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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八


  「那你應該先自反省。」

  「好,我們和氣一些說話,不要再說這些無關宏旨的話。請問你,既稱尺八無情,就應該是心冷如鐵。」

  「這與你有關係嗎?」

  「有,因為我要你幫我殺死一個人!」

  「哈!你把我當作什麼來了?我是職業殺手嗎?再說,你自己可以連發三鏢,功力不弱,為什麼你自己不去?而且……」

  蕭奇宇頓了一下,加重語氣說道:「在武林中如果是殺一個壞人,是為江湖除害,不需要心冷如鐵的人出手。你沒有理由請我代勞。」

  窗外人顯露了痛苦的聲音。

  「我下不了手!」

  「是打不過他嗎?你又怎麼相信我一定可以打得過他?」

  「你一定可以……」

  「你何以如此的肯定?」

  「我當然可以肯定,因為我要你殺的那個人,就是我!」

  「啊!你在說什麼?」蕭奇宇大概驚訝從來沒有碰過的事,今天在蒔花小築都發生了,他真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  「請你再說一遍,朋友!」

  「我請你將我殺死!」

  「你不覺得你這種說法,是一個不可笑的笑話嗎?」

  「我是說真的!」

  「那你就是瘋子!」

  「我不瘋,一點也不瘋。不過,我是快要瘋了。所以我請你殺死我。」

  「對不起!窗外的朋友。我方才已經答應你的懇求,此刻我不出去看看你是怎樣的人物。不過我已經沒有興趣跟你在這裡說瘋話。你請吧,我要睡覺了!」

  「尺八無情,你沒有聽到我說的嗎?如果你不殺我,我會瘋掉,你願意一個人成為活死人嗎?」

  「你為什麼不找別人?」

  「別人?你讓我死在一個藉藉無名之輩的手裡?你讓我死了做鬼也窩囊?」

  「你可以自殺!」

  「不!自殺是可憐的行為,我不要做一個可憐的人!」

  蕭奇宇淡淡說道:「對不起,我尺八無情雖無情,卻從不無故殺人。朋友,你另請高明吧!反正我也沒有看到你,只當沒有發生過這件事。你請吧!」

  窗外人仿佛沒有理會蕭奇宇說的話,只自顧地說道:「尺八無情,請你記住,如果有一天,有某一個人,拿出一柄藍色有毒的匕首要刺殺你的時候,請你奪下那匕首,將他殺了,我會感激你。因為,那個人就是我!」

  蕭奇宇忍不住叫道:「你……到底在玩什麼把戲?你到底是誰?」

  窗外人說道:「好吧,既然你一再地要見我,現在就請你等著,我進來和你見面,不過,我要警告你,見到了我,你不要嚇一跳!」

  蕭奇宇笑笑說道:「好,我等著嚇一跳!請進來吧!」

  接著一陣輕微地很奇怪的聲音,仿佛是有單輪子在地上滾動,又仿佛不是。

  在這一陣輕微的聲音之後,寂然了。

  蕭奇宇的心裡還在想著:「這是個怎麼樣的人呢?為什麼他對我提出這些古怪得不近情理的請求呢?」

  他在房裡等了一會,窗外寂靜依然,而房門外也沒有人走進來。

  蕭奇宇心裡忽然一動:「我上當了!」

  他立即快步走出房去,來到房外,也是一個小天井,卻是杳無人蹤。

  原來窗外的人說要進來,只是一種騙他的話,怕他追出來,故意說要進來,如今卻走得杳無人影。

  蕭奇宇在一陣懊惱之後,失笑自語道:「唉!今天在蒔花小築,可是處處落于下方。慚愧!」

  他盤算著,自己已回到房裡,恐怕今夜是一個失眠不寐的夜了。

  他索性點亮了油燈,整理好自己的隨身行囊,他曾經打算趁此黑夜離開蒔花小築算了。他沒有興趣將自己的時間在這裡跟一些與己無關的人捉迷藏。

  但是,他終於放下了行囊,他有一種不甘心的心情:「我倒要看看,你們這些人到底要做些什麼?」

  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無聲的氣,剛剛將行囊放下。

  他突然一個回身,說道:「是不是還要繼續玩好方才的遊戲?你不覺得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嗎?」

  窗外果然有人應聲:「什麼?是誰跟你在玩遊戲?」

  蕭奇宇又是一次意外,不禁驚呼道:「丁夫人,是你!」

  門啟處,果然是丁夫人當門而立。

  本是盤梳在頭上的長髮,此刻是披在身後,又濃、又厚、又黑,又亮的頭髮,如此毫無束縛地披在身後,使她成熟的風韻猶在,而增添了青春的氣息。

  無領的長衣,露出雪白光滑的脖子,像是雕像般的不給人任何褻瀆的念頭,而只是一個美字。

  長衣是黑色的,寬鬆飄逸。

  和白天的丁夫人比起來,更增加了一份年華依舊、青春仍在的感覺。唯一相同的,是她的臉上仍然掛著一層面紗,仍然保持著一份神秘。

  蕭奇宇只停頓了一會,便說道:「丁夫人,如此深更夜半,是不是有什麼重要事情當面指教?」

  丁夫人說道:「蕭大俠,不請我進來說話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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