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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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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有心傳紫掌 無意探奇功 祁靈突然發現自己右手齊腕以下都變成淡紫顏色,幾番思索結果,除了昨夜在翠柳谷内古樹枝上,與人硬對一掌之外,別的再也找不出任何原因。 雖然,這變成淡紫色的手掌,沒有感到任何一點異樣的不適,這一個突如其來的現象,卻無法不使祁靈感到詫驚,如果說是昨夜那人互對一掌而變成這等模樣,那又是一種什麼功力。 使人皮膚變成這等模樣? 祁靈正是煞費思索之際,忽然,遠處嘯聲又起,一如昨夜一樣,由遠而近,是那樣的悠遠低回,動人心弦。祁靈頓時心神一凜,旋身一掠,直向茅舍後面那棵古樹枝上飄去。 正在他淩空向後掠去的時候,他發現紫蓋隱儒所居住的木屋,已經亮起了昏黃的燈光,依然是那麼平靜與安詳。 祁靈心裡倒是為之一慰,暗自忖道:「還好,早來一步,否則來人不聲不響搶在我前面,設若驚擾了紫蓋隱儒。我豈不是罪莫大焉?」 想到安慰處,一停身形,剛一翻轉過身來,還沒有坐穩,就聽到一陣衣袂飄風,夜霧輕紗朦朧難辨的半空中,望到一條人影,電閃飄風,疾掠而至。 祁靈一上眼,便立即認出仍然是昨夜那位行蹤古怪的夜行人,穿著一身黑衣,像幽靈一樣,直奔過來。祁靈當時騰身一跳,穩立在樹枝上,雙掌一分,當胸平擺,蓄勢以待,來人已經電射而至,呼地一聲,單掌直落祁靈的肩頭,勁風如削,淩厲的掌力,似乎已經超過了昨夜落掌攻來的威勢。 祁靈既限於原地不能擅離之規定,眼見來人迎頭攻來一掌,自然是無法閃讓,右掌一圈,就像昨夜的情形一樣,揚掌上迎,硬接一招。 不過今天祁靈是有備而出手,不像昨天一時未曾料到自己不能擅自離開的限制,意外中倉捉硬接一掌。今天祁靈雙掌蓄勁,早有存心,所以當來人閃電一掌劈來,立即右臂提足八成以上真力,揚掌一招「撩雲望月」,照準來人手掌硬印上去。 祁靈一則心裡惱怒這人,閉口不作一聲,出手就是煞著,再則手掌突然變紫的事情,也使祁靈不由而生的羞憤,充塞胸間,所以這一招「撩雪望月」,一托一震之下,至少也有千斤力氣,來人身形未穩,如此一頂,難保一時不為之身形晃動,而墜落樹下。 說時雖遲,那時實快,雙方手掌「叭」地一聲,一觸膠凝,彼此微微一震,兩人又在樹枝上暗運內力,互較高下。 雖然彼此未分上下,但是,祁靈的手掌所感受到的熱力,較之昨夜,更為燙人。而且還不斷地湧進掌心,使祁靈撤掌離身不是,忍受火炙不是,頓時激得火氣大盛,突然閉口悶哼一聲,功力提到十成,猛攻過去。 就是這樣巧,剛一提足真力,來人又像昨天一樣,撤掌飄身巧演一式「流雲倒轉」,閃開五七丈遠,淩空一折身,又是悠然逸去無蹤。 要依祁靈當時的心裡,立即就要騰身掠去,隨後急迫,迫上來人,拼著上下高低。可是,剛一起身作勢,又想起紫蓋隱儒一再叮嚀的話,不能擅離原地一步,當時不由地長噓一口悶氣,站在那裡,望著昏黑的遠方。 忽然,祁靈有一種異樣的感覺。立即抬起右手,運用眼力仔細一看,竟然不出祁靈所料,右手手掌比較起昨天,又有了顯著的不同,那一層紫色,更為濃厚。 祁靈微微地抖動右手,而且散去全身功力,也覺不出任何異樣的感受,既非受傷,又非中毒,祁靈捧著右手,想不起這到底是一種什麼原因。 站在那裡,怔怔地想了許久,最後,意念一決,自語說道:「等到明日天明,我要找銀須虯叟問個明白。他老於江湖見多識廣,能否在這手掌上認出來人究竟是一種什麼功力?要不然,從銀須虯叟所瞭解的紫蓋隱儒,他究竟有那一些仇人?在這些仇人當中,追本索源,至少可以得到一些端倪。」 祁靈雖然不能肯定來人何所為而來,但是。他可以相信一定是紫蓋隱儒的仇人是毋庸置疑的事。否則,紫蓋隱儒何必再三囑咐小心護法? 