但一樣地冷,更充滿火藥味。 祁連陰魔笑道:「呵呵!全是與老夫同輩的怪物,只是咱們天南地北,聞名不見面而已,今天總算記住了。」 朗月禪師冷冷地說道:「記住了就好。念在一甲子的交情,老衲好意請你走路。我看,你還是走的好。」 「老夫目前不想走,得看看你們怎樣奈何得了天心禿驢。」祁連陰魔奸笑著徐徐後退,他在打主意弄鬼了。 千毒老怪和毒龍掌,皆是北方鼎鼎大名的一代魔頭,不但功力超人,心手之毒辣,人鬼皆懼哩。祁連陰魔對他們知之甚深,心中不無顧忌。 在朗月禪師師兄龍吟尊者行道江湖之時,和尚已和祁連陰魔暗中勾搭,成了志同道合的酒色朋友,雙方的造詣各自心裏有數。祁連陰魔衡量形勢,知道目下人孤勢單,絕難與他們爭短長。花和尚乃是朗月之徒,老實說,要勝花和尚還沒有絕對把握,要勝朗月確是難上加難,再加上千毒老怪和毒龍掌,祁連陰魔怎吃得消? 祁連陰魔退到破寺邊等待時機,朗月向洞口的天心大師嘖嘖狂笑,笑完厲聲道:「老禿驢,你能挺到何時?交出伽藍三寶,貧僧拍腿就走。要不然,哼!」 天心大師臉上已成死灰,但他仍不住低誦佛號,對外界的一切,似乎已毫無所知。 千毒老怪跨前一步,聲色俱厲地說道:「天心老禿驢,你真要我用毒制你死命麼?」 「南無阿彌陀佛!南無……」天心仍在低誦佛號。 「事不宜遲,遲則生變,盛兄,下手!」朗月禪師厲吼。 千毒老怪嘿嘿大笑,探囊取出三條渾身赤紅,長僅八寸的扁形小蛇,口中輕噓一聲,三條小蛇箭似向天心大師飛射,捷如電閃,凌空竄去。 怪!小蛇一近至丈餘,突然墜地,在地下左右游盤,渾身顫抖不敢前移。 千毒老怪噓聲愈來愈急,小赤蛇游走如風,可是卻不敢越雷池半步。 老怪大怒,驀地「嗤」一聲急噓,小蛇渾身一蜷,突然向前一竄。 「孽障!」天心大師忽然一睜雙眸,單掌扣指一彈,四縷勁氣隨指而出,丈外剛向前竄的小赤蛇,突然分成六段,在地上略一扭動,即行死去。 千毒老怪駭然變色,也勃然震怒,巨掌一伸,一隻小匣的上蓋陡地彈開,無數小黑點向上一湧,空中突然響起一陣尖細的嗡嗡聲。 「金蠱蜂!這傢伙名不虛傳,竟有這種絕毒之物。」遠處的祁連陰魔變色喃喃自語。 金蠱蜂向洞口飛撲,細小如米,像一陣驟雨,向天心大師灑去。天心大師壽眉一軒,目中神光一閃,另一掌突然一圈,向外一旋,真力驟吐。 那一群金蠱蜂似被旋風所捲,隨著潛勁飛旋一周,齊向石壁撞去。只聽「嗤嗤」銳聲中,上千金蠱蜂全嵌入石壁兩寸以內,成了一點點金色液體,流出小洞外。 「老禿驢,盛某和你拼了!」千毒老怪心疼如割,扔掉小匣向前急撲,雙掌交叉劈出,那如山暗勁之中,挾著無數藍色小丸,一湧而至。 天心大師以指掌制敵,似已力竭,上身一陣晃動,臉色更為灰白,雙手顫抖,胸前起伏不定,他愴然地嘆道:「老衲臨化之人,你們仍苦苦相逼,休怪老衲有失慈悲,不能上體天心了。」他勉強說完,左掌向前一登,食中兩指突向前一點,右手抄起膝前伽藍劍,緩緩斜舉。 「哎……」千毒老怪突然身軀下墜,踉蹌退後三步,那些藍色小丸以更勁急的力道向後反射,有十餘粒嵌入了千毒老怪的軀體內。 他厲叫一聲,用手按住胸前心坎大穴上,嘴角滲出了血絲,突然搖晃著倒下,左手還探在囊口,大概是想取解藥,可是已經不能動彈了。 只片刻間,千毒老怪身軀突然縮小,升起一陣深藍色的輕霧,「波」一聲胸腹自裂,化成一灘藍色的液體,緩緩滲入地中。附近八尺方圓的青草,也變成藍晶晶之色,全行偃倒。 毒龍掌驚心動魄地叫道:「咱們放火燒他!」 「不行!」朗月禪師大聲喝止。 「這老禿驢臨死還功力駭人,也許咱們也遭了毒手。他那霸道的『天心指』可遠及三丈,無法近身,如不用火燒他,怎能制他死命?」 「要是燒了他,伽藍三寶咱們怎能到手?那『伽藍劍』是木的。『天心指禪功』在他腦子裏勢必隨火而逝。唯有那『辟毒舍利珠』不怕火,是給你呢,還是給我?」朗月禪師臉色陰沉,一字一吐地說完,一步步欺近,並掣下衣領上的白玉禪杖,凝神運功,欺近洞口,並一面沉聲道:「老殺才已到了油盡燈枯之境,咱們快上,遲延不得,可不能讓他自絕。」 毒龍掌果然心中一動,雙掌上提,也面色陰沉地一步步欺近,叫足了十成功力準備進擊。 伽藍劍向前斜指,天心大師臉色青灰,緩緩站起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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