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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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叢慕白漸漸地停住眼淚,看了祁靈一眼,便將黃山的情形,從頭敘述了一遍。 靳一原聽得非常出神,最後才接著說道:「魯半班為人聰明絕頂,能夠將所學觸類旁通,舉一反三,若據你方才所說的經過看來,黃山今日一切機關埋伏,不僅奧妙無比,巧奪天工,而且其毒無比,威力更增百倍,看來這件事是頗費周章,而且是不易為的一件事。」 祁靈聞言霍然而起,正待說話,卻被靳一原一把拉住,向祁靈說道:「祁靈!你稍安毋躁,方才那兩句話剛一出老夫之口,老夫便知道要激起你豪氣無邊,你是否要立志親手掃除黃山魔氛,甚而不要老夫下山相助?」 -祁靈被靳一原一口道中自己的心事.當時不由地臉上一紅,尷尬地說道:「晚輩做事,但問是否盡力,以求無愧我心,至於成功與否,在所非計。至於老前輩!本已隱居深山,不應前來驚動。……」 靳一原聞言呵呵大笑,攔住祁靈說話,他卻接了下去說道:「既然不欲驚動於我,又何必如此千里迢迢,尋找老夫?祁靈!休要再說意氣之言,老夫方才所說魯半班不易與,確系事實,但是並非不可為,祁靈!年青人做事,應求成功,則必需小忍,不應先暴其氣。」 祁靈被靳一原如此一說,心中不勝愧怍,欲說無言,只有在一旁靜靜地聽著。 靳一原接著伸手將祁靈雙手抓住,緊緊地握著,說道:「祁靈!論機關技巧,魯半班勝你多多,但是論武功高低,則魯半班必非是你敵手,你不必為此不安。」 祁靈這才透過氣來,含著愧意地說道:「晚輩因為曾經折辱在黃山,所以一聽老前輩之言,才引起激動一拼之心,老前輩如此刻意開導,晚輩更是愧怍莫似,本來黃山之事,關係整個武林,晚輩何能以個人榮辱,來牽扯到整體的成敗?」 靳一原笑道:「祁靈本是聰穎絕頂之人,何須老夫多費口舌?如今黃山問題老夫所應該盡力者,便是這些機關埋伏,若論魯半班從前所學,老夫雖然雙目皆瞽瞎,也是瞭若指掌,指顧之間,黃山的機關埋伏,皆不足阻撓你們長驅直入,但是如今……」 祁靈沉重地說道:「老前輩!你此番盛意,已使晚輩不虛飛來峰之行,正如老前輩方才所說,一切均有天意,是事盡力而為,只要天道無虧,相信魯半班終必歸於毀滅。」 靳一原點頭說道:「是啊!盡人事,聽天命,做人是應該如此,但是,盡人事並非就是盡一己之力,你懂麼?祁娃娃!」 祁靈一聽靳一原有了怒意,連忙說道:「老前輩之意……」靳一原說道:「即使你娃娃不來請老夫出而相助,只要老夫知道了魯半班的近況,也要設法前去,我不能讓自己的罪愆愈陷愈深。」 祁靈急忙說道:「方才老前輩不是說到,因為……老前輩的雙眼……」 靳一原點頭說道:「不錯!老夫雙眼雖瞽,在武功方面較之以前明眼時,更有進益,但是,若在破除機關埋伏方面,確是可慮之事,然而,這就是需要盡人事的地方。」 祁靈急忙又接著問道:「老前輩!晚輩可以盡力麼?」 叢慕白也在一旁接著說道:「老前輩!還有我。」 靳一原呵呵笑道:「有!有!你們二人都有事情相煩,雖然,相煩你們的事,都是輕易可成的事,但是廣憑你們的聰明才智,和一身出眾的功力,較之旁人,又要容易多少倍。」 祁靈和叢慕白都凝神以聽,因為,他們覺得在千面狐狸靳一原口中說出來的「不是輕易可得」,其困難的情形,也就不難想像。 靳一原先向祁靈說道:「老夫雙目盲去十數年,憑著自己靜心潛修,在這行止舉動之間,無異常人,甚而與人動手拆招,聞風知式,聽響變招,並不減低老夫的功力,但是,黃山各種機關埋伏,卻比不得與人動手過招,一觸之間,十方八面俱是死機,所以,老夫當前急務,便是如何使之雙目複明。」 祁靈聞言,不由地輕輕「啊」了一聲,靳一原說的都是實情,但是,如何使他雙目能為之複明?靳一原醫道通神,在這十數年之中,尚且無法治好自己,如今祁靈能有助於他麼? 當時祁靈輕聲說道:「老前輩要晚輩效勞何事?」 靳一原說道:「老夫雙目當初是被毒蛇涎燒壞,以致滿布血絲,光明盡失,如今能得一截清涼無比百年以上的黃蓮根,和數滴十年陳雪水,老夫自信光明有望。」 祁靈聞言應聲說道:「只要物有所在,晚輩必以全部精力,來尋求這兩種稀見之物,相信精誠所至,金石為開,但請老前輩在這飛來峰上,靜候晚輩好消息。」 靳一原點點頭,臉上浮起一陣欣然笑意,說道:「祁靈能有如此用心,何愁天下無不成之事?老夫如此靜候好音便了。」 叢慕白在一旁急著說道:「老前輩!尚有何事需要晚輩效勞?」 靳一原轉面向叢慕白沉重地「嗯」了一聲,接著仰起頭思忖了一回,才又緩緩地說道:「慕白!你娃娃這件事,較之祁靈,要困難許多,如果你的酌情力有未逮之時,不如稍作等候,一俟祁靈覓得百年清涼黃蓮根,和幾滴十年陳雪水,再作從長計較,也未嘗不可。」 叢慕白聞言不由頓時秀眉微軒,霍然而起,說道:「老前輩莫非對晚輩信心不堅,容或以為晚輩功力不夠,而有所躊躇否?」 靳一原微笑搖頭說道:「慕白目前一身功力,足夠闖蕩江湖,面會當今一流高手,應無懼色,但是此事非全憑武功,可以完成,機緣與智慧,卻是極為重要。」 叢慕白立即說道:「如此說來,老前輩已經斷定晚輩機緣不佳,智慧有限了。」 靳一原大笑而起,說道:「慕白娃娃!老夫只是指出此事困難,並非斷言你娃娃不能竟功,你娃娃何至如此一意如是?」 叢慕白說道:「既然如此,老前輩何不說明,要晚輩效勞何事?」 靳一原嗯了一聲,點點頭說道:「慕白信心堅定,一如祁靈,縱有困難,必能克服,不過這事。確是當得上困難二字,慕白不可掉以輕心。」叢慕白聞言,微微皺起秀眉,說道:「老前輩方才不是說到,天下無不可為之事麼?」 靳一原點頭說道:「自然如此!方才老夫也曾說過,除了武功和智慧,還有最重要的一點,便是機緣,只要機緣妥當,何事不可以手到功成,而不費吹灰之力。」 叢慕白不耐地問道:「老前輩,究竟要晚輩何處效勞,竟要如此再一叮嚀,再四囑咐?」 靳一原臉色霍然沉下,沉重語氣,緩緩地說道:「魯半班對於精工技巧一道,雖不致超過老夫,但是,十數年來,其領悟之深,瞭解之透,已經到達化境,因此,他對於黃山十餘載的全力經營,其埋伏之巧,與其設計之毒,當今無兩,舉世無雙,在這種情形之下,老夫要以萬全之策,破除黃山所有的重重埋伏,與無盡的機關,必須要有一件東西。」 說到此處,靳一原嘎然而停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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