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霸海風雲 | 上頁 下頁
七七


  「以後再說。既然你精神大佳,我送你一套拳法。我發覺你的先天真氣已有八成火候,足以發揮潛力。這套掌法名叫『奔雷八掌』,配合如幻步,端的有鬼神莫測、功參造化之巧;也有驚雷奔電,力可摧山之威。穿好衣衫,咱們就在房中演練,作為我這做哥哥的,給小妹的見面禮。」

  他一躍下床,背轉身軀穿靴,讓如黑穿好停當。兩人在房中直練至東方發白,方各自回房梳洗。

  如黑在天色大明之際,挾著她那把用劍囊盛著的寶劍,叩開逸雲的房門,向他羞笑道:「哥,你能聽我說麼?」

  逸雲微笑著伸手挽她,突又縮回虎腕說道:「對不起,我幾乎忘了你是妹妹,你還是換回女裝吧!」

  「不,男的還不岔眼,女的這樣醜,多難堪?」她踏入房中,不住羞笑。

  「即使你更醜些,我也不在乎。妹妹,別自卑,傾國傾城也有其醜處,無鹽也有她美的所在,哥哥不是俗人,你大可放心。」

  「那是欺人之談。總之,我有自知之明,不能使你為難……」

  逸雲一把將她拖近身邊,正色道:「你怎麼了?是存心和哥哥嘔氣嗎?相交貴在知心,你好教我失望啊!」

  如黑突然撲在他懷裏,一時感上心頭,竟自雙肩聳動,啜泣不已。

  逸雲知道她心中難受,十分憐惜地將她抱住,輕撫她的秀髮,感情地輕語道:「妹妹,月來相處,你我情同骨肉,互相關懷,情義皆不可分。你雖回復女兒身,但我並不減愛你之情,反而有增無減。難得稱我志趣相投,愛好相等,實是不可多得的良伴。我有一出諸肺腑、誠意相求之事向你坦誠提出,可別怪我荒謬。」

  「哥,你說吧!」她仍未抬起頭。

  「復仇事了,我將送你返家,然後獨赴掃雲山莊,請三叔為我成全,向伯父母專程作伐。妹妹,你能答允我嗎?」

  如黑渾身一震,顫聲問道:「哥,你……你此話當真?」

  逸雲沉聲道:「言出肺腑,全無虛假。月來相處,你該知道哥哥不是輕於言諾之人。」

  如黑道:「出於一時憐憫,將害了你終生……」

  逸雲大聲道:「天下該憐憫之事,多如恒河沙數,比你更醜之人,相信不下萬千,我為何不憐憫她們?妹妹,我說得重了些,但請原諒我情急。」

  如黑驀地抬頭,淚流滿臉,顫聲道:「哥,但願永證此言,天日共鑒,我……我……」她情不自禁,抬頭親了他的左頰。

  逸雲虎腕一緊,猛地吻住了她的小嘴。如黑只覺如中電觸,渾身發軟,血液在體內奔流,已不知人間何世。

  良久,兩人在沉醉中醒來,如黑猛地掙脫他的擁抱,拾起桌上長劍,彈開劍囊鎖口,向逸雲嬌喚道:「哥,請看!」

  一聲清越龍吟,長劍出鞘,剎那間,整個房內紫光滿室,光華如電。

  逸雲驀地驚呼道:「紫電劍!你……你是掃雲山莊周三叔的……」

  「那是家祖父,我叫周如黛。」

  「什麼?你……你是江湖盛傳,大鬧鄭州群英擂的……」

  「九天玉鳳周如黛,正是區區在下。」她獻劍行禮,頑皮地噗嗤一笑。

  逸雲驚愕地注視著她,不解地說道:「聽人說,九天玉鳳是個絕色小姐兒,你……別開玩笑啊。」

  如黛收劍入鞘,撲入他懷內,笑道:「天魔地煞商夫人可以易容;掃雲山莊的易容術天下無雙,她們差遠哩!不然爺爺怎配稱『忘我』山人?哥,我馬上可以讓你看到我的真面目。」

  她正欲躍出房外,逸雲將她挽住,說道:「且慢!讓我清醒。來!你用指當劍,且把掃雲山莊的『飛龍劍法』演給我瞧瞧,看是否有假。」

  如黛知他心中存疑,一笑而起,屹立房中,左手劍訣一引,右手伸一指當劍,氣納丹田,從容獻劍畢,就勢一挫,身形貼地一旋,指尖一震,驀地凌空直上,指尖左右分張,百十道指影向上飛騰,她沉聲叫道:「大地龍騰。」

  「九天龍旋。」逸雲接口。

  如黛指尖疾伸,半空中急振右腕,左手向後一沉,身軀左旋,飛快地旋了兩轉,無數指影裹住全身,並向外八方狂震,徐徐下降。

  逸雲搶出,一把抱著她的小腰兒,緊緊地攬入懷中,笑道:「果然是掃雲山莊絕學,這小東西可惡!該罰!」

  怎麼個罰法?

  他直將她吻得幾乎喘不過氣來。她整個身軀貼在他懷中,渾身軟綿綿,只有一雙手勁道仍在緊緊地纏住他的頸項,以更熱的吻回報他。

  良久,兩人方在沉醉中轉醒,姑娘羞得不敢抬頭,伏在他懷中,用夢也似的聲音,溫柔地輕語道:「哥,我要回復女兒身,半年來易釵而弁,夠苦哩!」

  「活該!小妖怪,你愚弄我這許久,該吃些苦頭。」逸雲在她耳畔輕笑。

  「不來啦!你……你……」她扭著小腰兒不依。

  「你最好還是男裝,不然我們便無法再親熱了,行走江湖也不方便,是麼?」他去吻她的鬢角,把她吻得渾身發熱。

  「你……你……壞嘛!」她喘息著嬌喚,掙開他的擁抱,挽著他出房,到了隔鄰房中。

  她指著窗外,那兒是小花園的一角,一抹翠綠的木蓮正在窗口搖曳生姿,大大小小的花蕾其大如鴨卵,大概不出半月,這間雅房住的人眼福將是不淺。

  她說道:「哥,請在這兒稍待,可以數數花蕾,我要易裝,可不許回頭啊!」

  「不,看你不比看花蕾好?」逸雲神秘地一笑。

  「啐!不害羞!」她推他到窗沿,自去將門上閂。

  房中影起水聲,不久衣袂微振,足有半個時辰。逸雲將花蕾數了不下百十遍,方聽身後響起如黛的低迷嬌喚:「哥……」

  在他緩緩轉身,眼前一亮。妝臺前,一個黛綠背影端坐椅上。一頭青絲挽了個三丫髻,珠為花環,翠玉耳墜兒輕蕩,白玉般而微泛桃紅的粉頸下,是一件黛綠窄袖子油衫,外罩同色小坎肩,流蘇兒輕顫。細僅一握的小蠻腰,以一條同質而繡金邊的羅帶繫住,下面是同料長裙,裙下小金蓮映掩。

  她面對銅鏡,一雙晶瑩的素手,將臉兒掩住,可能在指縫中向鏡中偷覷哩。

  逸雲驚奇地凝視半晌,緩緩走近,輕聲喚道:「黛妹這……這是你麼?」

  「哥,你說是與不是?」她在掌中內輕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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