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霸海風雲 | 上頁 下頁 |
三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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甘姑娘向如黑善意地笑笑,向逸雲白了一眼,說道:「你這位大哥壞著哩!從小我們一塊兒長大,他處處表現得像個懦夫,卻不知他原是身懷絕藝的高人;要不是這次拖他走在一道,還被他瞞在鼓裏呢!」 如黑笑著說道:「大智若愚,值得喝采。」 「不害羞麼?兄弟。」逸雲對他笑,又道:「你這一身俊功夫,並不見比我差,卻穿上儒衫假充斯文。你是說,你也是大智若愚?大有自捧之嫌。」 如黑笑笑又道:「我這醜八戒,只配穿這身儒衫。」 逸雲也笑道:「兄弟,你把讀書人罵慘了。」 小船突然一晃,逸雲驀地站起,雙足一分,船身一震,驀地前衝十餘丈。逸雲轉頭向後艄沉聲說道:「朋友,你最好安靜些,這條小江水在我眼中,像是一條小水溝,要做手腳你是做夢。」 後艄有兩個操舟大漢,突然向下一縮,人影不見。 「好小子,溜啦!」逸雲叫。小船突以奇疾的速度向前飛射,似若破空飛去,直駛出百十丈外去了。 如黑脫口嘆道:「大哥,好俊的以氣馭舟術!」 甘鳳驚得目定口呆,駭然向逸雲癡望。 江心現出兩個人頭,那是兩個舟子。逸雲亮聲兒叫道:「朋友,你來不及拔塞子,活艙毫無用處。我不為難你們,回去告訴荊州三龍,咱們將專誠往拜。」 逸雲走向後艄,親自把舵。如黑和甘姑娘同時跟到,姑娘驚奇地問道:「雲弟,你怎麼知道他們是荊州三龍的爪牙?」 「很簡單,如黑一說出荊州三龍的名號,我用眼角餘光留意他們的神色,以天聽之術聽他們說了兩個字:滅口!所以他們第一著扯帆轉舵要翻舟時,我便先發制人;但沒料到他們溜得那麼快。要不信,你可到艙中瞧瞧,準是有兩個活門放水的活艙。」 「那……我們抓一個來問問。」 「不用了,準是荊州三龍幹的好事,我們趕在前面,先拜望他們,還怕他們不放手麼?」 「失鏢已經三天,別讓他們……」 如黑說道:「不要緊,江湖規矩他們怎能不顧?在一月之內,紅貨沒人敢動。」 「不一定,兄弟,你知道紅貨是什麼?九葉靈芝哩!咱們得趕快些,休教他們運走了。」 小舟去勢奇急,越過荊門虎牙二山,急放枝江而去。 *** 太平口,在荊州對岸。那時,這小鎮不大,有渡船往來,倒也相當繁華。 當夜,一艘輕舟靠了岸。船首的逸雲突用肩轉觸如黑,向對岸隱隱船火一指,說道:「瞧!她們也在這兒。」 荊州那面,一艘畫舫靜靜地泊在岸邊,正是天魔夫人的畫舫。 如黑悻悻地說道:「哼!希望她們與這事無關。」 「兄弟,你似乎不滿意她們的所為。」 「也可以這般說。」如黑又輕哼一聲。 船一靠岸,逕奔鎮南。鎮南有一條大道,向南可到青山鎮。這一帶並不全是平原,崗阜起伏,茂林修竹比比皆是,村落星羅棋佈。 不久,沈老鏢師在前引路,依次是甘家兄弟和五名鏢師。甘鳳隨著逸雲、如黑,在後飄逸地跟上。十一個人悶聲疾走,涼風習習,星光滿天,正好趕路。 所有的人全是玄色勁裝,背劍掛囊;甘姑娘仍是一身火紅,逸雲、如黑則依然是一襲青衫。 正走間,前面現出兩個身穿灰色直裰,灰色緊身褲,足下是多耳麻鞋,腦袋光光,扛著一把方便鏟的走方和尚,正踉踉蹌蹌向前行,酒氣沖天;顯然是兩個不守清規的佛門混蛋。 沈老鏢頭領著眾人,正欲由一側超越兩僧而過。突然,兩僧左右一分,方便鏟左右一攔,一個和尚驀地虎吼道:「好沒規矩!大和尚還沒走,搶什麼先?敢情是追魂麼?乖乖的在後面跟著了。」 一行人全站住了。沈老鏢師大概釘子碰多了,修養倒是好了不少,他泰然地說道:「大師父咱們井水不犯河水,我等有急事在身,請借光讓我等先走一步。」 另一個大和尚叫道:「廢話!我花和尚一宏豈是隨便讓人借光的?」說著說著,連打酒呃。 所有的鏢師和甘龍三兄妹,全都駭然變色,情不自禁退了一步,如見鬼魅。 「還有我惡峰僧悟本,也是個不善主兒。呃呃!要不服氣嘛!呃……可以試試。呃!」 兩個和尚不住打酒呃,轉身拖著方便鏟,搖搖晃晃向前踉蹌走了。 逸雲目光銳利,黑夜間可以明察秋毫,已看清那花和尚有五六十歲年紀,但紅光滿面,皺紋不多,看去還不超過三十歲。惡峰僧倒是年青,也在三十歲左右。兩僧身軀偉岸,高八尺、像兩條大牯牛;人雖醉了,可是語聲中氣十足,顯然內力極佳。 甘龍兄弟倒抽一口涼氣,呆在一旁動彈不得。 如黑大概知道兩僧的來歷,他拉著逸雲輕聲說道:「大哥,該我們出面了。」說完,泰然舉步。 「許兄弟,萬萬動不得。」甘鳳突將兩人攔住。 逸雲向甘龍迷惑地問道:「大哥,這是怎麼回事?」 兩和尚已經走遠,甘龍壓低聲音說道:「那花和尚橫行江湖四十年,乃是天下知名的惡僧;據說武當的掌門追魂三劍玄同道長,也輸給這和尚一掌。為人心狠手辣,酒色財氣門門皆精,是個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人物。那惡峰僧乃是少林晚輩中的色中餓鬼,也是個難惹的主兒。看去向兩個賊和尚定也是赴荊州三龍莊上去的,咱們今晚……唉!看來這鏢是賠定了。」 「哦!那就非要小弟出手不可了。」逸雲說完,將青衫下襬向上一抄,掖在內裏腰帕上。 甘鳳急叫道:「雲弟,不可!那惡和尚千萬惹不得。」 「你走開些!」如黑對她沒好氣地說,並也將衣袂掖好。一路上,甘鳳老往逸雲身側靠,恨不得偎在他懷中才如意,可把如黑看得眼中直冒火,恨不得一掌把她摑個烏天暗地,所以對她說話十分不禮貌。接著他又說道:「年初我在河南寶豐,就和花和尚打了一架,如此而已,怕什麼呢?」 逸雲問道:「黑弟,你勝了麼?」 「他內力渾厚些,可是無奈我何。」如黑答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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