但是,祁靈又奇怪來人兩次都是在未分勝負即行逸去,要是為了向紫蓋隱儒尋仇而來,為何未分勝負,即行撒手? 越想越覺得問題百出,百無一是,這個奇怪的人,和奇怪的事,使得祁靈空有絕頂聰明,想不出一個道理來。 星移斗轉,不覺又是曙光漸露,天色大明,祁靈照例地轉過身去看一看古樹枝上那座小木房子,昏黃燈光已滅,寂靜如恒。祁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,不自覺地低下頭去對右手看了—眼,慨然掠身而起,回到茅舍之前。 祁靈剛一落身茅舍之前,推門進去,只見銀須虯叟端坐在當中這間屋子的木榻之上,一聽祁靈推門進來,便抬起頭,睜開雙眼,含著一絲微笑,說道:「夜來器重,祁娃娃你辛苦了。」 祁靈連忙拱手應道:「多謝老前輩關注晚輩。」 但是,心裡卻隨即一動,閃電一轉想道:「我為紫蓋隱儒護法之事,銀須虯叟並未事先知情,紫蓋隱儒又及時閉關,銀須虯叟他如何知道我深夜護法之事?如果,他不知道我為紫蓋隱儒護法,我這樣每夜都不睡於室內,銀須虯叟能如此置之無聞麼?翠柳穀重重禁制,正是為了防止別人進入,豈能容我如此無故的深夜往來其間麼?」 祁靈心中如此疑念叢生,銀須虯叟卻閉上了眼睛,揮手說道:「祁娃娃!你一夜不睡,應去休憩,待你睡醒時,我老人家請你吃一頓翠柳谷中的佳餚。」 祁靈一聽,立即心裡一動,隨即搶著說道:「老前輩知道晚輩一夜未睡麼?」. 銀須虯叟聞言大笑,霍然地睜開眼睛,看著祁靈笑道:「如果連你兩夜未歸,我老人家都是毫無所聞,我還能住在這翠柳穀前麼?」 祁靈點頭說道:「如此說來,老前輩已是知道晚輩每夜外出的原因了?」 銀須虯叟也點著頭笑道:「我老人家方才說過,如果對你娃娃的行蹤,都毫無知聞,這翠柳穀前,豈能容我如此安穩住下去?」 祁靈上前一步正顏說道:「晚輩今日有兩點疑難之事,請教老前輩,尚望老前輩不吝指點,以開茅塞。」 銀須虯叟始而微微一怔,望著祁靈正著臉色站在那裡,忽又輕鬆地一笑,說道:「你娃娃今日之在翠柳穀,也算是賓客之位,有何疑難之問,只要是有關南嶽翠柳穀的,我老人家按理是應該知無不言。不過,如果是你娃娃不當問的事,我老人家也就不便作答了。」 祁靈當時拱手說道:「晚輩幼讀詩書,豈能不諳禮數,當問者則問,不當問者,不僅老前輩不願賜教,晚輩也應深自警惕。」 銀須虯叟點點頭,也嚴正起臉色,說道:「你說,究竟有何疑問?」 祁靈緩緩地坐到一旁,向銀須虯叟問道:「請問老前輩,紫蓋隱儒名列宇內二書生,威震武林,譽滿宇內,生平難免有不少仇人,老前輩能否將紫蓋隱儒老前輩的仇家。略作簡介麼?」 銀須虯叟乍一聽之下,微微為之一頓,隨即呵呵一陣大笑,摸著頦下雪白的虯須,朗聲說道:「紫蓋隱儒許老前輩武功為當前武林之翹楚,德行更為當前武林所罕見,兩日以來,你娃娃也定然有所身受,平易近人,慈祥和藹,令人接近,如沐春風,許老前輩從來立身處世,秉性如此,尤其許老前輩從來少在江湖上走動,這仇人二字,是無由而生。」 說著又用手輕摸著鬍鬚。沉下語氣說道:「如果說許老前輩他有仇人,那是數十年前曾與令師有過三掌換一劍之舊隙,除此之外,我尹藤追隨許老前輩達十數年,從未見過他與人動手過招。」 祁靈意外的「啊」了一聲,從銀須虯叟這一番話裡,祁靈驚異地是年輕如紫蓋隱儒這樣瀟灑的儒士,在數十年前就與恩師有過三掌換一劍的交往,尤其驚詫的是數十年來這是紫蓋隱儒唯一的敵對交手。 祁靈驚詫之餘,不由地又產生了無端失望,他滿以為從銀須虯叟的敘述中,瞭解紫蓋隱儒過去的仇家,也好尋找線索,追尋夜來怪客的根底,沒有料到銀須虯叟是如此的答覆,祁靈斷然不能相信是恩師來到這南嶽衡山的翠柳谷内。 祁靈人在沉吟著,銀須虯叟卻站起身來,拍著祁靈的肩頭,笑呵呵地說道:「祁娃娃!你夜來勞累,應該前去休憩,休要在此胡思亂想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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