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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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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到此地,紫蓋隱儒忽然訝然地望著須少藍姑娘,說道:「藍兒!你有何不適麼?」 北嶽秀士這時候只顧和紫蓋隱儒談論祁靈之事,他沒有注意到依偎在紫蓋隱儒身畔的須少藍姑娘,此時留神一看,只見姑娘臉色蒼白,珠淚暗含,而且身上還在微微地顫抖,螓首微垂地坐在一旁,默然無語。 北嶽秀土不覺微皺起兩道眉鋒,說道:「藍兒!你是有什麼心事麼?」 須少藍姑娘駭然一驚始覺,抬起頭來,望著北嶽秀士和紫蓋隱儒四道帶有疑問的眼光,不覺又低下頭來,囁嚅地說道:「因為師父和師叔,正談起藍兒血海仇家,一時觸起親情,頓起傷感,師叔請原宥藍兒失禮之過。」 紫蓋隱儒歎了一口氣,說道:「母女之情,人之天性,我為何曾怪你?人倫之情,是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啊!」 北嶽秀土也隨著歎了一口氣,說道:「藍兒!你去休憩一會,你要明心淨性,休要徒作悲傷,父母之仇,原系不共戴天,但是若要報仇,就必須萬無一失,否則親仇未報,己身已喪,豈不是更令你母親在九泉之下,痛失所望麼?」 須少藍盈盈站起身來,垂手侍立一旁,含淚不敢講話。 北嶽秀士複又慈祥無限地說道:「藍兒!你去休憩去吧!為師撫養你十餘年,難道不望早日使你快意恩仇,了卻心願麼?」 須少藍姑娘此時真是觸到傷心,珠淚泉湧,顫聲應是,緩緩地走出如椽岩上的石室,剩下北嶽秀士和紫蓋隱儒兩個人,默然相對,半晌無言。 良久,紫蓋隱儒抬起頭來,望著北嶽秀士說道:「雪峰!你已經動搖你的計畫了。」 北嶽秀士點點頭說道:「是的!我放棄了那長遠的打算,因為祁靈……」 紫蓋隱儒搖著頭說道:「祁靈只是使你放棄原先打算原因的一種,最主要的是因為藍兒。」 北嶽秀土微微一驚,立即搶著輕輕地叫道:「冰如!你是說……」 紫蓋隱儒含著一絲淒涼的微笑,搖頭說道:「雪峰!用不著驚訝,我所以能夠一言中的,並不是我善於察顏觀色,最主要的是因為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。雪峰!你應該知道,我有一個徒兒,而慕白的身世,和藍兒是如出一轍。」 北嶽秀土這才深深地點著頭,望著紫蓋隱儒,欲語還休。 紫蓋隱儒接說道:「方才你已經說到,十餘年的撫養,徒兒的親仇,已經和我們有切骨之痛,一旦聽見仇人的下落,還能阻止住徒兒的一番報仇的用心麼?」 北嶽秀土點頭接著說道:「冰如!我已經懂得你的意思。」 紫蓋隱儒卻搖著頭說道:「你沒有辦法能懂得我和慕白之間情感,母性的愛,不是你所能想像得到的。」 說到這裡,紫蓋隱儒不覺臉上微微的一紅,但是瞬即消失,接著說道:「因此,慕白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條足以迫尋下落的線索,我不忍心曉之以利害,而予以阻攔,就如同你方才也同意放棄長遠計畫,而要開始尋仇報復的心理二樣。」 北嶽秀士不覺站起身來,上前輕輕地握住紫蓋隱儒的雙手,含笑說道:「冰如!我錯怪了你。」?紫蓋隱儒輕輕地擺脫北嶽秀土的雙手,紅著臉說道:「你也沒錯怪我,那是因為你對慕白和祁靈,也有一番關切的情份,其實,在那當時,我除了不忍壓制慕白的一番報仇之心意,還有一點用意。」 北嶽秀士笑道:「是啊!我忘記冰如你是心細如發,極富機智的人,你斷然不會冒然從事。」 紫蓋隱儒含著笑意,接受了北嶽秀士的稱讚,接著說道:「我所以能讓慕白冒險設計於前,又讓祁靈冒險於後,那是因為我看他們二人,臉上氣色不壞,必然有驚無險,而且,神州丐道也斷然不會袖手旁觀讓祁靈作無謂的身陷險境,他必然也有安排。」 北嶽秀土點頭說道:「神州丐道為人放蕩不羈,遊戲人間,但是,對於他這位獨一無二的徒兒,他豈能讓他毫無把握的冒險?他一定有他妥善安排。冰如!你從南嶽到此,關山阻隔,千里之遙,不知道走了幾日?」 紫蓋隱儒臉上不覺又泛上一層薄薄的紅暈,低聲說道:「關山雖遠,難阻來意似箭,前後算來,不出數日。」 北嶽秀士擊掌說道:「如果萬巧劍客住處不在南嶽附近,慕白和那位姓魯的娃娃,至少也得數日行程,萬一祁靈途中能夠追趕及時,說不定慕白和祁靈,不會進入魯半班的住處,而又另起波折。」 紫蓋隱儒說道:「慕白若能中途遇上祁靈,倒是天如人願,只怕事情未盡然有如此湊巧,倒要弄得驚險重重。」 北嶽秀士立即說道:「冰如!我有一言,未蔔冰如能否贊同。」 紫蓋隱儒笑道:「你要即刻起程,南下中原,追查個水落石出,是麼?」 北嶽秀士也含笑說道:「冰如你我十餘年闊別,今日重逢乍見,理應稍敘別後,互訴離情,我不應在此刻提起南下中原的意見。可是……」 紫蓋隱儒莞爾一笑,態度極其自然地說道:「雪峰!你我如今尚作小兒女之態麼?」 北嶽秀士振身而起,說道:「如此事不宜遲,即刻起程,以你我功力而言,專撿無人地區,兼程疾奔,相信不出兩三日,要使得千里江山一日還。」 紫蓋隱儒應聲笑道:「好一個『千里江山一日還』,但是,我要請問,我們進入中原之後,將如何尋找祁靈和慕白的行蹤?如此茫茫人海,盲目摸索,即使能夠有一天得到他們行蹤下落,只怕為時已經過晚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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