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霸海風雲 | 上頁 下頁 |
三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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夔州府為了艾家三百零六具男女老幼屍體之事,鬧得烏煙瘴氣,所有的來往船隻全被封鎖,知府大人全力緝兇,他這頂烏紗帽砸定啦! 一連三天,兇手並無蛛絲馬跡可尋,據眼線所得消息稱,兇手來自武昌府,他們的船隻,已撞碎在灧澦堆云云。 第四天水陸行旅解禁,畫舫一早便啟航東下。逸雲和如黑,也另搭一艘客船,直放武昌。 盛夏水滿,船隻下航速度奇快。三峽夜間禁航,白天航行異常辛苦,乘船的旅客,莫不提心吊膽,膽小朋友根本不敢出艙。 如黑在這一帶玩了近月,算是識途老馬,他拖逸雲坐在船首,指指點點意興飛揚。從灧澦大漩渦進入夔門,這是三峽中最險的瞿塘峽,也是最短的一峽,全長不到二十里,可是卻令人驚心動魄,過了瞿塘峽最東的鬼門關鐵灘,進入了巫峽,方稍為好些。 沿江的峽和灘,究竟不知有多少。過巫山,經金盔銀甲峽,再往下便到了巫山十二峰;沿途前後不見江,壁立千仞,端的不愧天下之奇。 畫舫速度奇快,一過白帝城下游風箱峽,便已不見形影;而逸雲所乘的客船,卻比畫舫慢得多。 當薄暮時分,船抵歸州;水漲峽險,舟子不敢冒險快航,只好在歸州過夜。畫舫未泊歸州,可能已抵宜昌了。 翌晨繼續東下,船輕水急,一瀉而下;未牌左右船抵宜昌,靠在南關碼頭,客人忙著上下,船老大說是要等晚間才可向下發航。逸雲對如黑道:「兄弟,宜昌可有什麼名勝逛麼?」 這時,兩人正在艙面相並而立。如黑笑道:「怎麼沒有?什麼郭璞臺,三遊洞,庵詩廟……」 「咦!」逸雲突然向側驚呼。 如黑並未在意,還道逸雲對這些古人不感興趣,續說:「別認為這小山城沒什麼了不起哩!它是……」他突然頓住了,向逸雲眺望處看去。 右方江心間,一艘小帆船逆水而上,艙面,一個一身火紅勁裝的少女,正憂形於色向上游張望;看小船急急上航,大約是駛向南津關。逸雲的目光,正落在那紅衣少女身上。 如黑小嘴一噘,突用肩一撞逸雲的臂膀,不悅地說道:「大哥,被狐狸迷住了麼?你……你也不是好人。」 「別胡說!」逸雲劍眉緊鎖,突然亮聲叫道:「三姐!」 紅衣女驀地轉首,看到碼頭邊站在艙面上的兩個書生,相距三五十丈,她不知就是逸雲,但聲音卻是她不可能忘的逸雲,便將手向後一揮,小帆一落,船速驟減,她仍向這兒瞧。 「三姐,有事麼?我是逸雲。」他向她招手。 小船向碼頭急駛,相距十來丈,甘鳳急聲喚:「雲弟,果然是你。」 兩船相距丈餘,她正想作勢縱來。逸雲搖手叫道:「三姐,別忙!讓我下船。」 小船一靠,逸雲一拉如黑的小手,跳下小艇,對甘鳳沉聲說道:「離開這兒,到僻靜處說去,鏢丟了麼?」 小船一面往下游漂,甘鳳搶過去撲入他懷中。逸雲抱住她,說道:「先坐下,告訴我一切經過。」 兩人對面坐下,如黑緊傍著逸雲坐,用那亮晶晶而飽含敵意的目光,向甘鳳不住打量。 逸雲為兩人引見道:「如黑弟,這位是我的好鄰居,鴻安鏢局老東主的千金……」 如黑不友好地接口道:「我知道,叫美紅線甘鳳。」 逸雲並不在意,仍說:「三姐,這位是小弟結交的拜弟……」 「許如黑,言午許,如黑的如,如黑的黑。」如黑仍是沒好氣地答。 甘鳳看不清如黑臉上的表情,礙於逸雲臉面,只好和他略一點頭,說道:「原來是許相公。雲弟,怎沒聽你說起有一位拜弟呢?」 「我們是打出來的交情,在夔州府結交的兄弟。」如黑冷冷地說。 逸雲心中略感意外,這位兄弟怎麼竟對甘鳳似含敵意的?但他無暇追問,說道:「三姐,鏢在哪兒丟的?」 「悔不聽你的囑咐,船一到宜昌,滿以為已脫險境,沈老鬼反對另以小船放暗鏢,大哥也認為這段水面平靖……」 逸雲搖頭道:「天!三峽水急峽險,江湖朋友不會下手,平靖之處才是動手的好地方。你們唉!」 「船一過虎牙山,便發覺有船盯住我們,該死的是並未在意,等到發覺不妙已經晚了。午夜到了枝江江面,船突然開始打旋、傾斜,只一眨眼間,船即下沉。就這樣,紅貨莫名其妙地失了蹤。那時江面船隻甚多,有人幫我們救人,二哥在水中看到貨船被人用利刃割破一個大洞,十二包紅貨已經不翼而飛。」 「一點消息都沒有麼?」 「沒有,目前只好暫留枝江踩探,我準備到昆明將叔父請來,一方面想找你商量,不想果然天從人願,找到了你。」 「回昆明怎來得及?」 「先賠鏢,然後再往踩探;湖廣地面我們不太熟,該我們倒霉。悔不聽你的話,以致傾家蕩產。唉!」 逸雲沉吟半晌,突向目光灼灼的如黑問道:「兄弟,這一帶的水路朋友你熟麼?」 「我?哼!誰也不熟,別忘了我是來玩的。但聽人說,這一帶的水上黑道人物,倒有個什麼荊州三龍三兄弟。」 「他們的窰子在何處?」逸雲一面說,目光向後艄一掃。 「不在枝江,在荊州對岸太平口鎮。」 「兔子不吃窩邊草;咱們先找他們試試。」 甘鳳說道:「大哥和沈老鏢頭已經前往太平口下過拜帖,但他們一問三不知,推得乾乾淨淨了。」 如黑說道:「下拜帖能將事辦好,綠林朋友們早該洗手了。」 「三姐,將我的行囊取來,我和你先到枝江。如黑弟,你可願助我一臂之力?」 如黑似笑非笑地說道:「你上天,我也跟著你,少說廢話。」 「謝謝你,兄弟。」逸雲去拍如黑的肩膀。如黑先是一閃,卻又乖乖地讓他輕拍。 甘鳳命後艄的船夫轉向上駛,靠上客船,逸雲和如黑上了船,不久各提了一個大包裹放入小船中,小船快如流矢,向枝江放去。 三人仍在艙面坐了,甘鳳對逸雲含情脈脈地注視,小如黑不住向她翻白眼。 姑娘幽幽地說道:「雲弟,你瞞得我好苦。」 「三姐,別見怪,一切請包涵。」 如黑問道:「大哥,你瞞了她什麼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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