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玉翎燕 > 五嶽一奇 | 上頁 下頁
六五


  祁靈接著說道:「在沙大俠遺書秘笈之中,昔日川中血洗叢門,原因是在每人致命之處,都有鐵劍留痕,才招致武林眾口共認是路過三峽,適逢其事的沙大俠所為。」

  銅腳叟點點頭說道:「華山劍派鐵劍聞名,刃薄而背脊特厚,尖鈍而棱線分明,一劍之下,自然留痕,也確是因為如此,才使華山派有口難辯。」

  祁靈接著說道:「根據沙大俠秘笈中所言,最令人相疑,叢少玉為使劍名家,為何在三峽之中,既不能保家更不能自保,竟傷在別人劍下,必然是傷在高超劍術名人手下。」

  銅腳叟說道:「華山劍派以劍術著稱於當今,於是眾人更是順理成章的認定是沙師侄所為。」

  獨孤叟突然睜開眼睛說道:「可惜川中三峽滅門血案為官府收拾現場,使華山派永背冤屈,如果當時能及時察看,可能發現長劍一條龍不是死在劍下。」

  祁靈驚叫道:「老前輩明察秋毫,沙大俠在秘笈中確是提到,死者血流不多,分明是死後補上劍創,可惜當時沙大俠正待細察之時,是非已然攪纏上身,欲辯無詞,只是晚輩奇怪……」

  獨孤叟微笑說道:「祁小俠!你奇怪之事,是否因為老朽既然知道叢氏全門死於另一種兵刃,何不迫索下落,尋找主凶,是麼?」

  祁靈紅著臉說道:「殺人致死無痕,此是可追索下落之一,鐵劍留痕,此是可追尋之二,晚輩倒是真的有些奇怪之意。」

  獨孤叟歎道:「則奇逐出師門,遍走中原,十數年以前,何嘗不是在訪尋下落,就是因為毫無所得,才憤而劍底無情,雖然所殺多為不義,畢竟殺孽太重,如今死有餘辜。」

  說到「死有餘辜」四個字,獨孤叟幾乎是淚隨之下。

  祁靈默然,銅腳叟也默然。

  獨孤叟接著說道:「尹藤雖然功力不及則奇,當時卻是突現機智,隨手攜走繈褓中的小女兒,寄跡深山。」

  祁靈啊了一聲,恍然大悟說道:「尹前輩是有意布餌!」

  獨孤叟歎道:「雖然當年是布餌第一,撫孤次之,但是十數年茹苦含辛,好不容易撫養叢姑娘成人,不能居功,也不應列罪,可惜他用心如此,最後釣來敵人,卻送掉性命,否則當年川中血案雖不致大白於天下,也稍有線索可尋?」

  祁靈聞言暗驚原來方才和銅腳叟的談話,竟在自己毫無知覺當中,為獨孤叟全部聽去,雖然無關宏旨,畢竟說明自己警覺太差。

  其實這是祁靈的過份驚訝;他沒有想到自己警覺鬆馳的原因是由於身在楓林山莊,而且是深入禁區,自然心神放寬,未能凝神一志,更何況獨孤叟的功力又是如此的精深呢?

  祁靈在一陣自慚之後,忽然又想起一個凝問,連忙問道:「既然尹前輩釣餌功敗垂成,喪失性命,那來人就應該斬草除根,滅除後患,為何他當時又不下手于叢姑娘?」

  獨孤叟微笑道:「老朽雖不在場,可以想得到,既有神州丐道門人在場,不能毫無顧忌。最妙的,他對尹藤施行報復,以其人之道,還治其人之身,更要借諸叢姑娘和祁小俠之口,轉播華山罪惡,加深華山難辯之詞。」

  祁靈忽然想起方才拿出來的銅腳指,擺在手掌之中,說道:「此人功力無甚了得之處,不應該是當年血染叢氏滿門的人,老前輩請看這個銅腳指。是晚輩還攻五劍之後,削落當場。」

  獨孤叟接過銅腳指,仔細地觀察了一回,抬起頭來,向祁靈說道:「此人雖然不是當年川中血案的主凶,卻是與他有關,憑他的功力不敵小俠是實,但是,請恕老朽放肆,要在四、五招之內,削落腳拇指,顯然有詐。」

  祁靈也覺得獨孤叟料事如神,來人既然不是銅腳叟,他這銅腳指之落,自然是有意魚目混珠嫁禍江東之嫌,如此說來,正如自己方才大膽論斷,這人是立意動搖華山劍派的根本,如此,必然是華山劍派的仇人,從這方面著想,難道獨孤叟不能有所得麼?

  祁靈正要問到此一問題,銅腳叟此時接著說道:「掌門人此次突然出山,是否獲有線索?如有可尋之象,銅腳應先服其勞。」

  獨孤叟歎道:「中原武林看來無關,老朽才動念到邊陲去走動一趟,可是依照如今情形看來,無須老朽走動,楓林山莊目前應防安寧無日了。」

  銅腳叟遽然一驚,一正身形,默然無言。

  祁靈也驚覺到獨孤叟深慮之處,不無道理,這人既然在紫蓋峰上掌斃銀須虯叟,難免就有來華山尋釁之舉,但是祁靈突然又豪氣頓生,暗自忖道:「要是那人敢來楓林山莊,一定擒住他,問個水落石出。」

  轉而又一念,想道:「獨孤叟料事如神,何不從本派仇人處著想?或許可以得到若干蛛絲馬跡可資尋找的關係。」

  獨孤叟忽然歎了一口氣對銅腳叟說道:「本門弟子,極少走動江湖,對外未結冤仇,數代以來,在楓林山莊平安無事,逍遙世外,如今突然有人栽誣,老朽竭力尋思,毫無所得,師弟你能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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