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霸海風雲 | 上頁 下頁
八八


  紫芒一閃,劍尖突又撤回,他怔怔地說道:「紫電劍乃是掃雲山莊周老匹夫的傳家至寶,這小子難道真是掃雲山莊的人?在我溜走之時,有人叫這小子是什麼九天玉鳳周如黛,唔!這小子可能是個母的。」

  他俯身刺破如黛的青衫,將劍擱在一旁,雙手一陣亂扯,青綢子緊身撕開了,胸圍子一撕開,一雙晶瑩的高聳玉乳脫穎而出。

  探花鼠一蹦而起,狂笑道:「妙啊!果然是個母的,而且是不折不扣的黃花閨女。哈哈!我探花鼠不知幾生修到哪!美人、名劍,只缺少一匹良駒了。」

  他一面狂亂地脫去自己渾身的衣褲,一雙淫火熾盛的鼠目,注視著如黛紅馥馥的臉蛋,和令人心蕩神搖的雙乳,一面叫道:「妞兒,呆會兒大爺快活之後,給你吞下一顆迷魂丹,你就會永遠跟著我了。說實話,探花鼠探盡天下名花,真沒看過你這樣美和這麼十全的胴體,最少我得留你三年才會厭倦。」

  他脫了個精光大吉,俯在如黛身上去褪她的中衣;如果她還醒著,真夠她……

  突然,探花鼠只覺背心一涼,一陣寒顫通過全身,眼前一黑,渾身發軟。他的手不能動了,頭垂下了,依稀可以看見前胸透出一段寸長劍尖兒。

  他又覺渾身一冷,劍尖兒不見了,鮮血在創口上沁出。

  「噗」一聲跌伏在姑娘身上,臉面正壓在姑娘的玉乳上。

  正應了兩句話: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。

  這一瞬間,有人發話了:「大哥,你要人,我要劍,平分秋色。」聲出,一隻大手去抓一旁的紫電神劍。

  「二弟,那是我的。」一隻快靴已經將劍踏住了。

  二弟火起,身形站直的剎那間,手向上一扔,「啪」一聲響,正中大哥上腹,掌陷入腹中三寸。

  人防虎,虎亦防人;大哥吭了一聲,長劍突飛,臨死反噬,劍將二弟的腦袋劃了一條大縫鮮血狂湧。

  二弟向側一竄,伸手掩住創口,伸另一隻手去掏金創藥,咬牙切齒地說道:「大哥,你休怨我,每一次妞兒寶物到手,都是你一把抓,剩下的才分給我,這次可不成。咦!天哪!這……是,周天返魂香!糟!」

  他語聲一落,人已咕咚一聲倒下了。血在他腦袋創口上不住流下泥土中;不住地往下流,往下流。

  這兩人也是在武安居酒樓,被無情婆婆同行少女所懲的色狼,人長得確是夠倜儻,可惜卻是有名的淫賊。

  他們是親兄弟倆,花浪子何方、小燕青何盛。

  第二天,又是一個艷陽天。

  套筒兒中的「周天返魂香」已經燒盡,地下情景未變。

  小姑娘睡得極甜,精赤的上身仍然壓著探花鼠赤條條的身體;身體已經發黑,黑褐色的凝血流了姑娘一身。

  看看日色近午,四周沉寂如死。山下大珠臺之上,矮鍾馗的手下,已在昨天清理了鬥場,目下空蕩蕩地鬼影俱無。

  「周天返魂香」,顧名思義,可知定要經過一周天方可醒來,比雞鳴五鼓返魂香厲害太多了。

  姑娘終於醒來了,只覺頭腦暈眩,全身麻木,還不知怎麼回事。

  好不容易神智一清,她驀地坐起。只一瞬間,還只覺三魂縹緲,七魄茫茫,飛起一腳將探花鼠的屍身踢飛三丈外,扯衣掩胸伏地痛哭失聲。

  「完了!完了!」春雷也似的呼叫,在她腦中響起。

  「白璧玷瑕,我有何面目再見雲哥?」她內心中狂叫。

  她直哭了個力竭聲嘶,肝腸寸斷,方拭掉血泊,幽靈似的站起。撕小衣拭掉上下身的血跡,恨得直挫銀牙。

  她對這方面毫無常識,反正一個精赤的大男人爬在身上,自己衣褪褲落,下體血跡斑斑,還會有好事?雖則下體並無不適之感,感覺上亦無異狀,但她從未聽人說過有關這方面的常識,自然恐懼得痛不欲生了。

