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玉翎燕 > 尺八無情簫 | 上頁 下頁 |
一〇〇 |
|
他微微搖頭,她站起來款款走近,只距一步左右,說道:「如果我說出一件絕對比此事更嚴肅的事來,請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如何?」 「好!」他發現自己答應得太快,而她也顯得愉快而篤定,不免有點自悔孟浪。 「這條件你不後悔?」 「裴姑娘,要我的能力所及為原則,不可強人所難!」 「當然,就是象你這種的君子也應該可以做得到而不傷大雅。」 「好,就這麼辦。」 裴茵茵說道:「你剛剛去了何處?」 「去過很多地方,如羅老爺子的院落,貴客的院落以及馬廄附近等等……」 「你何不說去過你的好友「快刀沈』的院落?」 「原來這件事也瞞不住你……你是說今夜我所看到的事,你都看到了?」 「你以為你看到了,而我沒有看到的是什麼?」 「這……有件事不便揭人之短,不說也罷!」 「在你的心目中,我是個揭人之短的人?」 「你既然不知道也就算了!」 「我不是暗示過,凡是你今夜看到的我都看到了嗎?」 「那你就直說吧!你都看到了什麼?」 「假如我只說包括你認為不便揭人之短那件事,你會不會以為我在詐你,根本未看到那件事?」 「你可真會轉彎抹角套人家的語鋒。」 「那我只好露那麼一點點,留點口德了:小師妹落花無意,二師兄流水有情,雖然他們以前曾經……」 「佩服!也足見姑娘身手了得,當時在下居然不知身邊另外有人窺伺。」 「尺八無情的輕功,當今之世能超越的,不能說絕對沒有,可還沒聽說過。在當時,你以為絕不會有別人覬覦,我才會不被發現,是不是這樣的?」 「總之,裴姑娘十分高明。」 「還是話歸正題,談談我們打賭的事吧!你在酒庫見過吳,韓二人偷酒,對不?」 「對。」 「自他們二人的言談之中,你有沒有聽出什麼可疑之點來?」 「這……」蕭奇宇此刻真要好好地應付了,不能輸給這個身份神秘,敵友仍然難分的女人。 他是個記憶超人,心思細巧而靈敏的人,瞬間把當時吳,韓二人的交談回溯了兩三遍。突然靈光一顯,說道:「我只說出幾個字,你就該知道我猜得離不離譜了吧!」 「對!」 「大酒缸……」 她點點頭說道:「太籠統了點吧?」 「兩次大酒缸泄出濃烈的酒味,幾乎都是羅家三個少爺失蹤的時候……」 「了不起!真不愧為八絕書生。須知在武林中要得到至高的聲譽和評價,除了身手之外,機智是十分重要的。」 「你是說……那大酒缸之內……泡著三個……」 她微微點頭,說道:「你說這件事嚴不嚴肅?」 他不能不肯定地點點頭。 「那麼你答應我的條件是否應該馬上還債?」 「慢著,我當時聽到二人交談也曾略觸靈機,但這畢竟只是揣測,以為殺了人泡在大酒缸內既不會有味道,而且在羅衣香未出嫁之前也不會開封,即使她要出嫁,也有充裕的時間處理那三具屍體。可是,你怎知確為三具屍體在內,見過?」 「對!見過兩具。」 「也就是說,老大之失蹤,你只是猜想也在大酒缸內?」 「對,韓七說得很明白,老二和老三失蹤那幾天,宅內有濃烈的女兒紅酒味,如今老大失蹤,又有濃烈酒味。這不就可以舉一反三,觸類旁通了嗎?」 「高明,的確如此,可是,你有沒有想到,我很懷疑你……」 「懷疑我是兇手?」 「世上不是有許多賊喊捉賊的事嗎?」 她笑笑,說道:「我看在早就心儀你尺八無情的份上,原諒你的近似侮辱的言詞,現在不該還賭債了嗎?」 「沒見到屍體能算你贏了嗎?」 「現在就去看如何?」 這工夫已是四更未了。就連打更的恐怕也都睡了。 兩人進入酒庫內間,由蕭奇宇小心地弄開巨缸口凹進去的溝槽的繩子,揭開有火漆的桑皮紙。以他們的目力,已隱隱看到了三具屍體的頭臉。是仰臥半彎著身子,面部瞧上蜷在巨缸之內的。 顯然放進屍體時,把酒倒掉了不少,反之必然會滿出來。」 酒是微紅的,人泡在缸中,仍可看出慘白的肌膚。 下面還有一個人的眼睛微睜,嚇得裴茵茵急忙扭過頭去不敢看了。 事實上,這酒的味道固然濃烈,可是味道已不純了。蕭奇宇對於這兇手之毒之狠,非常震驚,羅家大宅之中居然潛伏了這樣一頭野獸。 「怎麼樣?沒錯吧?」 「你真行,你是何時知道的?」 「也不久!」 「那你為何隱而不告發?要說你的身份不可疑,誰能相信呢?」 「現在你已知道,羅家之兄弟已死,也見到了屍體,可是你知道是誰殺的嗎?」 「不……不知道。」 「這不結了!這案子不是那麼容易查的。」 「有一點我仍然不得不懷疑你,你怎麼知道屍體在巨缸中?」 「這懷疑甚為合理,我不怪你。但我既然不信是我姑姑那邊派人來擄走或殺死了老二和老三,那麼他們之失蹤,必是發生在本宅之中,而屍體也可能沒有弄出去。」 「這一點合乎邏輯。」 「而我,恰巧又是個善飲的人,對於女兒紅尤其內行,前後相隔數年,兩次泄出大量陳年女兒紅酒味,非但懷疑酒味的來源,也懷疑味道變了質。前此不久,深夜心血來潮,來此一看,發現這巨缸封口被動過,就益發相信自己的猜測,於是我打開一看……」 「這麼說你是先知先覺了!」 |
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