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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四


  祁靈說道:「昔日與老前輩對敵,以及後來乘機挾的人,老前輩可否記得面貌,以及道出武功的師承?另外每半年送解藥一次,何人送來?」

  北嶽秀士搖頭說道:「既不知道面貌,又不知道其師承,我曾經遍走各地,訪問以鐵梭為暗器的黑白兩道任一派別,毫無所獲。半年一次的送解藥,情形更是令人啼笑皆非。」

  須少藍姑娘忽然失聲器道:「師父!你隱瞞了我十五年,為何到最後,還要對我說是少林鐵杖僧人所為?」

  北嶽秀士黯然說道:「為師當時含垢忍辱,在尋找線索報仇,一則傳授你的功力,即使不幸為師在生之年,不能報仇,也盼日後藍兒能雙報親仇與師恨。藍兒你記得否?為師曾經言道,若有不幸,藍兒可至『夢筆生花』石筍尖端,尋找一封秘笈,那就是我的遺言,也是今日所說的這一段秘辛。」

  須少藍姑娘含淚點點頭。

  北嶽秀士說道:「一十五年我遍訪仇人無著,但是,每半年送解藥來,卻是嚴厲要脅,他說少林寺名聲已受大損,我卻絲毫沒有動靜,半年之內再不逼使少林掌門更換,便不再送藥。不但不再送解藥,而且要趁我毒發之時,下手于藍兒。」

  說到此處,北嶽秀士突然轉面向祁靈說道:「忍垢十五年,好漫長的歲月,我若是毫無所獲死去,而且累及藍兒,于心未甘。所以,我才開始尋戰于少林,祁小友!你說我此行有可原之處否?」

  祁靈由衷地說道:「既知老前輩內情,當然是情有可原,只是少林……」

  剛一說到此處,忽然聽到一陣幽幽地竹篁之聲,起自很遠的地方。

  北嶽秀士霍然而起,臉上顏色一變,對須少藍姑娘說道:「藍兒!你去內室,取一件長衫來。」

  須少藍應聲轉過身後那一堵怪石,北嶽秀士突然對祁靈說道:「祁小友!我今天將心中一切隱秘,坦然說出,小友天縱奇才,且對鐵杖僧有雪冤之諾。小友如能兼為我報仇雪恨,能夠善視藍兒,我死亦無憾了。」

  祁靈惶然說道:「老前輩為何突作此語?」

  北嶽秀士歎道:「祁小友定能幹裡尋仇,吾願足矣!不過……」

  北嶽秀土說到此處,頓時也有無限英雄氣短之意,望著祁靈說道:「對方刁滑異常,每次送藥來人,均有防備,恐怕會毫無所獲,設若不幸毫無所獲,祁小友請忽忘方才所托之言。」

  祁靈急著說道:「老前輩!無須如此孤注一擲,亦如平常一樣,接過解藥再作道理。」

  北嶽秀士搖頭說道:「每次送藥方式奇特,用心謹細,只怕不易奏功。」

  正說著須少藍姑娘已經取來長衫一件,北嶽秀士罩在外面,依然舉止瀟灑,談笑自然。

  飄然離開青石,回頭才對須少藍姑娘說道:「藍兒!祁小友為人胸襟磊落,正大光明,而且武功前途,未可限量,藍兒應以兄事之。」

  須少藍姑娘一聽師父這話,像是決別留言,不由她一陣心酸,差一點流出淚珠,淒然叫道:「師父!」

  北嶽秀士轉而又向祁靈說道:「祁小友!得君一諾,永世不移。小友!你能為我點頭一下否?」

  祁靈也不覺為之動容,黯然說道:「老前輩但請放心,晚輩如能稍盡綿薄,決盡力以赴。」

  北嶽秀士輕輕一笑,極其飄逸瀟灑地,衣衫微拂,閃身到樹叢花影之中,幾經起落便隱而不見。

  北嶽秀土如此飄然而去,看在祁靈的眼裡,直如同從容赴義一樣,從心裡油然而生一股敬意,當時心裡一動,轉身便向須少藍姑娘問道:「須姑娘!你知道令師每次去接解藥,都在何處?」

  須少藍直線時站在那裡,如醉如癡,祁靈如此一問,姑娘茫然回頭,望著祁靈。

  祁靈一見姑娘這等模樣,也不禁這她頓生同情之心,親仇師恨,雙重負擔壓在心頭換過任何人,都難以忍受。何況姑娘自幼生長恒山,少經人世間是非黑白,心靈純淨,情感下樸真,更是受不了這等哀傷相侵。

  祁靈歎了一口氣,緩聲向須姑娘說道:「姑娘!你在此稍候,我到前面去去就來。」

  當下撇下須少藍姑娘,佛袖淩空,沿途點足於樹梢花叢之上,起落騰挪,疾如閃電,照著北嶽秀士方才所去的方向全力施展輕功,追趕下去。

  祁靈知道生花谷内,必然都是奇徑怪路,若要從樹叢花影之間,穿身前進,迷途困徑,進退兩難。所以,索性全力施輕功,小試登萍渡水的攝氣藉物飛行,從枝頭向前掠進。

  約莫疾馳了一盞茶時光,霍然前面雙峰高聳,擋住跟前。雙峰之間,有一條極狹的去路,蜿蜒而上,想必是生花穀的進口。

  祁靈一眼看到北嶽秀士,長衫飄拂地站在左邊山峰之上。對面山峰上,也站著一個人,背著夕陽而且相距過遠,看不清楚面容。

  兩個人雖然站在兩個山峰,中間相隔倒是不寬,最多不過五、六丈寬的一條出路。

  祁靈唯恐驚動對面那人,就在這一瞥之間,猛地一吸丹田之氣,雙臂後掠,人像一條靈蛇歸壑,去勢疾如一陣閃電掠去,平空五尺高低,橫向北嶽秀士的山峰腳下掩身而去。

  祁靈剛一落下身形,就聽到北嶽秀士說道:「個中情形,非你所瞭解,貴上住地何處,姚雪峰專程前往拜見,說明根由。」

  對面那人冷冰冰地說道:「十五年來,你毫無進展,若不是我家主人另有要事,豈容得你拖到一十五年之久?老實說,少林寺你已無能為力,要你多餘。每半年還要千里迢迢送來解藥,我家主人已無此耐性。」

  北嶽秀士忽然哈哈笑道:「你家主人無此耐心,你可知道我姚雪峰也無此耐心麼?」

  那人微露不屑的語氣,說道:「你沒有耐心,又將怎樣?我要提醒你,明天是你半年到期之日,明天以後,開始腐蝕,你可以嘗到心肝五臟腐蝕的滋味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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