  她穿上了破青衫,淚流滿面喃喃自語道:「別了,雲哥,但願在你心中,永留著我逝去的美好影像。今後天人遠隔,欲見無從,我將在冥冥中永傍你身畔,為你呵護。哥!來生再見!我要喚你千萬遍,然後走向黃泉之路。」

  她口中不住輕喚:「哥!雲哥!哥……」

  紫電劍一陣急揮,探花鼠的屍身成了一堆粉泥。另兩具屍首她不知是怎麼死的。由衣著面色看來,這兩個人正是武安居酒樓上,挨了少女一耳光,被喚作花浪子的兩個人,看來也不是好東西。

  一氣之下,也把兩賊腦袋割下了。她收了劍,說道:「我要找一處乾淨土埋骨,這兒不成。」

  她向青龍嶺上爬,步履踉蹌,淚痕滿臉,懷著被撕裂了的一顆心向上爬。

  這兒是青龍嶺向陽的一面山脊,古木參天陰森可怖,平日裏人跡罕至。

  她揀一棵大可合抱的古樹,將青衫脫下掛在橫枝上,探出紫電劍,刻了兩行字在樹上:「地老天荒,此恨綿綿。周如黛絕刻。」

  她淚流滿面,向北祝道:「爹媽,爺爺奶奶,黛兒沒臉見你們,恕黛兒不孝。」

  她徐徐舉劍,向南辰州府方向喃喃地說道:「雲哥,今後人鬼殊途,永不復見,恕妹妹不能長侍君前,但願魂夢相依。」

  紫芒一揮,向頸上一抹。

  驀地裏微風徐揚,紫電劍翩然墜地;她身軀向後一仰,徐徐倒下了。

  ***

  天魔夫人在安居小築兩人的客店中,眼巴巴地等待如黛歸來,也等著逸雲歸來。

  過了一天又一天,望穿秋水,兩人的訊息如同石沉大海,連地煞夫人和亡命花子也不見了蹤跡。

  亡命花子一馬當先,放腿狂奔。老花子是個古道熱腸的肝膽英雄,心中也無比焦急。

  經廬溪縣(今瀘溪)、辰溪縣,直抵懷化驛,再折向東,循崗巒起伏的小徑,向遠處崇山峻嶺奔去。

  入暮時分,抵達沅江西岸。江對岸不遠,乃是雪峰餘脈,山勢起伏,綿延數百里。這是湘西兩大主要山脈之一,另一個是對面的武陵。這兩座山,阻擋了湘西的繁榮。在明代,這一帶還有不少開化的苗民,盤踞在深山峻嶺中,當地土著也不敢入山太遠。

  沅江這一段江面不廣,水勢卻是湍急。天未盡黑,三人乘渡船過了江,向山深林茂處奔去。這期間,姑娘神智漸清,只是渾身無力,體內沒有大的變化。子午六陽針入肌即化,毒液已瀰漫全身。

  她的一雙玉腿尤其沉重,稍有些兒浮腫,肌肉泛上腥紅之色;如果渾身全變腥紅,將是脫裂之時了。

  老花子沿樵徑往上走,一面說道:「這裏叫回龍嶺,往北五里地是龍首山,那兒有一個大村落叫龍頭村。我們要翻過龍脊,就可以看到東面百十座奇峰。脊後是一條向北流的小溪,小溪這一面就是神醫葉太岳隱居之地。」

  樵徑己盡,三人身懷絕學,攀山越嶺過了五座小峰,向被稱為龍脊的嶺上飛掠。

  天色已經盡黑,只憑天上月色分辨方向,在叢林密茂間向上爬,終於到了龍脊之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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